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大酒店客房部6006號房間,郝云鷹望眼欲穿的電話終于來了。他迫不及待地問道:“禹*所*長,任千兵怎么說?”
“郝董,省*廳的人正在*提*審*任千兵。”禹農舉的話讓郝云鷹覺得意外,他狐疑地問道:“這個時候*提*審*他,正常嗎?”
“正常。在*看*守*所*提*審*嫌*犯,晚上和白天差不多。”禹農舉答復后,又對他說:“郝董別著急,我會在*所*里*守著,省*廳的人走了我就讓他辨認相片。”
郝云鷹無奈地說道:“那就辛苦你拉。”掛了電話,郝云鷹在客房里不住地踱步。地上鋪著駝色的長毛羊絨地毯,每走一步,腳板心都被一種柔軟填滿。可是郝云鷹的心境,卻與這種舒適格格不入。
得到消息就要趕回赤霞,殷長發已經被他打發到隔壁房間休息了。踩在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寂靜,讓郝云鷹心里陡然覺得房間變得異常空曠。在這個空間,除了自己身體的影子在燈光下變幻,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氣與活力。這種無言的寂寞從心里延伸到*肌*體,郝云鷹覺得自己疲乏了,于是躺到床上假臥。
朦膿中,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場景。夜深人靜的冬夜,郝云鷹獨自走過一條陌生的小胡同,胡同兩邊是高聳入云的圍墻。他抬頭向上,能夠看到的天空,只是隱隱約約的一線天。郝云鷹不知道在寒冷的夜風中,自己為什么只穿著*內*衣。棉大衣呢?是遺忘在家里啦?還是丟在路上啦?
胡*同*里面*黑*魆*魆*的,身體*抖*索*的郝云鷹,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這條*胡*同*很*狹*窄,也很寂靜。狹*窄*得張開雙臂的手指頭能*擦*著*兩*邊*的墻壁,寂靜得讓郝云鷹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他身后的三兩米處傳來了腳步聲,不快不慢地跟著他。郝云鷹不由得加大自己的步伐,希望和后面的腳步聲拉開距離。效果似乎不錯。后面的足音好像跟不上他加快了的腳步,聲音漸漸地減弱,不一會足音便消失了。郝云鷹松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有人*跟*蹤*他。
胡*同*眼看就要走到頭了,郝云鷹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這時,他的身后又響起了腳步聲。“不好!”郝云鷹心里驚呼。不待他有所反應,一陣*冷*風*撲*向*他的后腦勺,他的*脖*頸*被一只大手*扼*住。月亮從云層里鉆出來,窒*息*之前,郝云鷹眼角的余光里,飄過一個淡淡的人影。
再說羅云雷聽完郝云鷹的電話,他覺得自己當時對顧津哲的直覺是正確的。打見面第一眼,羅云雷就察覺到顧津哲的身上有一種*氣*息。憑著*從*警*多年的直覺,羅云雷可以分辨出這種*氣*息和顧津哲刻意流露出來的那種*匪*氣,是有所不同的。
按說羅云雷應該提醒郝云鷹,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他。可是羅云雷心里有個疙瘩,自從他*出*獄*來到煤礦,受盡了*八*大*金*剛*的白眼。羅云雷知道,只要郝云鷹一句話或者一個暗示,八*大*金*剛*就會*收*斂。但郝云鷹卻放任自流,沒有任何表示。對于郝云鷹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羅云雷心里產生了由衷的*怨*恨。
對于*八*大*金*剛*的反應,羅云雷也清楚他們心里的想法。他們認為羅云雷的到來,是*侵*犯*了他們的領地。尤其羅云雷還是來煤礦做礦長的,讓他們感受到羅云雷這個外來者的*威*脅,就自然而然地作出了維護自己利益的舉動。
人是群居的動物,拉*幫*結*派*是人類的*天*性。既然*八*大*金*剛*的內心*排*斥*羅云雷,那羅云雷也會采用相應的*手*段*來保護自己。顧津哲的到來,給他提供了與*八*大*金*剛*對*壘*的條件。作為沒有根基的外來者,羅云雷急需顧津哲替他*鉗*制*八*大*金*剛。于是,羅云雷選擇了*隱*瞞。
果然如此,郝云鷹的電話印證了他當時的感覺,顧津哲真實的身份是*警*察。雖然郝云鷹還在等待最后的確認,但從他電話里說話的語氣里,羅云雷可以推斷顧津哲十有八九是*省*廳*的*臥*底。省*廳*直接*派*出*臥*底*偵*查*萬山集團,面對這種危如累卵的*情*勢,羅云雷不得不考慮自己該怎么辦。
如果按照郝云鷹的吩咐盯著顧津哲,一旦*八*大*金*剛*接到電話趕過來,顧津哲勢必有*性*命*之憂。而*警*方*一旦失去了顧津哲的聯系,必然會對萬山集團采取*雷*霆*行動,到時候自己免不了第二次*牢*獄*之*災。
如果趁現在*八*大*金*剛*還沒過來,自己去提醒顧津哲,憑著他的身手一定可以在夜色里*逃*走*的。倘若幫助顧津哲*逃*走*了,哪怕*警*方*搗*毀*萬山集團,肯定也會考慮他的*立*功*情*節,減輕甚至免除對他的*處*罰。
自己的*人*生*已經走錯了一步,現在又到了*命*運*的轉折點,可不要一錯再錯。此刻幫助顧津哲,是*老*天*爺*送給自己的一次機會,萬萬不可失之交臂。羅云雷左思右想,終于考慮好了。于是他止住在房間里轉悠的腳步,迅捷地拉開門跨了出去,急匆匆地敲響隔壁宿舍的門。
“顧老弟,睡了嗎?”聽到羅云雷叫門的聲音,顧津哲隨即開了門。口里做完*吞*咽*的動作,用手背擦了擦嘴之后,他才出聲招呼道:“礦長,快進來坐。”羅云雷走了進去,在窗前的方凳上坐下。
緊挨著窗臺的陶瓷茶壺,周遭還有三只杯口罩在桌面上的玻璃杯。顧津哲坐在羅云雷對面的方凳上,他的面前擺著一個玻璃杯,里面只有半杯茶水。水杯旁邊放著芝麻烤餅,一張是完整的還有一張只剩下了一半。
看到方桌上*凌*亂*的樣子,羅云雷估計在他敲門之前,顧津哲正在吃芝麻烤餅。晚餐時凈顧喝酒了,大伙兒都沒吃飯。羅云雷看到顧津哲離開食堂時,讓老路給他找來兩只烤餅。
顧津哲提起茶壺,將早就涼了的茶水沖進玻璃杯。他一面把杯子遞給羅云雷,一面說道:“礦長,喝杯涼茶。”
羅云雷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點了點芝麻烤餅說道:“顧老弟,到底是年輕呀,胃口好。”
顧津哲把那張完整的烤餅,朝羅云雷那邊推了推。他說:“礦長,你也*墊*吧*墊*吧*肚*子。”
羅云雷擺了擺手說:“我不餓,吃多了胃脹,不舒服。”說罷,他將烤餅又給他推了回去。
顧津哲從那半張烤餅上撕下一小塊,笑著說道:“下午沒吃飯,那些下酒菜抵不到現在,肚*子*里*早就*造*反*了。”說著,他將剛才撕下來的烤餅塞進嘴里。咀嚼了幾下之后,顧津哲贊賞地說道:“咱們食堂的麻餅好吃,雖然冷了但還是外脆內軟,我很喜歡這種味道。”
羅云雷忍不住笑道:“饑不擇食,你*肚*子*餓了的時候,不僅僅是麻餅,其他的東西也都是好吃的。”聽了羅云雷的話,顧津哲不由得尷尬地撓著頭發。
看著顧津哲這副憨像,表面上在寒暄的羅云雷,心里卻在著急。他不知道郝云鷹什么時候給孫林寒打電話,說不定下一秒*八*大*金*剛*就來了。時間不等人,羅云雷覺得要進入正題了。于是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小顧,你的身份*暴*露*了。”
顧津哲心里驚了一下,莫非他發現了什么破綻?“礦長,是不是*公*安*局*知道我躲在礦里?”顧津哲嘴里問道,臉上也配合著露出驚慌的神色。羅云雷不得不佩服顧津哲的演技,表面上張皇失措,實際上卻若無其事臨危不亂。
“我不是來試探你的,也不是和你開玩笑。”羅云雷想道,既然決定幫他就得讓他相信,否則就會惹下麻煩。因而,羅云雷坦誠地說道:“郝云鷹已經*懷*疑*你是*臥*底,他找到華陽*看*守*所*的*所*長*禹農舉,正在核實你的身份。剛才他打電話來讓我盯著你,待會兒*八*大*金*剛*就會過來*控*制*你。”
顧津哲紋絲不動地坐著,他雙手捧著茶杯,不慌不忙地往嘴里小口地灌水,眼睛卻一直鎖定著羅云雷。顧津哲在回想自己是否出現過失誤,他心里在評估羅云雷所說的是真是假。從羅云雷的眼神,顧津哲看到了事情的嚴重,自己的身份的確*暴*露*了。
作為曾經的老*警*察,羅云雷深諳顧津哲眼神的含義。所以在整個對話的過程中,羅云雷一直和顧津哲對視。他要讓顧津哲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心里的平靜,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是*坦*坦*蕩*蕩*的。因此他的眼皮,連輕輕眨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他不想讓眨眼的動作誤導顧津哲認為他*心*虛。他的目的就是讓顧津哲從他的目光,通達地看透他的心靈。果真像羅云雷推測的那樣,他的這種沒有任何*遮*掩*的眼神,達到了他想要達到的效果——顧津哲相信了他。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顧津哲對于羅云雷的作為不理解,疑惑地問道:“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結局對你是不利的。”
沉默了一下,羅云雷反問道:“你是不是認為郝云鷹對我不薄?”
盡管心里曾經推測過,羅云雷和*八*大*金*剛*甚或郝云鷹存在*嫌*隙,但終究只是自己的主觀臆斷。到底是不是真的,還得和他深度交流,于是顧津哲點著頭說:“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違背郝云鷹的指示,反過來幫助我。”
顧津哲直言不諱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刺*耳,但羅云雷不是這種感覺。他認為顧津哲如此不繞彎子,是在利用眼下這短暫的時間了解他。因此羅云雷也直截了當地說:“郝云鷹雖然給我掛了個礦長頭銜,但他和*八*大*金*剛*一樣沒有真正信任我。他們始終對我存有顧忌,認為我和他們并不是真正的*同*類,也難以和他們真正的一條心。盡管我為他們做了不少事甚至*丟*官*坐*牢,他們還是極力*排*斥*我,這一點你在酒桌上也看到了。”
想到喝酒時二*金*剛*石立學對羅云雷的含沙射影,顧津哲點了點頭。得到了顧津哲的認可,羅云雷覺得顧津哲思維敏捷處事決斷,只要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說透徹,顧津哲應該會理解他。
“至于我為什么告訴你這件事,我可以毫不隱瞞地向你坦陳。”羅云雷繼續說道:“我這么做,既是幫助你*逃*離*危*險,也是為自己*留*條*退*路。”顧津哲揚了揚眉頭,等著他說下去。
“既然郝云鷹上省城*摸*你*的*底,那么我估計你應該是*省*廳*派*來*的。”羅云雷接著說:“如果*省*廳*打*擊*萬山集團,顧老弟你一定要給我*作*證。我在你*生*命*危*險*的時候救了你,這是*立*功*的*表*現。”
羅云雷這句話說出口,顧津哲就完全相信了他。顧津哲張開手掌,一面朝羅云雷伸過去,一面開口說:“礦長,感謝你冒險通知我。到時候,我一定給你*作*證。”
羅云雷見顧津哲相信了他,心里升起一陣少有的激動。他趕緊催促顧津哲:“事不宜遲,趁著夜色,你趕緊從窗戶下去。”
顧津哲向窗外張望了一下,他指著西邊*護*礦*隊*那棟樓說道:“不急,等聽到了*八*大*金*剛*的動靜,再走不遲。”話音才落,顧津哲的手機響起了鈴聲,他趕緊撳下接聽鍵。
聽了對方的話,顧津哲回答道:“是,明白。請轉告*廳*長,我會隨機應變的。”說到這里,他看一眼羅云雷,對著送話器又說:“羅云雷已經把郝云鷹的意圖提前告訴我了。”又聽對方說了幾句,顧津哲結束了通話。
顧津哲接這個電話所說的話,羅云雷一字不漏地聽見了。從顧津哲回答對方的話中,羅云雷判斷是個*大*人*物*打過來的。顧津哲不但接電話不回避他,并且還在短暫的通話中擠出時間,將他的情況及時地匯報給*上*級。羅云雷認為自己的眼光沒錯,顧津哲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想到自己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夠理智地處理好和顧津哲的關系,羅云雷心里的那種害怕和擔憂似乎也減輕了不少。現在的問題就是要確保顧津哲的安全離開,他如果被*八*大*金*剛*逮*住*十有八九會*掉*命。于是羅云雷再次提醒顧津哲:“顧老弟,其他的話我們以后再說。時間緊迫,你趕緊離開吧。”
羅云雷急切的語氣,讓顧津哲感受到他的擔心。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羅云雷已經對郝云鷹*離*心*離*德。郝云鷹這個自詡以義為先的人萬萬想不到,羅云雷這個曾經的*保*護*傘,會因為他們*團*伙*內*部*的*糾*紛*而倒戈相向。他更不會想到,正是他有意*放*縱*八*大*金*剛*和羅云雷之間的小矛盾,讓羅云雷主動為顧津哲提供幫助。
顧津哲掏出煙盒傾斜著晃了晃,從撕開了*封*口*處*抖*露*出*兩根煙卷,遞一支給羅云雷。待兩個人的煙點燃后,顧津哲才問他:“羅礦長,成總你認識嗎?”
羅云雷身子一震,他知道剛才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了,果然是個大人物。他小心地問道:“成總?是不是*省*廳*刑*偵*總*隊*長*成敬業?”顧津哲沒說話,朝他點了點頭。
“許多年以前見過一次,在*省*廳*開會聽過他的*報*告。”羅云雷回答后,充滿期待地望著顧津哲。顧津哲此刻提到*總*隊*長,必定還有下文。
“總*隊*長*知道你,對你過去犯的錯誤很生氣也很惋惜。”顧津哲的聲音不大,卻如一計重錘擂在牛皮大鼓上,震得羅云雷從凳子是彈了起來。“真的?”他驚呼的聲音,既驚惶又驚喜。
顧津哲接著說:“總*隊*長*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追蹤顧津哲的話音,羅云雷催促道:“快說。”
顧津哲輕聲問道:“郝云鷹他們三個人的賬本,藏在那里?”
羅云雷稍微思索后,語氣肯定地答道:“郝云鷹的辦公室有個書房,他的書桌有一頭*頂*著墻。打開挨墻壁的柜門,里面的*擋*板*是*活*動*的。推開*擋*板,墻壁處有一個*隱*秘*的*空*格。郝云鷹的*秘*密,應該都在里面。”停頓了一下,羅云雷接著說:“萬洋龍賀山虎的辦公室,格局和郝云鷹的一樣,應該也會有類似的*暗*格。”
“我會將你說的情況,如實地向成總和*廳*長*報告。”顧津哲朝羅云雷點頭說道:“老羅,謝謝你!”
這聲“老羅”聽在羅云雷耳里,比“羅礦長”親切多了,這是顧津哲對他的認可。于是他激動地對顧津哲說:“你多保重。”說完,羅云雷急忙閃出門外,他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顧津哲打開手機,將剛才和羅云雷對話的視頻發送出去,然后熄了電燈踩上窗臺。他抓住了伸向窗戶的麻櫟樹那條臂腕粗的枝椏,雙腿一蹬身體便朝麻櫟樹*蕩*去。借著這股*彈*跳*的*力*道,顧津哲瞬間就被枝葉茂密的麻櫟樹*遮*蔽。
羅云雷也沒開燈,他靠窗站著。看見隔壁窗口顧津哲的身影一閃而過,那棵高大的麻櫟樹在晃動的同時傳來*輕*微*的*聲*響,他懸著的心漸漸地復位了。羅云雷的腦海里盤算著,待會兒*八*大*金*剛*上來了,自己該如何與他們周旋……
突兀的電話鈴聲,把郝云鷹從*惡*夢*中拉了出來。他看一眼*手*表,已經深夜一點半了。“郝董,任千兵仔細看了相片。他說相片上的人和山里打傷他的不是一個人。”禹農舉有如鼓點般的話,清晰地敲擊著郝云鷹的耳鼓。
把手機扔在枕邊,他欠身扯過床頭柜上的紙巾,揩了揩額頭和*脖*頸。他也沒去細究,在涼爽的空調房里,他的身上怎么會*浸*出*汗*漬。此刻,郝云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顧津哲果然有問題!”
既然任千兵說不是同一個人,那么輝虹商場*殺*人*盜*金*的就是另外一個人。只有這個真正的*嫌*犯*被*抓,顧津哲才可能冒用他的身份。而任千兵在赤霞*犯*案*卻在華陽*關*押,一定是為了替顧津哲*掩*蓋*這個*秘*密。省*廳*的這個計策,和*大*郎*做*精*神*病*鑒定時的貍貓換太子如出一轍。
事已至此,顧津哲是*省*廳*派*出來的*臥*底,已經毋容置疑了。這個念頭支配著郝云鷹,他迅速地撥通了電話:“大*郎,顧津哲是*臥*底,你們馬上去*控*制*他。”
“知道了,云哥。”聽到孫林寒的應答,郝云鷹又道:“我馬上從華陽回來,天亮就可以趕到煤礦。”
凌晨的高速公路上,看不到白天那般汽車的川流不息。從郝云鷹不用自己的奧迪專車,而是讓他開著獵豹送他,并且又是晚上趕到華陽深夜返回赤霞,殷長發就覺察到郝云鷹*調*查*顧津哲事關重大。他*控*制*著車速,此刻哪怕是輕微的*顛*簸,都會影響董事長的思緒。
從得知顧津哲*隱*瞞*在獅祖山與任千兵交手的隱隱不安,到任千兵確認相片上的人和山里打傷他的不是一個人的心神不寧。郝云鷹的身子仰靠在后座,心里失去了平日的寧靜。既然顧津哲是*省*廳*直接*派*出*來*的*臥*底,那豈不是說*省*廳*不相信赤霞市*公*安*局,這次是肯定是繞過赤霞*市*局,直接*查*辦*他的萬山集團了?
想到這里,郝云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就好像*藏*匿*在森林中的狼,嗅到了獵人的氣味。這種不安全氣味不僅已經向他襲來,并且有可能在不長的時間內*包*圍*他*獵*殺*他。難道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一切,就要像*地*震*時的高樓那樣,瞬間坍塌毀于一旦。
郝云鷹睜開眼睛,十指*交*叉*墊*在*腦*后*的雙手松了下來。他坐正了略微*蜷*縮*的*身*子,點燃一支煙之后才對殷長發說道:“小六,可以開快點。”
“好的。”殷長發應道,與此同時右腳前掌使勁,將*控*制*油門的加速踏板踩下去。瞬間,獵豹便呼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