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無疑是揭開答案的線索之一。
毛澤東、蔣介石都認為:曾國藩為人行事“足為吾人之師資”。
一.“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慈禧評其為:古往今來最完美的一個人。
1.“立德”:品德修為的境界。
曾國藩的一生是追求成為圣賢(道德完美的人)的一生。
他的座右銘是“不為圣賢,便為禽獸”。
他看來,人生只有兩種境界:要么是圣賢,要么是畜生,沒有中間的余地,沒有妥協的空間。
這種成圣成賢的理念,構成了他一生追求卓越的強大的內在驅動力。
他一生歷經挫折、打擊與苦難,但是他始終不曾放棄,憑借的就是要做圣賢的志向。
中國古人十分推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修身”是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起點。把自己先管理好,才有能力打造和領導管理隊伍。
立德的修養,使曾國藩有了遠非常人所及的眼光、胸懷、氣度、格局和境界,這是成就他事業的基礎。
僅僅立德是不夠的。很多人品德好,但卻是書呆子,做不成事。所以還要“立功”。
2.“立功”:建功立業,把事情給做成。
曾國藩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憑一己之力組建一支湘軍(地方武裝)平掉了中國戰爭史上最為慘烈的太平天國起義。
曾國藩,一個完全不懂軍事的文人,打造和帶領著一支體制之外的臨時武裝,竟然完成了正規軍都完成不了的事業。
(1)他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把一群草根起家的烏合之眾,打造成了那個時代最有凝聚力、最有戰斗力的部隊?他抓住了哪些最基本的成功要素?湘軍是怎樣煉成的?
(2)為什么那個時代幾乎所有的優秀人才都愿意為他所用?領導力藝術的核心,其實就是用人的藝術。他是怎么識人、育人、留人以及用人的?
(3)他最多就是做到大學士、兩江總督,他要想成事,就必須首先處理好各種復雜的關系(與朝廷、與同僚、與下屬…)這是把事情做好做成的前提。在這方面,他究竟表現出怎樣的智慧?
3.“立言”(總結出自己的一套理論體系。)
曾國藩:
(1)悟透了中國文化
(2)有非常豐富的管理實踐經驗。
他一輩子帶兵打仗,
經歷生死存亡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件,
見過的各色人等不知道有多少種,
所以他對人性對社會的理解就遠遠超出一般人。
(3)又特別善于總結,經常把自己對人生、對社會的體悟總結成一個字、一句話。
人生三畏:“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
天道三忌:“忌巧、忌盈、忌貳”
居官四敗:“昏惰任下者敗,傲狠妄為者敗,貪鄙無忌者敗,反復多詐者敗”
治事五到:身到、心到、腳到、手到、口到
課心課身六法:“敬、恕、誠、靜、勤、潤”
處事八德:勤、儉、剛、明、忠、恕、謙、渾
天下斷無易處之境遇,人間哪有空閑的光陰?
“好人半自苦中來,莫圖便益;世事多因忙里錯,且更從容”
“戰戰兢兢,即生時不忘地獄;坦坦蕩蕩,雖逆境亦暢天懷”
“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穩當,次求變化;辦事無聲無息,既要老到,又要精明”
凡此等等,都是領導者可以作為箴言來讀的。這是曾國藩給后人留下的最寶貴財富。
二.曾國藩領導力的核心是理念。
曾國藩認為自己天資愚鈍柔弱,除了困知勉行之外,別無下手之處。進而發展出了一套“困勉”“拙誠”的功夫。
“困勉”:就是一步步從艱苦中勉力做出。
“拙誠”:就是做事做人不存投機取巧之心,一步一步地做,實實在在地做。
他認為“天道忌巧”。
他相信“惟天下之至誠,能勝天下之至偽;惟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
梁啟超認為曾國藩的成功,恰恰就是這個“困勉”“拙誠”的功夫,
“而困而知,
而勉而行,
歷百千艱阻而不挫屈,
不求近效,
銖積寸累。
受之以虛,
將之以勤,
植之以剛,
貞之以恒,
帥之以誠,
勇猛精進,
堅苦卓絕。
如斯而已,如斯而已”。
蕭一山也說曾國藩“不尚機權,惟務質實”。
這是曾國藩人生哲學的核心,是他一生得力之處。
在我們今天看來,
曾國藩的領導力中,
并非完全沒有權謀的因素,
但其大體,卻是:
以衛道為激勵之本、
以純樸為用人之本、
以推誠為馭將之本、
以耐煩為治心之本、
以包容為處世之本、
以大局為決策之本、
以勤實為治事之本、
以力行為修身之本。
而其核心,則是“忠義血性”的理念。
曾國藩以書生之身份從戎,所面臨的環境非常險惡。
在曾國藩看來,
可怕的還不是太平軍的造反,
而是人心的陷溺、人欲的橫流。
軍事的失敗只是一種表象,它的背后是價值體系的崩潰。
沒有兵不必深憂,沒有餉也不必痛哭。
唯獨放眼向這個世界望去,竟然很難找到一個見了有利可圖的事情不奮勇爭先、見了急公好義的事情唯恐落人之后的人。
這是真正令人深深嘆息的現象啊!
要扭轉這種局面的關鍵,
就在于一兩個領導者的價值追求往哪個方向。
這一兩個人追求大義,那么眾人就會與之一起追求大義;
這一兩個人追求私利,那么眾人就會與之一起追求私利。
因此,在曾國藩看來,當務之急,是以:
“忠義血性”為核心的理念來激發天良,
改變人心,號召那些“抱道君子”,
以“舍身衛道”“殺身成仁”的精神,
以“打脫牙,和血吞”的剛毅,
以“志之所向,金石為開”的信念,
投身于挽狂瀾于既倒的事業中。
在“舍身衛道”“忠義血性”的驅動下,曾國藩的湘軍確實表現出了異于其他軍隊的戰斗力。
這些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敢戰勝于勇悍愚夫”,與“忠義血性”的激勵是有很大關系的。
曾國藩回顧湘軍成功的原因時說過一段非常精彩的話:
君子之道,沒有比“以忠誠為天下倡”更大的了。
世道混亂的時候,
上上下下都拼命追求沒有節制的欲望,
用奸偽之心相互吞并,
用變詐之心相互爭斗,
各自圖謀自己的安全,
而不惜把別人置于最危險的地方。
畏難避害,就連捐出一絲一粟來拯救天下的力量也不想出。
得到忠誠之人的幫助奮起矯正這種風氣,
克己愛人,去偽崇拙,
親臨艱難而不苛求人共患難,
浩然獻身如同遠游之人回到故鄉而無所猶豫擔心。
于是眾人效其所為,也以茍活為羞,以避事為恥。
我們同鄉的幾位君子之所以能夠鼓舞大家的士氣,縱橫天下,戡平大亂,難道不正是拙和誠的效用嗎?
這是對曾國藩與湘軍成功之道最好的總結。
可以說,
他的信念、抱負、道德、品格、毅力、胸懷和強烈的救世意識,以及他執著地將自己的理念付諸行動所形成的強大感召力,便是他的領導力的核心。
正因為如此,他不僅暫時挽救了大清王朝,而且改變了那個時代的風氣。
因此,曾國藩的領導力,
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他用理念
所謂的“忠誠”、
所謂的“衛道”、
所謂的“以道德、氣節、廉恥為提倡”
激勵起一批有著同樣價值觀的人共同投身于他所謂的事業,
從而使湘軍成為中國歷史上
“第一支有主義的軍隊”,
成為一支“扎硬寨,打死仗”“尚樸實,耐勞苦”的軍隊。
這是他能最終完成戡平“大亂”事業的根本原因。這一點,也是歷代的共識。
梁啟超說:
曾國藩出生的時代:舉國風氣的敗壞,幾乎達到了極點。
唯獨曾國藩與羅澤南等人,講求:
舉世都不去講求的學說,
以傳承圣人的價值體系為己任,
最終排除千難萬險,成就了功業,
而他們的這種影響直到今天依然沒有斷絕。今天一談到特立獨行、敦樸篤實的志士,人們一定首先想到三湘大地。……
由此可見,曾國藩所說的“以轉移社會風氣來造就一代之人才”,并不是不可達成的事業。即使在舉世混亂至極的時候,它的效果都未必不為壯觀。
抑或說,正是在舉世混亂至極的時候,
仁人志士立于漩渦之中,
其卓立獨行、滌蕩人心的功效,
才更加不可阻止。
曾國藩理念的核心,其實就是傳統的
儒家思想“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一理念早就在那里了,然而一般的儒生卻只是想、只是說,而不敢做、不去做。
曾國藩與一般的儒生不一樣的是,
他以“忠誠為天下倡”的信念,
以“拙誠”地“力行”的功夫,
以“知一句便行一句”的精神,
把儒家的理念轉化為強有力的行動,
從而完成了他的功業。
毛澤東對曾國藩的這一點非常佩服。他認為中國歷史上有三種人,
一種是辦事之人,
一種是傳教之人。
三種就是曾國藩一般“辦事兼傳教”之人,而且是通過“傳教”把事情給做成的。
中國歷史上只有三個人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曾國藩、范仲淹、毛澤東。
從歷史興衰中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
僅僅著眼于做事,只能成就一般的事業。
偉大的事業背后一定是需要偉大的價值追求的。
理念影響著我們生活的每一個方面:
我們的道德判斷,
我們對他人行為的反應,
我們對個人目標和組織目標的投入程度……
理念為我們每天要做出的各種決策設定了坐標。
與理念相反的意見很少付諸行動,
即使付諸行動了,也不會很投入地去做。
理念是我們個人的‘底線。
事實上,這也是偉大的領導力的共同特點:偉大的領導力,
一定是以清晰的理念為核心、
以堅定的踐行為關鍵的,
一定是大中至正、可昭日月的。
曾國藩的明道以救世、修己以治人,
正是領導力中真正的大智慧。
毛澤東所說的“傳教”,可以說是點出了曾國藩關鍵的領導特質與成功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