夏天的雨,任性。上床之前,打開窗子,看到天上的月亮被層層薄云擁抱,依然有任性的光亮穿過簾子,印在我的藍色床單上。我安心的躺下,希望能做一個溫柔的夢。
身體的不適,帶來陣陣疼痛,隱約刺激著快要昏睡的神經。肢體卻翻來覆去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整張大床,凌亂著我的睡姿。
口渴難耐,想要喝一杯暖暖的生姜紅糖水。我開口呼喚你的名字,終于在出口之前收了回來。哦,你已經走了。
摸索著打開電燈開關,眼睛被刺激得難受。閉眼,有淚滴滑落,滴在我的拖鞋上,漾成一朵并不美的花。
來到陽臺,才發現竟已下雨。干脆搬個凳子坐下來,看看這突兀的天氣想要折騰出一點兒什么新鮮玩意兒。有大膽囂張的雨,試探著往身邊飛來,我才懶得搭理。于是他們便膽子更大了一些,爭著來到地板,青草上?!昂伲阋才卤涣軡駟??”顯然,他們不會回答我。
我厭煩透了這無征兆的雨以及和他狼狽為奸的雷和閃電。關上落地窗的門,拉上厚重的窗簾,關閉燈光,將自己扔進床里,我的床單包裹著我。即便如此,聲勢浩大的雨倚仗著不可一世的雷,橫行霸道,充斥著耳膜。還有你這諂媚奉迎的夏蟲,賣力的演繹的熱情,真是讓人惡心想吐。
像一只被丟進密封罐中的螞蟻,在黑暗中,妄圖攀援著玻璃的邊緣,找到夜的出口。我看見瓶口誰扔下的繩子,在頭頂不斷的搖擺招手。
又像是一只被打撈起飼養在缸中的魚,狹小天地,身不由己。
而我終是見而不得。
死去吧,就在這黑夜中。如果光明于我,要以自由為代價,有何意義?
我想,我便死去。
睜大眼睛,放松心情,讓身體自在的往下沉。
我看到成群結隊色彩斑斕的魚打我身邊游過,我看到大大小小的泡泡從我鼻中口中刺溜出來,我看到陽光穿透海水,擁抱著我冰涼的身體,我看到形態各異,哭哭啼啼的人從我墓前經過。
耳邊響起似曾相識的音樂,不記得在哪里聽過。我伸出雙手,想拉一把這近在咫尺的聲音。至少,死也不算寂寞。
“你今天都干嘛去了,一天不回消息,不聽電話,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啊……”
“你等著我,我馬上來找你,不害怕啊……”
掛掉電話,我還沉浸在這一場死了的夢里。
窗外的雨還在繼續,哦,原來我沒死。
原來,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