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文招親-桑心云語話鏡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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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心云語話鏡緣(7)

凌鏡看了一眼小刀,又看了一眼隋云,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怔怔地出了神。隋云看到凌鏡怪異的神色,悄悄地將他拖到一個空地。隋云神色凝重,對著凌鏡說道:“凌鏡?還是三生鏡?你知道什么,現(xiàn)在說吧。”凌鏡嘆了口氣,說道:“天女自是天女,我怎么能瞞得過呢?你且看我的眼睛罷。”隋云看向凌鏡,他的瞳孔不斷放大,化作一面鏡子,一幕幕場景在他的眼里翻滾。

一個披頭散發(fā),穿著破爛長衫的男子跪倒在離云門門口,他抱著一條黃狗,頭靠著黃狗的頭,淚水漣漣順著黃狗的毛發(fā)滴下,嘴里不停地問:“阿黃,為什么?”狗似聽懂了他的話,連聲叫著,聲聲凄涼。凡是能修仙的地方,他都去跪了個遍。可人家不是因為年紀(jì)大和根骨不佳拒絕他,便是因其修仙的動機拒絕了他。

他心生絕望,掏出袖中的小刀正欲自盡,一陣疾風(fēng)掠過,其手一松,“哐當(dāng)”一聲,小刀掉在地上。他抬起頭,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突然站在他面前,其眉眼清秀,眼中盡是孤傲,一頭白發(fā)直垂到腳踝,一看便知不是凡人。他一把撲到白發(fā)男子腳下,抱著他的腿一遍一遍地求道:“求師父收了徒兒吧,求師父收了徒兒吧……”

白發(fā)男子突然大笑,說道:“你這人倒是極有趣,瘋得像我,那你就同我回奇思域,做個伴吧。”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不住地叩頭,說道:“謝師父,謝師父,徒兒定會努力……。”白發(fā)男子突然怒了,喝道:“別叫我?guī)煾福易钣憛捠廊诉@些稱號,全是累贅。我叫冰冷鉆戒,以后叫我名字即可,至于努力,沒有扔夠50萬把飛刀,別給我談努力。”說罷,冰冷鉆戒便帶著一人一狗向奇思域走去。

走進奇思域,男子凍得直打哆嗦,冰冷鉆戒扔給男子一件玫紅色長袍,男子穿上長袍同冰冷鉆戒上了小刀峰。冰冷鉆戒說道:“你就住這兒罷,這是《奪命小刀》的秘笈,你自行修煉吧,我住在前面的妙想峰,你不要去找我,我若有事,自會來找你。”冰冷鉆戒扔下秘笈,便不見了蹤影。

自此,男子便改名涼粉小刀,和阿黃在小刀峰相依為命,他日夜鉆研修習(xí)《奪命小刀》上的功夫。涼粉小刀練至《奪命小刀》的第五層,卻突然眼一紅,頭發(fā)飛起,一頭黑發(fā)瞬間變成金色,他立在半空中,衣袂翻飛,手里不停地亂扔小刀,阿黃躲在旁邊的洞里沖著他拼命地嚎叫,涼粉小刀好似聽不見,加快了扔飛刀的速度,小刀峰瞬時成了一片刀海。突然一道亮光擊中涼粉小刀,他一下子醒了過來,倒在地上。冰冷鉆戒大笑道:“我就知你會走火入魔,果不其然。”涼粉小刀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這一下冰冷鉆戒懵了,斥道:“我教你便是,你哭個甚?”

涼粉小刀出了神,嘴里不停叫著,霓裳,霓裳……冰冷鉆戒問道:“霓裳是誰?你若如此想她,把她接來便是。”涼粉小刀眼中盡是溫柔,臉上漾起笑容,似是看到了極美的風(fēng)景。他說道:“霓裳是我最愛的女子,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我第一次見她時,她躺在路邊,一身紅裙?fàn)N若烈火,膚似白玉,嘴似櫻桃,可她雙眼緊閉,眉頭緊蹙,后背有鮮血流出,似是受了極重的傷。我將她背了回來,蒙著眼給她敷上藥。我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她醒來時,沖著我笑,那笑容能融化冬日的雪。自此白天我采藥,她做飯;夜晚我吹笛,她跳舞;閑來我給她剪腳指甲,她給我拔白發(fā)。我本是個孤兒,霓裳的到來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涼粉小刀說著似是進入了那個畫面,停了下來,冰冷鉆戒卻是心里一緊,似乎預(yù)測到了暴風(fēng)雨的來臨。

涼粉小刀突然握緊拳頭朝地上狠狠一砸,說道:“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那一天來了四個身穿盔甲的大漢,他們見到霓裳恭敬地喚了聲天女,我看著霓裳不知所措。霓裳眼噙淚水走過來對我說,她是天帝的妹妹鳳凰霓裳,因涅槃被天雷傷了翅膀,墜落凡間,遇到了我。她說她要走了,讓我忘了她。霓裳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動聽,那是她第一次開口說話,不曾想也是最后一次。我朝著霓裳大喊別走,我揮舞著雙臂試圖去拉住她,卻被兩個大漢鉗住。她頭也不回便跟著另兩人走了,任憑我在背后怎么哭喊,怎么掙扎。突然刮過一陣風(fēng),他們就消失不見了,只有心中撕裂的疼痛提醒著我她曾來過。”涼粉小刀忍著眼里的淚水,將指甲嵌進了肉里,冰冷鉆戒走過去摟著他的肩。

涼粉小刀對著冰冷鉆戒問道:“為什么?為什么她那么狠心,我走遍天下瘋了似的去拜師,就想去見她一面,問個究竟。”冰冷鉆戒沉思片刻,說道:“我修煉千年,亦不能上天,你個凡人想見天女,自是癡人說夢,不過聽說三生鏡能讓人穿越時空,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涼粉小刀兩眼放光,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抓著冰冷鉆戒拼命地搖晃,問道:“三生鏡在哪兒?三生鏡在哪兒?”冰冷鉆戒被搖的頭暈,一把推開他,喝道:“我哪里知道,我也需要那三生鏡,聽說接龍客棧的一鳴有此鏡,正欲去打探究竟。”涼粉小刀急忙說道:“我陪你同去。”冰冷鉆戒一臉嫌棄,說道:“你去做甚?我都不是一鳴的對手,你去反倒是個拖累,你還是好好地練功,替我守好奇思域。”

冰冷鉆戒在小刀峰留了一日,便離去了。涼粉小刀有了希望,又得了冰冷鉆戒的指導(dǎo),更是勤加習(xí)武,終至走火入魔,性情大變。冰冷鉆戒回來時帶著一男一女,他說三生鏡有著落了,只等來人拿鏡來換人質(zhì),讓涼粉小刀守好小刀峰。

涼粉小刀從此十分警覺,日夜守著小刀峰,等待著送三生鏡的人,等待著再見霓裳。

隋云看著凌鏡眼里的鏡像,眼角流出了淚,她打開緊握的左手,掌心躺著一顆相思豆,她心里暗暗說道:“霓裳姑姑,你可以安心了。”

文君和長街還在思考如何撬開涼粉小刀的嘴巴,卻見隋云和凌鏡從門外進來,也不知何時出去的,隋云的臉色蒼白,眼睛紅紅的,凌鏡耷拉著腦袋跟在她的身后。長街見著這幅景象,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嘴角露出一絲邪笑,說道:“凌鏡,看不出來嘛,有兩把刷子,竟敢動火辣子,道爺我佩服。”長街說著雙手抱拳對凌鏡作揖。凌鏡一臉尷尬,隋云瞪了長街一眼,說道:“說服小刀的事且交給我,你們回去等結(jié)果吧。”長街打了一個呵欠,朝眾人擺擺手,喝道:“道爺我巴不得呢,這鬼地方,一夜鬼哭狼嚎的,影響爺睡眠,道爺我就先去睡個回籠覺,養(yǎng)好精神好打冰魔娶拓桑。”說罷他便大笑著兀自走了,凌鏡拖著文君也離開了。

隋云走近涼粉小刀,她左手握豆,右手懸在左手上方,兩只手交錯擺動,不一會兒,相思豆變得如巴掌大,她朝著相思豆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豆中漸漸隱現(xiàn)出一個女子的模樣。

涼粉小刀見到豆中女子十分激動,被縛住的雙手不停掙扎,面露哀傷,眼露紅光,他哽咽著說道:“你,霓裳,怎么會在里面?”

隋云見此景象,亦是淚流滿面,她頓了頓嗓子,說道:“霓裳…是我姑姑,在遇見你之前,就定了婚約。可鳳凰一生只愛一人,便是鳳凰涅槃中救她的那人。你不過一個凡夫俗子,和天將自是無法比,我父皇三番五次隔空傳音勸說姑姑回來,可姑姑不肯,此事終被她夫家所知,委婉向我父皇提出此事。父皇大怒,派了天兵天將下凡捉拿她,姑姑自知此去定是再無相見之日,若是和他們起了沖突定會誤傷你,便說下狠心話就走了。”

此刻涼粉小刀也是泣不成聲,指著豆中的女子哀傷地看著隋云,隋云領(lǐng)悟其意,說道:“姑姑回來后郁郁寡歡,整日以淚洗面,在出嫁前日,她將我叫到房間,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哀傷地對我說她再也不能看著我長大了,又開心地說她終于幻化出了相思豆。相思豆,相思成疾流出的淚便結(jié)成豆。姑姑將豆交予我,從此化作豆中人。”

涼粉小刀此刻平靜許多,只是簌簌地流淚,隋云繼續(xù)說道:“我一直想尋找姑姑的戀人,想將此豆親自交付于他,想不到竟會在此處遇見你。”涼粉小刀聽見此話,哀求地看著隋云。隋云將相思豆放置于涼粉小刀的右手心,涼粉小刀露出喜悅的神色,原來霓裳是愛他的,原來霓裳不是狠心要離他而去。

隋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將豆交予你,姑姑便能安心了,若是她能日日聽見你的聲音,或有一日會破豆而出與你相見。”涼粉小刀聽聞此言,便開始碎碎念,隋云咳了一嗓子,涼粉小刀詫異地看著她,隋云面露哀傷,說道:“我知你與冰冷鉆戒是好友,可他抓了我的阿板哥哥,阿板哥哥是我涅槃時救我之人,我定是要救他的,還望你能幫助我。”

涼粉小刀想到冰冷鉆戒抓回的男子,恍然大悟,沉思片刻,說道:“冰冷鉆戒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愿負他,而霓裳是你的姑姑,你又將她帶于我身邊,我十分感激。我亦不愿你們像我們的故事這般,我將他倆被關(guān)押的地址講于你聽,你潛去救人即可。”涼粉小刀說著指了指他綁在他手上的繩子,隋云會意,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他便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在圖上指出一條路,便將地圖交予隋云。

隋云面露喜色,連聲道謝,便跑了出去去找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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