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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鄉情》

文/三葉草

江南好風光，風景多旖旎。流水長，碧波蕩，粉荷搖，水鄉兒女情綿長。

每到荷葉碧無際，荷花香漫天的季節，他總會帶著她撐一葉小舟穿行在荷葉叢中，或采蓮或捕水鳥或純粹為了好玩。那時他（她）們都還小，歲月靜好，時光悠悠，日子無憂無慮地過著，一切都美得像一幅純凈的山水畫。有道是“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水鄉的孩子在挨挨擠擠的荷葉叢中便宛若那靈活的魚兒般穿梭自如，好不愜意，好不自在，別有一番趣味。

“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不解藏蹤跡，浮萍一道開。”這是他（她）們還是蓬頭稚子時常做的事，天真爛漫的兩個幼童為了幾枝蓮蓬可以非常默契，撐船，放哨，撥開遮擋住視線或船槳的荷葉、水草，采摘嫩而飽滿的蓮蓬，一起吃，一起笑，甭提多開心了。有時他還會帶她去水邊釣魚或抓魚，那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快活的事兒。她銀鈴般的笑聲總能引得他哈哈大笑起來，他的勇敢機智也總能叫她心悅誠服地跟在他后面，陪著他玩，陪著他瘋。直到有一天，他（她）們都漸漸長大了，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笑聲逐漸少了。男孩和女孩到了一定的年齡，仿佛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心思，一種不能讓人知曉的心思，有點甜甜的喜悅，有點淡淡的苦楚與憂傷，想見又不敢見，羞澀中帶點膽怯，膽怯里夾雜著渴望。他（她）們不再一起去采蓮、抓魚了，也不再一起撐船玩耍了，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兒，有時碰巧遇見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或點點頭示意一下，都不敢好好的看對方一眼。

有一年六月，水鄉的荷葉長勢非常喜人。那密密層層的荷葉鋪展開去，與藍天相連接，一片無邊無際的青翠碧綠；那亭亭玉立的荷花肆意綻開，在陽光的輝映下，顯得格外的鮮艷嬌紅。正是“接天連日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描述的那般。一日，他架著扁舟到了荷塘深處，歇了漿，橫了船，躺下來避暑休息。荷葉荷花盡情吐露著清新怡人的芬芳，荷葉底下的水面也被映襯渲染得更加碧綠清涼，躺在這兒可真叫那個神清氣爽呀！忽聽得一陣清脆悅耳的歌聲穿過荷林，悠揚婉轉，令人耳目一新。他緩緩起身，好奇地尋著歌聲望去，恰見她在不遠處采摘蓮蓬，粉衣碧裙，“白練束腰袖半卷， 不插玉釵妝梳淺。”容顏裝扮清新脫俗，宛若出水芙蓉。 正是“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亂入池中看不見， 聞歌始覺有人來。”

她自顧自地一邊采著蓮蓬，一邊哼著歌謠，自得其樂，并不知道他正在不遠處深情款款地凝望著自己。他沒有像小時候那樣遠遠地見了就大聲地喊她“碧兒，碧兒，快過來呀！”如今，她已是曼妙的大姑娘了，粉面玉腕，婀娜多姿，妙人兒一個，縱使他時常忍不住無端地想起她、念著她，他也不會大張旗鼓如從前般喊她了。所謂“佳人彩云里， 欲贈隔遠天。 相思無因見， 悵望涼風前。”這便是他此時此刻的心境，縱使佳人近在咫尺，就在眼前，他也沒有勇氣和合適的理由去跟她搭訕，哪怕僅僅只說一句話，哪怕只是喊她一聲“碧兒”。

待到“山光忽西落， 池月漸東上。 ”她搖著櫓出了荷塘，滿載著清甜可口的蓮子，心滿意足地回家了。他也若有所思地劃著小船慢悠悠向岸邊駛去，驚得一只只水鳥忽的在荷葉叢中撲棱著翅膀東躲西躥，一株株荷葉荷花也隨即在暮色里搔首弄姿起來，水面也隨之漣漪微漾，水花四濺。

他回到家，陪父母雙親吃罷晚飯，洗漱完畢，便來到院中納涼。這時，月華若水，流瀉一地，滿天繁星燦若星河，荷風送香，竹枝輕晃，竹葉窸窣，竹露滴清響。遠處蛙鳴荷塘，鳥啼月色，魚沉水底，流螢若隱若現，真是良辰美景。奈何他心中悵然，郁郁寡歡，“ 欲取鳴琴彈， 恨無知音賞。” 此時若有她在，想必那便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又是一日，她和其她采蓮姑娘一起去荷塘采蓮。這日，荷塘清風陣陣，碧波浮動，只見菱葉在水面飄蕩，荷葉在風中搖曳，荷花深處，一條條采蓮的小船悠然劃出。正是“菱葉縈波荷飐風，荷葉深處小船通”。忽然，她抬頭瞅見他正架著一葉小船迎面行來，青衣束發，劍眉星目，風姿奇秀，爽朗清舉，真是翩翩美少年，濁世佳公子也。她正欲像小時候那樣歡快而甜甜的叫他一聲“淮哥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時他也看清楚了她，很是內斂地沖她笑了笑，滿臉溫潤如玉，溫文爾雅中掩藏不住的是滿腔的歡喜和深情。她也低頭羞澀微笑，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伸手輕輕捋了捋額前的秀發。一不留神，頭上的碧玉簪兒咕咚一聲掉落水中，她一下子便慌了起來，這可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啊！她自幼喪母，甚是可憐，多虧父親慈愛，從小百般疼愛，教她識字讀書，作畫下棋，明理曉義。她自己也甚是聰穎，不僅父親教的樣樣熟練通透，她自己也學著料理家務，刺繡縫補，采蓮摘菱……甚是出色，雖是溫婉弱女子一個，但外柔內剛，內外兼修，靈動活潑，頗招人喜歡。因此，他打小就喜歡跟她一起玩耍，如今更是深深地眷戀著她，只是不敢說開道明罷了。她又何嘗不是早已深深地喜歡著他，只是兒女情長不便明說而已，這才因激動和嬌羞失了方寸，“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

他見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喊道:“碧兒，你別慌。我會幫你把玉簪撈上來的。你等著啊！”說完，他縱身翻下船去，慢慢地趟到她的小船邊，俯下身去，用雙手在水底摸索來摸索去。她站在小船上安靜而焦急地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直起身來，興奮地對她說道:“碧兒，你看，你的玉簪找到了。”他趟到別處，把玉簪在清水里洗了洗，又在衣服上輕輕擦了擦，然后遞給她:“碧兒，拿好了哦！”她歡喜地接過玉簪，滿臉紅暈道:“謝謝淮哥哥！”他沒作聲，徑自攀上了自己的小船，悠悠地劃開了。她也再無它話，搖著櫓繼續向前緩行。只是兩人心頭對彼此的愛戀從此更深了一層，有道是“船頭折藕絲暗牽， 藕根蓮子相留連。 ”他和她便是那藕根和蓮子，情愫暗生，相互留戀。

“蓮花復蓮花，花葉何稠疊。葉翠本羞眉，花紅強似頰。”水鄉年年荷花荷葉兩相宜，粉花碧葉美如畫，這畫中更有癡情兒女空自愁。詩云“菡萏新花曉并開， 濃妝美笑面相隈。 西方采畫迦陵鳥， 早晚雙飛池上來。”但愿他與她同水鄉的并蹄蓮 和鴛鴦鳥一樣，早日共結連理，雙宿雙飛，同譜水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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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流水長碧波蕩粉荷搖，一襲煙雨滿夢江南，好一個江南纏綿愛情傳說

文章 |三葉草

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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