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久年》

第11章上

彭放的酒莊新開業，邀來眾多好友體驗，旨在借此宣傳。

用餐結束，臨別之際，還為他們準備了禮物。何故瞧了瞧袋中的紅酒，打算拿回家去，想著宋居寒來找自己時，偶爾能小酌一兩杯。

一同走到停車場，馮崢看了看表，問道：“去酒吧喝一杯怎樣？”

何故笑著回應：“再喝就沒法開車了，改日吧。”

“也好。”馮崢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說，“對了，我有個親戚在郊區購置了個莊園，建造得美輪美奐。我記得你喜愛釣魚，啥時候有空一起去？”

何故幼時常與父親一同釣魚，自父親離世后，釣魚便成了他緬懷的方式，也是能讓他靜心的活動。有時他得閑，便會自行找個地方釣魚，只是近期工作繁忙，無暇抽身。馮崢這番話令他頗為心動。他點頭應道：“行啊，有空一定去。”

馮崢微笑著說：“路上小心。”

“好，馮崢，今日多謝你了。”

“謝啥。”

“謝謝你為我介紹朋友，還有，那海鮮甚是美味。”

馮崢爽朗地笑了兩聲：“你若喜歡，我還有諸多好東西想帶你嘗試。”

何故愣了愣，心里有些憋悶：“馮崢，你無需對我這般好。”

馮崢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你當年對我也很好。”

“那都是過往了，況且咱們是朋友……”當年實習時，他的確對馮崢很好，馮崢既是他有好感的學弟兼同事，又是老板的兒子，他曾在半夜為馮崢買藥，也曾費盡心思送生日禮物，也曾加班數宿只為彌補馮崢工作中的疏漏。他親近之人不多，但凡有一個，他都沒理由不善待。

馮崢聳聳肩：“就是這樣，咱們是朋友，我為何不能對你好。”

何故心想，自己不能太過多心，于是坦然一笑：“對，咱們是朋友。那我走了。”

馮崢揮了揮手。

宋居寒發布了新專輯的主打歌，迅速席卷各大音樂排行榜。這段時日，他頻繁現身于公眾視野，電視、網絡、紙媒，隨處可見他的身影，隨意切換幾個頻道，都能看到他的廣告。

為給新專輯預熱，宋居寒不停地進行宣傳，兩人短期內又難以相見，但何故偶爾會給宋居寒發個消息，回或不回，他都不在意。

顧青裴在南創的最后一日，與幾個關系要好的人相聚，在公司食堂吃了頓飯。散伙飯已吃了不計其數，酒也喝了數不清，這最后的一頓，反倒格外簡單。

食堂的大屏電視上，恰好播放起宋居寒的新歌，這是 一首略帶頹喪的暗黑爵士樂響起，此歌不太好唱，然而聽的次數多了，誰都能哼唱幾句，周邊就有人不由自主地跟著哼了起來。

顧青裴扭頭瞧了一眼電視，嘴角微微上揚，接著似笑非笑地看了何故一眼。何故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

“小陳，你喜愛這個歌手嗎？”顧青裴向正在哼歌的人問道。

“喜歡呀。”小陳笑著說道，“宋居寒的歌都極為動聽，而且他才華橫溢、相貌出眾，絕大多數歌曲都是他自己創作的。”

“他是混血嗎？”顧青裴對于宋居寒的認知，僅僅停留在能將名字與面容對應上。

“沒錯，他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他母親是位中德混血超模，美若天仙。”旁邊的女同事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給眾人展示其屏保，那是一張海報照片，上面是一位明艷動人、身材完美猶如雕刻而成的混血女神，身上僅披著薄紗，單手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那男孩兒一頭微卷的黑發，五官精致無比，眼睛明亮得仿佛蘊藏著整個星空，“這是他四歲的時候，他媽媽帶他登上 VOGUE 封面時拍攝的。”

“哇，真美，這身材。”

何故曾收藏過這一系列的照片，那是歷史上首對登上美版 VOGUE 封面的亞籍母子，在當時的時尚圈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雖然那并非宋居寒首次在媒體上亮相，但卻是他首次被全世界所熟知。這對母子著實令人賞心悅目。

何故見過宋居寒的母親幾回，她是出生在美國的中德混血，熱情聰慧，還擁有著絕世美貌，可宋居寒除了外貌，在性格上與她幾乎毫無相似之處。

“她的身材至今都保持得極好。”女同事搖頭嘆氣，“簡直不像凡人。”

顧青裴贊嘆道：“的確美極了。”

“宋居寒的父親長得也挺俊朗的，哎呀這一家子簡直絕了。”女同事談論起自己的偶像，滔滔不絕，也不管身旁的同事有無興趣，一個勁兒地展示手機里的照片。

顧青裴看了何故一眼，故意逗弄他：“何故，你喜歡他的歌嗎？”

何故猛地被湯嗆到，低頭咳嗽起來。

“何總肯定對這些不感興趣。”小陳調侃道，“說不定他連宋居寒是誰都不曉得呢。”

顧青裴噗嗤一笑，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何故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嗯，你們年輕人喜好的東西，我確實不太清楚。”

“哎喲，何總才 28 歲，年輕著呢好不好，干嘛成天說話做事跟個中年人似的呀。”

“就是，何總的性格太過老成了，平常又一板一眼的，生氣的時候可嚇人了，顧總您說說他嘛。”

何故笑道：“你們這些小鬼頭，仗著有顧總撐腰就批判我是不是。”

顧青裴拍了拍何故的肩膀，故意一臉嚴肅地說：“何工啊，平日里多笑笑，別老是板著個臉，再這樣下去以后娶不到老婆啦。”

飯桌前眾人笑成一團。 下班之際，顧青裴給何故發去一則短信：晚上陪我去喝一杯。

何故揣測顧青裴或許還想挖他，回復了一個“好”字。

沒過多久，顧青裴發來時間和一個地址，位于酒吧街。那家酒吧的名字何故似乎在哪兒聽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也就沒往心里去。

下班后，何故回到家中，給自己煮了碗面，邊看電視邊吃。他平素不大看電視，只是一想到這價值四萬多塊的電視無人使用，著實心疼。

電視上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不是宋居寒，而是莊捷予。這小鮮肉接演了一位大牌導演的電影，飾演男二號。電視里那陽光開朗乖寶寶的模樣，實在難以和那天在宋居寒家里遇見的人聯系起來。不過想想宋居寒在人前和人后的差別，倒也不足為奇。

何故看到他，頓時沒了食欲。宋居寒身邊常年簇擁著一群這般好看的人，兩人能走過六年，實在是件神奇的事。

他收拾好碗筷，走進浴室洗澡。

溫熱的水沖去一天的疲憊，他閉上雙眼，大腦逐漸放空，腦海中浮現出宋居寒的面容。

再過兩天便是他的生日，這個月已然過去了三分之一，不知宋居寒是否還記得陪他過生日的約定。他不會矯情地等著宋居寒良心發現，因為即便忘了，宋居寒也不會有愧疚之感，屆時打個電話過去提醒便是。好在宋居寒對他說過的話，倒是未曾食言。

洗完澡，何故換上一身休閑裝。他對著鏡子瞧了瞧，鏡子里的人修長挺拔、斯文端正。比起學生時代的青澀瘦弱，常年健身的確成效顯著。

他吹干頭發，套上外套便出了門。

抵達目的地一看，何故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望著來來往往進出的人，這家“The Gate”顯然是家 GAY 吧。他這才想起，曾在網上看到有人提及，這是家清吧，相當有格調，在京城同志圈里頗有名氣，別號“黑門”，因名字和那兩扇對開的漆黑石門而得名。老板是個雖未出柜但全世界都知曉他是 GAY 的明星，他還在宋居寒的 PARTY 上見過這位老板。

何故看了看表，時間尚早。他不喜歡遲到，所以出門定會預留充足的時間，如今他有充裕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