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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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曹禺先生的腦殘粉,不想現在的年輕人只知《滿城盡帶黃金甲》,不知比它精妙高明不知多少倍的《雷雨》。《黃金甲》的整體架構取自《雷雨》,包括人物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以及集中到一夜之間爆發的矛盾。只是換了一張古裝的皮罷了。

讓我們從周繁漪開始解構這個故事。可能第一遍看《雷雨》的時候,很多人對周繁漪的印象都是“壞女人”。曹禺對她的形容也是“果敢陰鷙”,但是隨著情節推進,我才覺得周繁漪簡直不能更無辜。十八歲嫁給一個大她二十歲的丈夫,若是疼愛她也就罷了,偏偏惦記著魯侍萍。周樸園辜負了梅侍萍,也對不起原本是小家碧玉的周繁漪。

周繁漪原本在這樣的家庭里面已經心如死灰了。偏偏周萍燃起了她心里僅剩的火苗。她以飛蛾撲火的姿態與周萍私通,不顧后果。然而周家父子血脈里傳承的就是對女人的懦弱不負責。相比周樸園,周萍更甚。他畏懼于承擔責任,把目光轉向了心思單純纖塵不染的四鳳身上,后悔自己和周繁漪的不倫關系。

周繁漪的果敢,體現在她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接受過一些新思想的她,想要選擇改變。她在懸崖邊抓住一根枯木,妄想可以拉她上去,卻親眼看著這棵枯木甩掉了她。到最后卑微的周繁漪說,她被周家兩代父子誤了終生。她甚至低到塵埃里,央求周萍,哪怕他和四鳳在一起,但是不要離開她。

這么一個果敢又卑微的女子,在如同冰窖一般的封建家庭里,性格越來越扭曲。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里,她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氣,撕開了周家父子虛偽的兩張臉。

對待被拋棄的魯侍萍,她是懷著同情的。周樸園雖然保留著魯侍萍的舊物,也不是愛她,而是寬慰自己的良心,營造出癡情的假象。對四鳳則是嫉妒,嫉妒她雖然是個仆人,卻被真誠的愛著,自己曾經是碧玉小家女,卻淪落到這般田地。

她尖銳而無力的反抗,不惜利用親兒子的天真善良。她忘不了那一碗碗苦澀的湯藥,被周樸園逼著喝下去的藥。可悲可嘆,病的究竟是誰?還是每個人都病了?雷雨夜的矛盾爆發,是周樸園的作惡多端薄情寡義埋下了伏筆,周萍引起了沖突,魯侍萍試圖掩蓋,反而燃了一把火。最可憐就是周沖,從未做過壞事,卻被電死。

周繁漪要玉石俱焚。她的心態或許是這樣:你們把我逼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怎么會看著你們安然度日。你要表面的平靜假象,我非要人看看你面具下的臉。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的一生已經毀了,那么,就請你們和我一起,墜入這人間地獄。

需要降下這場大雨來洗刷他們內心的陰暗和罪惡,洗刷那些被壓抑到扭曲的靈魂,洗刷無辜死去的善良與年輕。山雨欲來風滿樓。行人也莫問當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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