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正閉著眼睛假寐的童然從這突如其來的槍聲中驚醒,整條街上的汽車警報都響了起來,路上的行人卻還不知發(fā)生什么,以為是誰家在放炮。
童然下意識看向呂奕他們離開的方向,就在這時,砰——
又是一聲槍響。
她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卻發(fā)現(xiàn)后面的商務車里面有人影晃動,發(fā)愣之時,一聲槍響伴隨著整片玻璃碎掉的聲音傳來,兩個人從二樓跳下來,是鐵頭和周峰。
他們身后是一群站在陽臺上拿著槍瘋狂射擊的男人。
媽的,這就是跟她說得簡單?
人群中爆發(fā)出尖銳的吼叫聲,群眾毫無章法的四處逃竄,坐在商務車的幾個人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向坐在副駕駛沉著而冷靜的男人道:“老唐,怎么辦?”
“不管,我們的目標只有鄧強。”
此時鐵頭和周峰已經(jīng)一瘸一拐地向著童然跑去,兩人迅速地鉆進汽車后座,周峰拿出丟在后備箱的AK-74瞄準陽臺上拿槍的男人射擊,保險上膛,扳機扣動,每一下都是干脆利落。
童然怔怔地看著倒映在后視鏡里那張清秀面孔,周峰,那個在四方鎮(zhèn)總是捧著一本書坐在窗邊,看見她便面紅耳赤的書呆子,此時像換了一個人,眼神犀利,手法干凈利落,冷肅的臉上不見一絲憐憫。
“周峰,我去接應呂哥,你掩護我們。”
“恩。”
鐵頭手中握著槍,正欲下車,只聽周峰又喊道:“鐵頭坐前面去,呂哥挾持著鄧強過來了。”
“真的嗎?”鐵頭連忙打開車門坐到前面的位置上。
“開車的,我數(shù)到三,你就踩油門。”他一絲不茍地看著窗外,“一、二、三。”
他收回槍的同時迅速打開車門,呂奕挾持著鄧強跳上車,童然猛地踩下車門往前狂飆,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
停在漢蘭達后面的商務車司機大驚失色,“老唐,他們把鄧強帶走了!”
“追!”
“那這些人……”
“不要管!我們的目標只是鄧強!”
商務車出發(fā)的時候,幾個原本上樓堵呂奕,卻因呂奕挾持鄧強被迫讓路的年輕人也沖出來,紛紛鉆進三輛黑色的橋車里往前追去。
“媽的,前面那輛商務車是誰的?”為首的黑色橋車司機咒罵道,一直擋在他們面前,像是在做掩護似得,“給老子打!”
坐在后排和副駕駛的人拿槍對著商務車就是一陣射擊。
駕駛商務車的人聽見槍聲連連低頭,看向副駕駛的男人道:“老唐,怎么辦?”
話音一落,后面的玻璃便碎出一片蜘蛛網(wǎng),未等他回答,坐在后面的幾個人拿起手槍開始反擊,“媽的,反了他們狗日的。”
相比起后面的激烈,最前方的漢蘭達里一片沉寂,只有冷氣偶爾自動調(diào)節(jié)的聲音。
童然從后視鏡里掃到后面的激戰(zhàn),將油門踩得更死了,車速和她的心跳一起飆到一百四,雙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她破口大罵道:“呂奕,我干你大爺!”
“我大爺身體不好,不禁干,要干就干我。”他單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別緊張,下一個路口左轉(zhuǎn),沒事的。”
這他媽叫沒事?
周峰這才注意到駕駛座上是一個姑娘,還是一個認識的漂亮姑娘,臉頓時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童,童,童姑娘。”
敢情他拿槍殺人不怕,看著她反而緊張了?
這都算什么事?
“左轉(zhuǎn)。”呂奕坐起身子湊近她低聲道,“別緊張。”
童然深吸一口氣,然后差點兒沒吐出來,滿鼻子的血腥味。
她沒時間深究這股血腥味的來源,再度加快車速,但是身后的商務車和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橋車依舊緊跟不放。
呂奕也注意到了,將鄧強往周峰的方向一推,“你看好他。”
周峰應了一聲。
“前面路口右轉(zhuǎn)。”他的手始從童然肩上收回,語氣里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冷靜,“很快就結(jié)束了,車速不要減。”
呂奕按下車窗,呼嘯的風聲從門外吹進來,他探出半邊身子,風沙吹進眼睛里,隨即半瞇著眼睛,用手槍瞄準了后面的商務車。
此時兩輛車相距不過十米,商務車上的人顯然看見他的動作了,駕駛員緊張道:“老唐,怎么辦?”
“一百四十碼的時速,我不相信他能瞄準,繼續(xù)開。”
就連童然都覺得他只是在故意挑釁,不相信他可以瞄準。
“呂奕,要轉(zhuǎn)彎了。”童然出聲提醒道。
他笑了一下,眼底一沉,對著商務車的和后面那輛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小橋車前輪各是一槍。
砰——
漢蘭達進入路口周轉(zhuǎn),一條沒有任何修繕的泥濘小路,呂奕跌坐回座位上,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槍聲響起過后一秒,商務車便失控往后斜橫撞去,緊跟在后面黑色小轎車亦是如此,司機紛紛打死方向盤,依舊是此起彼伏的碰撞聲。
頓時道路上亮起一片應急燈。
坐在商務車副駕駛的男人打開車門走下來,漢蘭達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他掏出手機,撥通道:“我是朝霞市公安局禁毒大隊的唐墨,請幫我查一個車牌號。”
“好,稍等……恩……沒有這個車牌號。”
唐墨掛斷了電話,眼底陰鶩漸起,鄧強這條線他已經(jīng)跟了兩年,本以為這次十拿九穩(wěn),冒著跨省追擊的危險,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把后面那群人抓起來。”唐墨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轉(zhuǎn)身對商務車里面另外幾個人說道。
“老唐,這里屬于云南境內(nèi),我們抓人……不好吧?”
“要么抓人,要么就如實給陳隊交代,隨便。”
一聽陳隊,一群人就頭皮發(fā)麻,不禁抱怨道:“這帶走的鄧強到底是什么人?這槍法太神了。”
唐墨想起那男人開槍時的笑容,恣意、冰冷、充滿著對命運可控性的強大自信。
他心里升起一股煩躁,點燃一支煙塞進嘴里,什么都沒說。
周燦:簡書簽約作者,年輕時也曾因一個人與世界為敵,長大后才知道世界根本沒空管你。已出版:《誰知后來,我會那么愛你》、《我們不知輕重地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