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上完課,在酒店閑得無聊,看了去年大熱的影片《三塊廣告牌》,結果哭得稀里嘩啦,思緒萬千,凌晨兩點才睡著。
女主角米爾德雷德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人,禮品店營業員,收入不高,沒有高顏值大長腿,被家暴,離婚,獨自撫養兒子羅比、女兒安吉拉。生活對她來說,并不容易。
某天,安吉拉外出后慘遭綁架,被強暴凌虐致死。案件發生數月,警方因缺乏證據,毫無進展,小鎮居民也慢慢淡忘此事,一切仿佛回到案發前的平靜生活。
然而,米爾德雷德一直痛不欲生。她甚至覺得,女兒的不幸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女兒出門前借車時,她同意了,即使拒絕,至少也給她打車的錢,那女兒就不會夜里獨自走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一切都不會發生。還有她重復女兒的,說的最后一句話“好啊,我也希望你在路上被人強奸”,更像一把利劍,插入五臟六腑。
她不能容忍殺害女兒的人逃之夭夭,一定要找到兇手。于是,她租下女兒出事公路旁的三塊廣告牌,上面分別寫著“愛女慘遭奸殺”“兇手至今逍遙法外”“威洛比局長,為什么?”。短短數語,猶如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小鎮頓時暗流洶涌。她借廣告向警察局長施壓,希望警方繼續調查此案。
此時,米爾德雷德是一個可憐的母親、無助的女人。
比爾·威洛比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警察,身患癌癥,不久于人世,鎮上的居民大多反對米爾德雷德的做法,希望比爾能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安寧地死去。
神父向她傳達居民的想法,被罵得狗血淋頭;牙科醫生怠慢無禮,她將針扎進他的大拇指;羅比的同學向她扔牛奶盒,她毫不客氣地踢了那兩個學生。她變成小鎮居民的公敵,最后就連羅比、前夫都反對她的做法。
就算阻礙重重,她依然沒有放棄。比爾是一個好人、好警察,如果他死了,還能指望誰呢?
病痛和良知的雙重折磨,比爾自殺了,前夫夜里偷偷燒掉三塊廣告牌。一氣之下,她將燃燒的啤酒瓶扔向警察局。此時,被解雇的警察狄克森正在里面讀比爾留給他的信,無辜被燒傷。
警察詢問米爾德雷德,在案發現場看到什么,她害怕承認自己放火,在侏儒的幫助下,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慢慢地,憤怒激發更大的憤怒,她從一個失去女兒的可憐的女人,漸漸變成施暴者,一個和兇手同樣殘忍、懦弱的人。
某天晚上,傷勢恢復的狄克森正在酒吧喝酒,偶然聽到鄰桌一個男人向同伴吹噓,自己強奸并燒死過一個女孩。相似的案情,狄克森懷疑他就是兇手。于是狄克森抓破那個男人的臉,和殺死安吉拉的兇手進行DNA比對。
故事情節發展到這兒,似乎出現了一道曙光,馬上就要真相大白,兇手落網,得到應有懲罰。如果結局歡天喜地,當然滿足大多數人嫉惡如仇的心理,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無情的。
案發當時,酒吧那個男人身處國外,兇手不是他,應該說殺死安吉拉的另有其人。米爾德雷德心里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卻又被重新打回黑暗的深淵。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米爾德雷德載著狄克森,開往愛達荷州,后備箱還安靜地躺著一把槍。狄克森知道酒吧男人的車牌號、住址,他們不確定是否要殺了那個男人,決定在路上商量。開放式結局,讓人無限遐想。
影片人物沒有像韓劇、泰劇那樣設定,主角如小白免一樣善良無害,配角如惡魔一樣壞。人性本來就是復雜的,可憐之人亦可恨,可恨之人亦可敬。米爾德雷德的遭遇令人同情,可她將針扎入牙科醫生大拇指的動作果斷利索,僅僅因為醫生說了幾句勸告的話。狄克森歧視黑人,可明知是誰燒了警察局,險些讓他喪命,卻沒有報復。人性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簡單。
小鎮居民待比爾友善如家人,卻給米爾德雷德、羅比制造麻煩,攪亂他們的生活,到底誰做錯了呢?在我看來,米爾德雷德只是通過有力的方式,提醒警方大案未破而已。比爾生病,任何人都不愿看到,但他是警察,理應履行職責,如果身體不允許,就應該讓位。有時候,群眾的眼睛未必就是雪亮的,道德綁架是一把無形的刀,也會傷人。
做了母親之后,我開始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新生兒是多么的可愛、純真無邪,就像天使一樣,電影中的兩個強奸犯,剛出生時肯定也是如此,但為何他們會變得冷血無情,甚至活活燒死跟他們無冤無仇的女孩,是誰用黑色在白紙上作畫?人類惡的底線在哪?
看到結尾,我嚎啕大哭。片中有一句著名的話:憤怒只會激起更大的憤怒,乍一聽, 很有道理。沒有證人、DNA比對不符,警察束手無策,那該怎么辦呢?任由兇手逍遙法外?受到傷害的人只能隱忍沉默嗎?都說時間能解決所有事情,但有些傷口,時間撫平不了呀!如果酒吧男人被殺,我們可以拍手稱快嗎?
日常生活中,我們也會遇到一些不公平,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小到職位升遷,工作能力差的人,卻靠油嘴滑舌平步青云;大到公共福利,如城鄉教育資源不均衡,地區之間基礎設施建設差距大等等。我們應該如何看待和處理呢?
有些問題貌似答案明確,卻注定會在人們心里留下大大的問號。就像《我不是藥神》里的程勇,他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