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了一年的春節又過完了,還沒來得及回味,又到了多少游子離別時……
又是一年離別時,多少親人走相送。春節過后,村口、車站、火車站、機場總是看見漸漸多起來的送行或遠行的人們:父母們撩撥著兒女的頭發,多少話語來不及訴說;留守兒童拿著父母新買的禮物,在爸媽的懷中享受著離別前的溫存——因為對他們而言,下一次全家團圓也許又要等到下一個春節。
這樣的“中國式離別”在中國大地年復一年地不斷上演,其背后既有濃濃的不舍與傷感,又有令人難以忘懷的感動與溫暖。
春節前十來日,隨著大波人流我被擠出了站臺。就在人群慢步移動檢票出站時,我抬頭四處張望,在茫茫人海之中,我看到兩位白發蒼蒼,神情焦灼的爸媽,他們正等著我出站……回到家,媽早已經備好了我的日常用品,包括我的臥室,早已收拾得整整齊齊。那一瞬間我頓時有了一種公主般的待遇。
接下來春節斯間更是待遇從優,爸媽每天都是早起給我做早餐,兩個雞蛋一碗面,中午晚上便做一大桌我愛吃的飯菜。吃飯時還把我當成了小孩,不停地將各種肉類夾到我碗里,嘴里還不停地念叨:多吃點,自己家喂養的,營養好些,城里吃不上……就這樣在爸媽寵愛下過著這樣一個春節。
時光短暫,似乎瞬時即過,我一如既往,又要踏上那條被人們稱作奮斗拼搏的道路。臨行前一晚上,我們一大家子人都會坐在客廳,沏上一壺茶,聊著天,看著電視。媽媽則在一旁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著我需要的東西,還有想吃的食物。而爸爸也會再三叮囑我去確認那些瑣碎而易遺忘的物品。
在我收拾行李那會,老媽使勁往我行李箱塞各種東西,柿子餅、油果子、麻花、柚子……還一遍又一遍的嘮叨著說家里的香甜,多拿一些可以在工作的間隙吃,也可以給你的朋友帶點家鄉味……可我嫌棄太重,總會在她前面剛裝進去,我緊跟后面又給掏出來,動作就這樣來回往復著。這個東西掏出來,另一個又會被塞進去,一個輕便的行李箱最后還是會沉甸甸地被塞得滿滿當當。我深深地知道,這是都是爹媽的愛……
時間過得真是太快,轉眼間到了年初六中午,爸爸用摩托車載著媽媽送我去車站。一路上,爸爸說:“人呀,孩子小的時候盼著他快點長大,盼著他能飛翔??砷L大后飛走了,卻時時刻刻盼他能回家。特別是在人寂寞的時候就會想,孩子永遠不長大就好了,不長大還可以時時刻刻圍繞在身邊,長大了就見得少了……”聽了爸爸的這翻話,我的心似乎被狠狠電了一下:是啊,孩子總歸要長大,這是自然規律,長大了就聚少離多。同時我也理解爸爸話中的含意,他們老了,有空?;丶铱纯?,和他們說說話……
到了車站,站在候車廳里,我在爸媽的濡滿淚花的眼睛里讀出了太多的不舍。我強忍住要涌出的淚水,本來就如千瘡百孔的心又被狠狠的蜇了一下!我能說什么呢?又能做點什么呢?將爸媽擁在入懷里苦口婆心地安慰一番?此刻都是如此的蒼白和無力……其實他們知道,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噙著淚水的我,從牙縫里強擠出一句話:“爸媽回去吧,保重好身體!”說完我朝火車走了過去。
是啊,我不想爸媽看見我的淚水,更不想爸媽因我流淚而不舍,因為,那只會讓我離家的腳步變得更加沉重!
車子緩緩地駛向遠方,回頭看著車窗外,我看見爸媽額上深深的皺紋和母親憂傷的臉龐,我的心突然很疼。回想著爸媽的左叮嚀右囑托:“注意身體,好好工作,照顧好孩子,有事就打電話回來……”回想著爸媽不舍的眼神,回想著春節前媽媽總是喜歡站在我們村頭的橋邊,手扶橋欄,向遠方眺望,盼望我們回家的那種望眼欲穿,望穿秋水的心情……
每年亦是如此,重復著以往的那些離別片段。而我除了深深的不舍和惆悵,更多的是回味著在家時那短暫的幾天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