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倫

一

1987年，歷史上平平靜靜的一年，演藝圈卻意外熱鬧。

有人一夜之間咸魚翻身，一年拍了近10部戲，獎杯拿得都快手軟，比如發(fā)哥。

有人一襲白衣勝雪，宛若仙女飄然而來，驚艷了歲月，那是小倩王祖賢。

有人匆匆忙忙來到整個世間，在世界上還沒留下什么痕跡，但是30年后的今天，電視熒幕上全是他們的身影。他們就像文中所要闡述的主人公一樣，在差不多的年齡里進入演藝圈，摸爬滾打五七載，終于迎來生命的曙光。

在2016年的暑假屏幕上演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誅仙戀”，一個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花千骨，一個是國民校草張小凡。

1987年，在香港TVB待了長達5年之久的著名龍?zhí)籽輪T“周星星”，從想挨一掌再死的宋兵甲、到人肉背景墻的路人乙、到《黑白僵尸》的黑僵尸、再到兒童節(jié)目《四三零穿梭機》才華初露的小主持人，終于等到他的機會。

在一部60集的長劇《生命之旅》里邊扮演了一個小角色，演的角色是“趙子龍”，不是三國里邊那個高帥富的趙將軍，而是一個頭腦簡單、愛被吹捧，但用情專一、事父至孝的年輕人。

也是日后在古惑仔里邊稱霸香江蔣天養(yǎng)的扮演者萬梓良的義弟。

而在香港的另一個劇組里，被后來網(wǎng)友稱為“親愛的葡萄”的劉鎮(zhèn)偉，一個躊躇滿志的中年人，回顧近三年的經(jīng)歷。

頭一年，參與電影公司的編劇工作，不到一年公司倒閉，失敗。

第二年，失望之極的劉葡萄似乎看到內(nèi)地未來蓬勃發(fā)展的契機，準備大干一場，沒想到虧掉了，再失敗。

第三年，失望之極的劉葡萄面臨第三次轉(zhuǎn)機，懷揣投資人的100萬，準備放手一博，而且還找來搭檔墨鏡王寫喜劇，沒錯，就是那個日后創(chuàng)作出無數(shù)文藝片經(jīng)典的王大導演，一開始竟是以喜劇登場的。

劉葡萄心想：或許再不成功，都要開始懷疑自己選擇的路有問題了。

非常熱愛電影的兩人此時還未曾相識，在整個香港的演藝界地位恐怕連100名都排不進去，他們都只是沒什么名氣、等待機會的小字輩。

周星星心理想著：給我一個機會就可以了。其實我想當一名真正的演員。

二

1990年，命運終歸讓努力的人得到應(yīng)有的回報。

此時的周星星已經(jīng)主演了幾部破千萬的電影，但在群英薈萃的香港影壇還是個新人。

賭神發(fā)哥譽滿香江，再一次成為周星星的偶像。

大哥成龍電影更是熱賣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從影幾年，他是萬梓良、李修賢、梁家仁等大腕的小弟。

與他同時出道的發(fā)小梁朝偉早已主演了幾部熱門影視劇，在香港購買了幾套住宅。

在機遇大于努力的娛樂圈。如果沒有遇到劉葡萄，周星星還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后，才能在影壇上尋找到自己的位置。

此時的劉葡萄，投拍的幾部小制作喜劇電影都獲得了高票房，但是跟成龍大哥的功夫喜劇、許冠文的鬼馬喜劇相比，還差那么一點點火候。

1990年左右，大陸氣功意外流行，隔空取物成為一時熱談。擅長酒瓶換新酒的劉葡萄看到《賭神》成了去年的票房冠軍。發(fā)哥，成龍大哥，現(xiàn)在的他是請不起的。他關(guān)注到去年合作《流氓差婆》的星仔。

那或許是個可造之才。

于是，發(fā)哥可以是霸氣側(cè)漏的翩翩將才。星仔則是從大陸來港尋找機遇的草根子弟。

同樣的題材，相反的內(nèi)容。一時間，《賭圣》成了香港開埠以來第一部票房突破四千萬的影片。

星仔成了當年最火的明星。半年之間，星仔成為了星爺。

賭片更是在劉葡萄和周星星的聯(lián)手之下發(fā)揚光大。甚至民間戲稱：看賭片不看周星馳，看遍電影也枉然。

《賭神》之父王晶更是趁熱打鐵，與周星星趕拍的《賭俠》也成為年度票房第二。

三

1990-1994年，四年時光里，周星星用一部部高質(zhì)量的電影，奠定了華人影壇喜劇之王的地位。從《鹿鼎記》《武狀元蘇乞兒》《唐伯虎點秋香》，到《九品芝麻官》《國產(chǎn)凌凌漆》《破壞之王》。

這四年時光里，劉葡萄也屢屢創(chuàng)造經(jīng)典，從《92黑玫瑰對黑玫瑰》到《東成西就》。這些都是華語影壇不可多得的喜劇佳作。

為了“還清”人情債，周星星幫入門師傅李修賢拍攝了《龍的傳人》《情圣》《新精武門》《漫畫威龍》等在周氏喜劇里邊的平庸之作。而作為影壇之路作用不遜于任何人的劉葡萄，這幾年間卻再也沒有合作。

1994年，發(fā)哥的《賭神2》王者歸來，連續(xù)四年奪冠的周星星遇到事業(yè)瓶頸。想打破鬧劇就是喜劇的劉葡萄決心拍一部獨特的喜劇，于是與周星星遠赴寧夏拍攝心目中的《西游》。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

愛有千萬種方式，最讓人忘懷的，莫過于錯過。

你曾是壯志凌云的至尊寶，對心愛的人說：“這整個大山都是我！只要你要，我就給你。”

你也曾是人見人愛的紫霞仙子，對如意郎君說：“我需要的不多，只是想在我最美的時候。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能踩著七色彩云來娶我。”

在劉葡萄電影中的愛情，“癡”是主題，愛了不該愛的人，然后為愛癲狂，最后天各一方。無論是至尊寶之于紫霞、白晶晶，還是《天下無雙》里為了梁朝偉而瘋掉獨舞的王菲。

有多少人在年歲漸長的時候，才發(fā)覺錯失了這輩子最愛的人。年輕時想愛而不敢愛，在最落魄的時候卻遇到了這輩子最愛的人。

《大話西游》讓喜劇提升到文化這一至高境界，打破了自古以來只有悲劇才能撼動人心的魅力。

原來笑中含淚才是最深情的愛，有歡笑，也有哭泣，才有難忘。

劉葡萄讓人們了解到原來喜劇還可以這樣拍。

原來在民間口口相傳500年之久的西游故事還能這樣拍。

四

多年之后，周星星能成為一代電影宗師星爺，劉葡萄的《大話西游》居功至偉。從影壇之路來看，劉葡萄的《賭圣》也是前三作用。

然而，走在時代之前的《大話西游》并沒有得到當時人們的認可，甚至成為周星星成名之后極少數(shù)的虧本之作。兩人再度出擊《回魂夜》也沒有取得多大的火花。曾締造過華語最好的喜劇《大話西游》、《東成西就》和最優(yōu)秀喜劇演員周星星的劉葡萄，才華似乎被懷疑。除了在2002年的《天下無雙》回光返照了一下，卻再也沒有真正拿得出手的電影作品。

還是那個才華橫溢的廚師，還是那些熟悉的配料。廚房、廚具更是翻新，卻為何做不出原來那些佳肴的味道。

十年追夢，終于換來時來運轉(zhuǎn)的周星星卻屢挫屢勇，激流勇進。隨著年齡倍增，對電影的看法卻越加深刻。

搭檔李力持曾這樣評價過周星星：“早期的《龍的傳人》，是個整蠱造怪的大小孩；然后到《武狀元蘇乞兒》，懂得思考世事，會流淚；再到《國產(chǎn)凌凌漆》，他比較嚴肅，《大內(nèi)密探零零發(fā)》中他有妻子，開始出去闖世界，笑容不多了。到《食神》，他是陰沉著臉，成為集團老板，這是他的不自覺反映出來的。”

2001年出品的《少林足球》讓周星星再一次打破記錄，更是用金像獎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角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和導演。

2004年，劉葡萄應(yīng)周星星的邀請，擔任了由周星星導演并主演的奇幻動作片《功夫》的監(jiān)制。面對片場上洪金寶拉下狠話，周星星完全不把其他人當人看。多年搭檔吳孟達關(guān)系破裂的傳聞。娛樂圈倒周運動此伏彼起。

劉葡萄面對主持人闡述他對周星星看法，他意味深長地說：“星仔是個天才，由著他就行。”

五

星爺合作這么多導演，除了李力持之外，最了解星爺莫過于劉葡萄不可。

在我看來，在星爺電影路上，有幾個關(guān)鍵點至關(guān)重要，也就是人們所追求的機遇。

其一：從電視圈邁入電影圈，并拿到金馬獎最佳配角獎，從此有了立足根本。歸功于李修賢和萬梓良。從后來無數(shù)次頒獎臺上，星爺最感激的少不了這倆人。

其二：從電影新人到大腕，歸功于劉鎮(zhèn)偉的《賭圣》。或許再過幾年天才總會被發(fā)現(xiàn)，但是97后香港電影從盛到衰，世事又是誰能預(yù)料到呢？

其三：《大話西游》的誕生，從電影明星到文化偶像，甚至成了一個時代標志。兩部《大話西游》也是豆瓣里邊極少數(shù)有9分以上的喜劇電影。這部電影編劇和導演恰恰是劉鎮(zhèn)偉。

其四：《功夫》是周氏喜劇中至少前三名的作品。同樣是劉鎮(zhèn)偉監(jiān)制的。

2016年，筆者重溫了劉葡萄導演的《情癲大圣》《越光寶盒》，乃至于《大話西游3》，外人常以炒冷飯來論，在我看來，創(chuàng)意亮點還是多多，笑點也依然存在。

我心想，假如主演還是星爺，再根據(jù)星爺?shù)南敕ǜ木帲謱⒃鯓釉u價這些電影呢？

2013年，星爺用一部《西游降魔篇》證明了周氏喜劇神話沒有破裂，但是合作導演不是劉葡萄。

2017年，星爺監(jiān)制的《西游伏妖篇》一天票房3.5億，就已經(jīng)是4個月前《大話西游3》總票房，導演卻是徐克。

曾經(jīng)締造出華語最杰出的喜劇電影的兩人，在中國電影最好的時期，卻再也沒有深度合作。不得不說是看兩人電影長大的70/80/90后的一大遺憾。

六

縱觀所有周氏喜劇，合作最多的導演莫過于劉鎮(zhèn)偉、王晶、李力持。李導早已退出江湖，王導相忘于江湖，還有劉葡萄依然“相殺相愛”于電影江湖。

于星爺來看，劉葡萄亦師亦友，我們很難說誰成就了誰。

還記得《太平輪》上映時，徐克與吳宇森握手言和。

30年前的人生低谷，他們攜手打出一片天地。

春節(jié)期間在電影院看《西游伏妖篇》，我一直心想如果是劉葡萄導演，會是怎樣的一個故事？

劉葡萄搞怪和顛覆的想象力與徐老怪來比，也是相差無幾。

劉葡萄導演的三部《大話西游》都是取經(jīng)前的故事。西游四人每次取經(jīng)打怪的經(jīng)歷，又能讓劉葡萄參透多少人生真諦呢？

兩千多年前，有一個叫俞伯牙的藝術(shù)家從小就酷愛音樂，他彈起琴來，琴聲優(yōu)美動人，猶如高山流水一般。造詣很高，卻沒有遇到真正了解他的人。

有一天，俞伯牙遇到柴夫鐘子期，鐘子期感嘆俞伯牙的音樂天才，并夸他“巍巍乎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從此，俞伯牙盛名于天下。

人生的機遇很重要。

世無伯樂，哪里會有千里馬？

但愿《西游3》上映時，30年前的一對搭檔橫空而出，在30年后，再締造電影輝煌。

觀眾還了多年免費看星爺電影的電影票，而星爺也該還了自己的一張電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