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亦是故鄉》第二章 相遇

后世的怛羅斯之戰就發生在這里,決定了未來中亞的歷史進程。

眾人將貨物一一抬進驛站,里面已經聚集很多昭武之地的商人。不時能聞到香料從包裹中飄溢出來的氣息。

驛站外,康盤陀獨自將駱駝趕進棚子里。找了個靠近圈外的位置將駱駝系上。就聽見圈內窸窸窣窣的聲響,脊背的汗毛瞬間倒立起來。鎮靜后,大著膽子慢慢的靠近,用手摸索。感覺到柔軟五個腳趾,順著腳趾繼續往上摸,是一條勻稱修長的美腿,豐滿的臀部,纖細的腰肢。借著微弱的月光,但分辨出來是一位少女。兩臂之上各有三只手鐲,脖子上掛著一個三頭六臂手舞足蹈的人像。鼻子之上,有一個圓環。額頭中央點了一個紅點。流水般的黑發擋在胸前。手腳都捆在駱駝棚內的木柱上。輪廓分明的臉龐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美。

“你是誰?是不是主人把我賣給你了?”少女驚恐的問道。

康盤陀一楞,這少女是說的是梵語??当P陀用梵語道:“我來栓駱駝的,你為何不進屋內歇息?外面很冷的?!?/p>

少女繼續道:“奴隸是不能和主人住在一起的。”

康盤陀驚道:“奴隸?”

少女表示同意,隨后就一語不發。

康盤陀問道:“要不要解開繩子?”

少女道:“不要管我。會連累你的?!?/p>

康盤陀道:“沒事的,趁著夜色就逃吧!誰也不知道我放了你?!?/p>

少女道:“不需要你費心了,我這命就是如此了。”說完“哇”的一聲淚水傾瀉而出。隨后將遭遇一一道出??当P陀越聽越憤怒,琢磨著如何能解救她。

過了良久,就聽同伴靠近駱駝棚說道:“盤陀,首領讓你進去。”

康盤陀答了一句:“馬上?!?/p>

聽完回話,同伴轉身進了驛館??当P陀帶著憤怒踏進門口,就聽有人大聲說道:“諸位,聽說大唐軍隊最近駐扎在素葉了。

有人附和道:“對,這回不怕強盜了。”

康盤陀向康難坨問道:“說話這人是誰?”

康難陀答道:“這人是米國人,常年來往于龜茲,上次也曾遇到過。”

米國人繼續道:“我在天竺弄了一個能歌善舞的美女,讓諸位開開眼界。

話音一落,門開了。米國的商人的仆人拽著在駱駝棚里的天竺少女走進來,在場的商人都嘖嘖稱奇,都說米國商人撿到了寶貝。

米國商人繼續道:“解開繩子,讓她跳一段天竺舞。”

康盤陀見到天竺少女臉上淚痕干了,情緒也恢復許多。在燈光照耀下,才發現其皮膚是棕色的。少女擺動身軀,跳起舞來,只見她腰肢無骨似得左右搖擺,上下晃動。足下不停的變幻著步伐,看的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康國舞蹈則是以旋轉為主,舞蹈簡潔明快。這種舞蹈則是大開大合,靈活如龍。康盤陀入了魔般沉醉其耀眼的舞姿之下,也不知誰推了一下,方才清醒過來。

米國人道:“這女子如何?”

有人附和道:“真好,不知我們什么時候也能弄到這樣的女子?!?/p>

米國人讓人又把天竺女子拖回驛站外的駱駝棚里。

康盤陀對康難坨道:“大伯,能不能將這個女子買下來?”

康難陀答道:“為什么要買下她?”

康盤陀道:“她很可伶。”

康難坨道:“可伶之人多了,你一個人又能救多少人?”

康波蜜道:“盤陀,你該知道我們做大交易的時候是需要保人啊,現在一個相識的人也沒有,根本就沒法達成交易??茨敲讎倘艘欢ㄏ氪筚嵰还P,我們身上暫時也沒有足夠的錢幣?!?/p>

和康盤坨的相仿的一個年輕人道:“上次也看過一次販賣女奴的。阿達,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叫阿達的答道:“那個女子比這個強壯,因為逃跑,被捆在駱駝上,那樣子特別凄慘?!?/p>

康波蜜道:“拔達,盤陀初次出來,這事他沒見過,以后習慣就好了?!?/p>

原來這與康盤陀年紀相仿兩個人是兄弟,一個叫康阿達,一個叫康拔達。

康盤坨聽到他們四人的一席話,感覺無望,只好作罷。

午夜,驛站歸于寂靜,但盤陀的心里卻心潮澎湃,那雙滿含淚水的臉頰始終縈繞在他的思緒里,久久不能平息。

隱隱約約的感覺,門開了,門關了,似有似無有人出去了。

朝陽悄無聲息地出現東方的天空之上,而駝隊也在繼續向著東方前進,昨夜如浮云般消失的無一絲痕跡。現在天空則是湛藍的無一絲云彩。

康難坨道:“這米國人真是瘋了,強盜都在此時出沒。聽說最近素葉附近,突厥的王庭時常駐扎于此,還要向商隊收取稅負?不知道大唐知道與否。”

康波蜜提道:“這個是有聽說,在集市遇到的史國的商隊首領就遇到一次,但交了錢財后就能離開了。

康難坨道:“只要貨物不被沒收就行?!?/p>

康波蜜提:“這是最好。唐軍也在碎葉筑城。防止吐蕃的進攻吧!”

康盤坨問道:“碎葉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那里有唐人嗎?”

康波蜜提道:“有是有,都是些軍隊?!?/p>

康難坨道:“盤陀,一定記住你父親囑咐你的事情?!?/p>

康盤陀道:“好的。”心想大伯是怕再次出現昨晚的事情。

商隊行進了一上午。在中午前后進入了兩山的陰影里,康難坨喊道:“大家歇息。喝些水,吃些餅?!?/p>

突然,康撥達喊道:“前面好像有只駱駝,地上像是有人躺在地上。”

康阿達跑過去道:“這不是昨夜驛站里的那位米國的商人的駱駝。怎么貨也沒了,那天竺少女也沒了?!?/p>

康難坨急忙跑過去,見到沙地上一個商人滿身是血。從其眼中能感覺到極度驚恐,樣子甚是嚇人。腰下面的錢袋子也不知去向。身邊還有他的三個隨從,滿身都是血,駱駝胸口、腿部也沾滿血跡。

康波蜜道:“怕是遇到強盜了,那女子也怕是被搶去了。

康阿達道:“這女子恐怕也是要沒命了,強盜們會先奸污她,再把他殺了,然后扔出去喂狼。

聽到這里。盤陀心里一陣陣悸動,一個不注意跌坐在地上,腦袋嗡嗡直響,心臟砰砰亂跳。

康難坨道:“把尸體抬到山上吧!讓禿鷹帶他們去天堂吧!”

眾人七手八腳,忙活了好一陣。隨后又吃了些胡餅,駝隊繼續前行。

日頭西落時,駝隊到達了碎葉,找了驛站住了下來??当P陀腦中,不停地出現天竺少女凄慘的表情,大聲向他呼救。以至于他整夜都處在噩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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