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的許巍,謝謝你曾路過 ? ? ? ? ? ? ? ? ? ? ? ? ? ? ? ? 我的青春
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位路過我們青春的歌手,曾經患有重度抑郁癥,嘗試過自殺,完全迷失了方向。后來我們認識的這個許巍,已經是從抑郁的泥潭中走了出來的許巍。能夠戰勝抑郁癥,再度走上創作的高峰,再一次讓世人熟悉,用帶著情懷的歌聲溫暖我們,無論是對于許巍本人,還是廣大熱愛著他的歌迷,這都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
第一次聽說許巍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早已褪去了長發翩翩的青澀模樣,變成了更加成熟的中年大叔,更加專注于音樂。而我剛好進入青春期,也自此開始成為他的追隨者,先是忠實的歌迷,后來變成虔誠的信徒。
不知為何,我總是會這樣想——這個名字,在別人告訴我之前,我是不是很早就在哪里見過?某一天,我終于突然想起,原來我確實早就跟他有過交集了。再次回想起這件事來,已經是幾年后的事了。
那時候《意林》是我最好最喜歡的讀物,是每一期都要買的,笑話,美文,故事,哲理,一本薄薄的雜志可以說包羅萬象,每一個欄目都讓我喜愛不已,每一篇文章也都讓我回味無窮。有一期講的就是許巍跟抑郁癥作斗爭的故事,那時候我只是為他感到高興,因為他最終戰勝了抑郁癥,而沒有選擇自殺。然而當時還沒有聽過他的歌,也許這樣講更合理些——當時還沒有到該聽他的歌的年紀。那時我肯定不會想到,這位曾經戰勝了抑郁癥的歌手,多年以后會成為貫穿我整個青春的符號,已經超出一個歌手的意義,成為了我的一種信仰,成為了人生的一個風向標。
我想,如果我當年讀到的那篇文章是另一個結局,我當時肯定會嘆息,但更重大的意義是——在我往后的青春歲月,我將不會遇見這位卓越的搖滾加民謠歌手,我的青春也將失去一種顏色。
經過幾次三番的搜查,終于再次找出這篇文章,題目是《許巍:抑郁癥是只紙老虎》,刊登于《意林》2010年3月上期,現將全文摘錄如下:
許巍:抑郁癥是只紙老虎
許巍 若瑪
大概是在2003年吧,我在音樂創作上遇到一個瓶頸,當時心情很不好———不想聽自己寫的歌,可又寫不出來滿意的作品。那種感覺很可怕,很郁悶。整天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候又睡不著,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最可怕的是,不想見人,不愿和任何人交流,包括我的妻子。我開始想到了死,并鉆牛角尖地認為如果創作生命已經終結,那么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
有一天凌晨,我起床走到了陽臺上,爬到了窗戶外面,站在空調室外機上,很危險。就在這時,妻子過來了,她死死抓住我,哭著問道:“你想要干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妻子把我送進了醫院,一檢查,我得了重度抑郁癥。妻子慌了,把我的父母從西安接到了北京。看到父母,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這之前我大概有兩年沒流過淚了,沒有什么能打動我。眼淚流啊流啊,還挺舒服。我媽抱著我哭,我爸還是一貫的冷靜,在一邊淡淡地說:“哭啥?有病就治,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自殺的念頭還是在我心里揮之不去。看著父母,我總是忍不住和他們交代一些后事,比如我的存折放在哪里、密碼是多少,還有如果他們以后生病了可以找誰之類的話。我媽一聽我說這些就哭:“你不要說這些,我不想聽。”可當時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擔心如果我死了,父母怎么辦,所以我就忍不住向他們交代我的身后事。直到有一天母親和我聊天,說是西安的街坊鄰居看到我爸都會和他打招呼:“你在北京有個這么出息的兒子,你算是享福了。”我爸就會得意地點點頭,笑著。從人們羨慕的目光中走過,美得不行。“如果你死了,我和你爸也不回西安了,我們就在北京流浪,要不回去碰見鄰居問起 你,我們該咋說?”
那天深夜,我起床走到父親床前,跪在地板上輕輕地說:“爸爸,你相信我,我不會自殺了,我一定要活著給你們養老送終。”黑暗里,父親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沒有說,可是我能夠感受到他手指尖傳遞出的極力隱忍的戰栗。
病在我的身上,可是父母所受的煎熬卻比我更多。父親到處求醫問藥,哪里有治療抑郁癥的講座,他都會風雨無阻地倒好幾趟車趕到那里去聽,認真地記筆記。有一次,父親聽說夜跑能夠緩解失眠的癥狀,他拉著我天天晚上跑步。深夜,寂靜無人。大街上只有白發蒼蒼的父親陪著我跑步,我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跑完步,父親總是讓我先洗澡,督促我睡覺,而他自己總說不困,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他經常悄悄推開房間門看看我睡著沒有。后來,我的失眠治好了,父親卻開始失眠了,晚上一定要跑步之后才能睡著。于是,每天晚上跑步就成了我們父子倆的保留節目。
得了抑郁癥之后我不愿意見人,不愿意碰吉他,也不愿意和外界接觸。父親對此很擔心,他悄悄拿走了我的電話本,挨個兒給我的朋友們打電話,邀請人家來家里玩。父親并不知道電話本上的那些名字哪些是我的好朋友,哪些是泛泛之交,所以經常遭到別人的冷遇。不過,有些朋友從父親口中得知我的情況后,二話不說就趕來看我。
臧天朔來的時候,帶了一車的樂器,把他樂隊的人也都拉來了,在我家客廳里吹拉彈唱。我置身于久違的音樂氛圍中,渾身起雞皮疙瘩。老臧把一把吉他塞到我的手里,我一彈吉他,一聽到音符從我手底下飄出來,眼淚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捂著臉哭得稀里嘩啦,好像心里有一層堅硬的殼被突破了,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放松。父親坐在角落里看著我,臉上的笑容安詳而滿足。母親幫不上什么忙,就變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母親每天都要把我小時候愛吃的東西挨個兒說一遍,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反應,如果我稍稍表現出有興趣,她就會給我做。為了保證食材新鮮,母親不去家門口的小菜市場,而是早上5點多鐘就起床去離家很遠的早市。飯菜做好后,母親就端到我的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情,如果我吃得很香,她就像得到了什么寶貝一般一整天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似乎我能好好吃飯就是對她天大的回報了。
有一次,我無意中和母親說起北京的辣椒沒有老家的正宗,只辣不香。這無心的一句話,母親卻當了真,立即給老家的親戚打電話,讓他們幫忙買辣椒寄過來。怕在電話里說不清,母親竟然在紙上詳細地畫出辣椒的圖樣,用特快專遞給人家寄去。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在監督我吃藥上,母親一點兒都不含糊,什么藥應該飽腹吃、什么藥應該睡前吃,她都一一寫在紙上,每天按時按點把藥給我備好,看著我吃下去。她從未記錯過我的吃藥時間和服藥數量,可是她自己患高血壓卻常常忘記吃藥。
通過父母的精心照料和藥物治療,我的抑郁癥慢慢康復了,最直接的一個表現就是我對很多事情開始有興趣了,比如我會和父母一起去公園野餐,請朋友來家里吃飯,和父母去看電影……我從未想過這些事情父母是不是真正感興趣,而對于我的任何提議,他們都是舉雙手贊成———只要兒子高興,他們怎么都行。
這次因為生病和父母在一起待了半年時間,父母總是回憶、玩味我小時候的種種趣事,他們說了很多遍都不覺得厭倦。末了,母親總會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你現在再能耐也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是我的兒子。”她說這話時的那種滿足和驕傲,給了我很大的震撼。
有一天,我在書房寫歌,寫得很順,于是高興地走進客廳,父母正在看電視,我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父母頓時愣在那里。這可能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擁抱他們,他們的神情就像是被一顆幸福的子彈擊中,整個人都暈了。我記得那天一直到晚上,他們說話還有點兒語無倫次,母親一直忙個不停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父親在浴室洗澡的時候竟然在哼歌。我覺得有些心酸,我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竟然帶給他們如此巨大的幸福。
那之后,我就常常擁抱父母、親吻他們,和他們進行“肌膚相親”的接觸。再后來,似乎沒有我的擁抱和親吻,他們已經不習慣了,比如我要出門的時候,母親會送我到門口,她很自然地仰起頭,很期待地看著我,我就在她的臉上親一下,她才滿足。人老了,有時候和小孩子是一樣的。
父母回西安的那天,我送他們去機場,回來后推開家門。覺得家里空蕩蕩的,父母的氣息還充斥在每一個角落里,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坐在沙發上開始流淚。我在心里發了一個小小的誓:從今天開始,我要將我的時間、我的愛,多分一些給父母,否則,我會后悔一輩子。
再次讀這篇文章,已經是六年以后。時間來到2016年,抑郁癥早已成為一個受到社會重視的話題,而前不久男星喬任梁因為強烈的抑郁癥自殺,更是讓這一話題再度成為輿論的中心。對于患有抑郁癥的人,或許真的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可是生活在這個節奏快速緊張的時代,幾乎每個人都要面對工作、學習、生存的重壓,患有抑郁癥的人,早已不是小眾群體。在這個時代,患上抑郁癥的幾率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對于喬任梁的離世,我們或許只是把它當做一條娛樂新聞來看的旁觀者,但是要知道,你我隨時皆有可能被抑郁癥盯上。
我不是心理醫生,我也不知道抑郁癥的真正定義是什么,但大概每個人都經歷過痛苦,跌入過情感的低谷,時常被敏感的神經觸動,突然間的就感到難過——這些我也都經歷過,因此我知道這其中的每一種都會讓人陷入絕望——靈魂的疼痛是致命的,它們真的有可能讓一個人失去活著的動力。患有重度抑郁癥的許巍,在家人的陪伴和朋友的關懷,以及自己的決心和努力下,最終幸運地從抑郁癥中走了出來,活出了更加精彩的人生。貼出這篇文章,是想要告訴大家,名人不是圣人,當他們褪去鮮艷的光環,就是承受更大壓力的普通人,他們同樣是真實平凡的,他們同樣會抑郁。然而正如許巍所言,抑郁癥是只紙老虎,只要我們保持樂觀向上的人生態度,用愛去溫暖潮濕的心靈,用熱情去燃盡抑郁的細胞,它就是可以戰勝的。作為許巍的歌迷,我們都該慶幸,他的故事會有一個這樣美好的結局。
戰勝抑郁癥后的許巍,創作的靈感源源不斷,再一次走上了創作的高峰。如果要說哪一位歌手在我青春留下了最濃厚的一筆,那必然是許巍。
抑郁癥的陰霾開始籠罩他時,他《漫步》于《時光》之中,慨嘆那些逝去的美好春光。重回正軌后,他回首《曾經的你》,他唱的是他自己,那時候他仍在療傷,但已經要告別那個痛苦的自己。后來他愛上《旅行》,在《世外桃源》中尋找曾經丟失的靈魂。再后來他皈依佛門,虔誠向禪,用《燦爛》、《第三極》這些歌震撼也安撫人們的心靈。
這十幾年,從夢想仗劍走天涯的叛逆少年,遭受抑郁癥的折磨又艱難從中走出,如今我們看見的許巍,臉上總是掛著溫文儒雅的笑容,樂觀積極成了他人生的信條——他終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走在路上的每一個人,都難免會迷失方向,陷入困境,甚至被套上絕望的枷鎖,可是不管途中遇到什么波折,只要我們依然期待明天,依然向往未來,我們最終也能像許巍一樣,找到屬于自己的路,活出那個最灑脫的自己。
我越來越相信,如果你喜歡一個歌手,那么他的所有歌曲都無比動聽。之于我,許巍就是這樣的一位歌手,我可以沉浸于他每一首歌之中,讓這溫暖的嗓音、讓這釋放所有情感的旋律縈繞耳旁,就這樣什么也不做,就這樣度過一天,光是聽許巍的歌,就是意義非凡的一天。生活總要過,生活是一個選擇——我曾經不懂生活的真諦,但現在我選擇在感動中度過!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位英雄,一個信仰,對于我來說,這位英雄,這個信仰無疑就是許巍。有人說,許巍是靈魂之內的透徹答案,青春是一場充滿硝煙的自我突圍。我要說,沒有許巍的青春是有缺憾的,因為他的每一句歌詞,唱的也都是我的青春,我的人生——也許是我們的青春,我們的人生。
許巍的歌:
我只有兩天,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我只有兩天,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兩天》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它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你遍體鱗傷。——《曾經的你》
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你對自由地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藍蓮花》
青春的歲月,我們身不由己。只因這胸中,燃燒的夢想。——《完美生活》
總是要說再見,相聚又分離,總是走在漫長的路上。——《旅行》
也許就在這一瞬間,你的笑容一人如晚霞般。在川流不息的時光中,神采飛揚。——《時光》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故鄉》
如今我對自己故鄉,像來往匆匆的過客。——《家》
很多事來不及思考,就這樣自然的發生了,在豐富多彩的路上,注定經歷風雨。——《漫步》
如今我已飛的太遠,才知道你就是春天。——《方向》
對于音樂,許巍永遠抱著最純粹的態度,他曾經說過:“我確實很喜歡這件事,我就要把它做好,其實就是這么簡單。”他為人低調,幾乎不在公眾場合露面,跟人交流也不多,因為他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之上,他一直都在沉淀。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有野心,看得更遠,他仍在創作,仍在錄專輯,他期待更大的舞臺,期待更多的人聽到他的歌。用許巍的原話來講就是,“路還遠著!”
許巍的目標是U2,是鮑勃-迪倫,我愿意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取得更大的成就——他可是一個戰勝過抑郁癥的男人!
是的,這條路還遠著,許巍,依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