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司,指的是大晉千百年來,傳承不斷的九件奇怪的器物,即使見過它的人,也并不一定知曉那就是司器,知曉司器的人,大多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里。
曾經人族的司器被認為是三件至高無上的兵器,而那只是巧合,嚴格意義來講,歸屬于大晉人族的司器只有兩件,而也并非每個時代都會出現這兩件司器。
得到司器的人,靠得乃是機緣。
相傳,大晉人族兩件司器一旦出世,掌握在志同道合的兩人手中,便會天下安寧,四海升平。
歷史早已證明。
這一年的北方,黃土大地難見三尺之明,悠悠蒼天不見半日之晴,雨水多得讓人以為天破開了窟窿。春雨如夏霖一般,早就讓大地飽腹。
湘軍和安樂教部眾殺紅了雙眼,圍繞龜蛇城展開數度大戰。龜蛇城三易其手,即使是如今大晉最為勇悍的湘軍,湘軍中最硬的鐵漢戰士,也不知道下次沖鋒,到底能不能活著回來。
龜蛇城的重要性對于雙方來講,已是不必多言,為一重大戰略要地,一旦湘軍掌握,勢必如勢如破竹,順流而下,便可斬滅安樂教之金陵根基。
而安樂教一旦掌握此城,必然可成為安樂教另一重大根據地,依托大江防線,整條大江之上,再也沒有大晉軍的立足之地,南國將成為安樂教的天下,而安樂教將可順勢北伐,撼動整個大晉江山!
安樂教的領袖楊玉清和湘軍頭領駱元章倒是沉得住氣,然而誰都想將對方置于死地,卻一時之間不得法。
雙方勢均力敵,誰也沒有必勝之把握,而長久消耗在此,成為消耗戰,是楊玉清一方不想看到的。
他消耗不起!
楊玉清對龜蛇城久攻不下,心中漸漸急躁起來,他知道金陵城中的那位在等他失誤,一旦他出現一絲衰落之相,即便是他刻下如日中天,只怕也難以善終。
“這次派出去的殺手能否干掉駱元章?”有人問道。
“沒有,駱元章身邊高手如云,只怕難以成功?!?/p>
“駱元章并非我軍之敵,”
楊玉清看著沙盤和瓢潑大雨,眼睛忽然落在北方的一片大地上。
他的眸光忽然定格在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某片土地上。
他聽聞過一件事,那里土地肥沃,是出名的糧食產地。
誰都不會想到,千里之外的那個城池的安危,會影響到這座在今后名震天下的龜蛇城身上!
他的情報乃是一流,根據他的消息,一條狠辣至極的毒計在他心中就此生成。
他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他的這條毒計,就此改變了整個大晉的歷史進程,更是加速了大晉的滅亡。
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而最終釀成大禍者,也很難說是因為他,或者說,那些人,都是參與者。
所有人的參與,一同導致了最后的惡果。
對于這片土地上的子民來講,誰也說不清是好是壞。
這個時候,如果大晉未來的柱國將領左湘農知曉雨水和一株草會成為讓大晉慢性死亡的毒藥,恐怕左湘農會耗盡整個軍需也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株細而狹長的水草出現在了議事桌上。
“這是什么?”有人好奇問道。
“這是一株能夠讓我們高枕無憂的草!”有人輕松回答道。
“它?”這人顯然不信。
“若是你想長期占據龜蛇城,讓他成為我們的根據地,這株草將會成為我們逆轉局勢的關鍵?!蹦侨嘶卮鸬?。
席間,爭論不斷,而最終一條意見終于形成。
“一個月之內,去這個地方,收購這種草,一兩銀子一兩的價格,第一個月后,上漲到二兩銀子一兩,要在第二個月結束的時候,上漲到五兩銀子一兩,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收購這種草?!?/p>
“什么?這種隨處可見的水草,居然花費如此大的費用去收購!”顯然那些人沒有想到這種水草需要如此高昂的價格。
“你說有人收購,便有人收購?你當我們跟你一樣傻?”同樣的,有人不同意他的意見。
“我做事,素來算無遺策,說有人收購,便有人收購?!边@人說話似乎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而后來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同這人預料的一般,只是他忽略了其中重要的一點。
而且是最為重要的一點!
人心難測。
人心如天高,天高不可測,人心不可控!
以計謀試驗人心者,勢必為人心所累。
左湘農回首這段往事,總結出這樣一句話來。
后來事情的發展,蔓延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這個時候,與安樂教對陣的湘軍之中,悄無聲息的少了一個人。
并非是湘軍的統領駱元章。
誰都不會注意到,湘軍幕僚之中,缺少了一員大將,左湘農。
與此同時,湘軍頭領左湘農悄然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湘軍司令部守口如瓶,沒有人知道,正在酣戰不休,犬牙交錯的兩方勢力交戰極為焦灼的一刻,己方統帥居然消失了。
湘軍兵鋒似乎瞅準了時機向九江行軍而去,不怕安樂教大軍不來!
意圖極為明顯,便是圍魏救趙之術,試圖令圍困龜蛇城的安樂教部眾轉而解救金陵而放棄圍攻龜蛇城。
這個時候的于詢在一座小城之中,因為熟悉附近大河的地形,被人引導著跳進大河之中摘取龍血草,賺了四五兩銀子,便被那陰險的雇主使了計謀,令于詢險些脫力墜河而亡。
四五兩銀子是個什么概念?
于詢大約生活一月,約么二兩銀子。
這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少年郎,不可懷有過多錢幣。
雖然于詢吃驚于這原本不起眼的龍血草居然價格到了如此境地。
不過為了那令人眼紅的銀子,他還是動心了。
活過來的他,知道自己不該去觸碰這些不起眼的水草,否則命都沒了,又能如何?
有心想去報仇,不過可惜的是,于詢落水之前,瞥見那幾人身上似乎有一朵黑蓮紋身,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勢力,只得將報仇的念頭摘下。
然而陰差陽錯之間,于詢回家路上,遇到一件顛覆于詢整個人生觀,改變了他整個人生軌跡的大事。
一個原本有機會成長為一代頂尖勢力高手的天才少年郎燕飛被人狙殺在濟源城不遠處。
為什么說這少年郎是天才少年,且有機會成長為頂尖高手?
要從他的師門說起。
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而以此為理想,便催生了一個頂尖豪雄的殺手門派。
說頂尖,是因為其歷代出現的高手,都有角逐天下第一高手的資格,只是聲名不顯,乃是陰影下的行事風格,不為外人知曉。
其門中分為兩脈,其中一脈尊上古大圣莊子為祖師,便知曉此門派絕不簡單,并非是簡單的殺手門派。
須知莊子乃是上古時期劍客的大宗師!
莊子曾以一語,令三千劍客自殺,堪稱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典范。
手上劍招三大絕技,無人能破。
創出名震歷史長河的逍遙真氣,震古爍今。
且逍遙真氣極難修煉,為天下十大真氣之一,非心性絕佳者不可修。
即使是在燕趙門中,也并非所有傳人都可修行逍遙真氣。
少年燕飛,便修有這逍遙真氣,堪稱年少有為若是成長起來,必為將來的天下巨擘之一。
可惜,在這里遭到莫名的狙殺。
于詢和燕飛兩人對話,合計不過十來句。
燕飛:
多謝你救我;
你是哪里人士;
你且過來,我送你一樣東西;
小心!
我尚有一事拜托于你;
你去這個地方,將我包袱里的書信轉交他們,再回到這個地方;
我真氣有限,只能延緩住你的丹田不被侵蝕,你需要另尋我門秘法救治自己;
以我志刀,斬我頭顱;焚我身軀,熊熊之火。
快動手!
于詢并不知道,先前那片刻之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只感到一股邪惡至極且陰寒刺骨的氣息透體而入,醒過來時,燕飛雙掌正護住自己的丹田。
于詢并不知道,他體內蘊含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東西,而他的對手,往往也不知道究竟面對的是什么可怕的魔鬼。
單單憑借這逆天改命的一手,少年郎燕飛便足夠擔當得起真正的絕世奇才稱號。
誰也不知道,如果燕飛活著,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也許世間從此少了一尊可問鼎天下至尊高手的種子。
不過如此一手,足夠于詢奠定成為絕世高手亦或是蓋世大妖魔的根基。
而究竟成神成魔,還要看于詢是否禁受得住那丹田之中的“那個”的誘惑。
猩紅之血,刺紅了于詢的雙眼。
他想不到自己殺掉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烈火,燃燒了整個黑夜,直到夜色被燃燒殆盡。
于詢的命運因此而改變。
他知道自己丹田之中究竟是什么的時候,早已踏上修行之路。
而此后的近月時間,于詢始終在同自己內心深處的邪念爭斗。
于詢漸漸知道,若是沒有燕飛臨死之前那渾身的雄厚真氣轉為絕妙的封印之術封住體內的“那個”,他早已不是自己。
或者說,于詢仍然是于詢,而于詢不再是于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