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一線天

苗人谷

到鳳凰古城的第三天,客棧老板向我們推薦了苗人谷一日游的路線,出于好奇,吾等欣然前往。

帶團的是一位姓廖的阿哥,精通苗漢文化。因其前身是苗族文化講解員,現又不是正式導游,所以不讓我們叫他廖導,而叫廖阿哥,親切、謙虛可見一斑。

從客棧到苗人谷約莫兩個鐘頭的路程,面帶微笑又略帶幽默感的他,瘦瘦的,不是很高,給人感覺像鄰家大哥。期間,為了給眾人解悶,他先唱了首山歌,引來掌聲一片。

當面包車經過崎嶇的山路時,他開玩笑說:“前面有一段大約30分鐘的動感地帶,可供大家免費按摩,大家好好享受這個過程。我邊給大家講苗族文化和注意事項”。

此語一出,眾人原本因顛簸不堪而煩躁的心情倒減了三分,亦不顧骨頭散架,倒是多了幾分理解和釋懷,報以掌聲叫好聲。

廖阿哥介紹說:“進苗人谷要先學會三件事:一是唱山歌,二是喝苗家酒(也就是糯米酒),三是說苗語。”唱山歌是很簡單的,一分鐘便可學會。

廖阿哥教我們唱了一首套用‘兩只老虎’調子的山歌:“肚子餓啦,肚子餓啦,要叉飯(吃飯之意),要叉飯,隨便來碟小菜,隨便來些臘肉,加點湯,加點湯,喲嘿”。

“最后的‘喲嘿’一定要加上,它的意義相當于漢語中的句號,如果沒加上的話,對方會認為你歌還沒唱完,會繼續等下去,這樣就會令雙方都陷入尷尬境地”廖阿哥詳細地跟我們解釋道。

接下來便是喝糯米酒,如果進寨之前沒有唱山歌的話,阿哥阿妹便會端上三大碗酒給你喝,喝過苗家酒便是苗家的朋友,這才可以進寨。

進寨之后,如果遇上苗人大婚的話,熱情好客的主人也會敬游客酒。這與儒家文化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友好和諧思想不謀而合。

如果是嫁女兒的話,苗家人一般會開埋在地窖中十幾年的女兒紅,酒精濃度有幾十度,喝上一口,喉嚨便會感到火辣辣。這種酒是苗家人生女兒時埋在地底下的,等女兒出嫁之時,才拿出來供眾人品嘗,故名“女兒紅”。

而若是生男孩的話,一般會埋下一壇“霸王酒”,也是等到小伙子娶妻之時才開壇暢飲。而平時喝的酒多為糯米酒,甜甜的,酒精濃度只有十幾度,無論會不會喝酒的人都可以喝。

苗家人還自釀了許多好酒,如:桂花酒、獼猴桃酒、桃花酒等,有的酒是根據時令而釀,并不時時都有。

介紹完苗家酒文化,接下來便追溯起苗漢淵源。車上旅客多為漢人,其祖先是炎黃二帝;而苗人的祖先為傳說中的蚩尤。相傳在數千年前,居住在黃河、長江流域一帶的許多氏族和部落,部落之間上演著殘酷的兼并戰爭。

蚩尤無道,炎黃二帝聯合起來對抗蚩尤,涿鹿大戰,蚩尤慘敗,故其部落被驅逐至邊遠、貧窮、封閉山區,形成了苗族。而在唐代,苗人與漢人仍是友好相處的。

可是到了清代,朝廷的頻繁征稅使貧苦不堪的苗人揭竿而起,群起反抗,故朝廷連年鎮壓。湘西一帶亦多土匪,有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土匪幫,不乏黑山大王等。

發展到了近代,部分苗人仍對漢人存有警惕甚至敵視心理,故苗族內部形成了兩個分支:“生苗”與“熟苗”。“生苗”指的是與漢人完全隔絕,不講漢語、不著漢服、不與漢通婚,保持較原始狀態的苗人。

而“熟苗”便是屬于對外開放型,既保持自己的文化,又積極接收外來文化,兼容并蓄,發展經濟。故古城范圍內多為“熟苗”。

而今天的終點恰恰是“生苗”地區,苗語顯得尤為重要。由于時間有限,廖阿哥教的不多,后來也只記得叉飯(吃飯)、點菜(阿哥)等……

接下來便是注意事項:第一,進入苗寨之后,不要摸小孩子的頭和臉。一般我們認為小孩子很可愛便會用肢體語言表示一下喜愛之情,摸摸他們的頭或臉,而這在苗人看來是一種侮辱與侵犯,大人會生氣的。

因為他們認為小孩子的頭腦是智慧的象征,亦是日月精華靈秀匯聚于此,不可隨便亂摸,否則會變笨。第二,進苗寨之后,就可以喝,但不可多喝,若你喝得太多太急,一小碗女兒紅便可醉人。

敬酒雖好,可不要貪杯。第三,如果在苗寨中有人扯你的衣角或是踩你的腳跟請不要介意,更無須生氣。因為在苗族文化中,這是因傾慕對方而發出的信號。

如果苗家阿哥喜歡某個女孩子,便會扯其衣角表示傾慕;而若是苗家阿妹看上哪個男孩子,便會輕輕踩其腳跟。故來到苗寨,不管已婚未婚,都有邂逅的可能。這也為旅程增添了幾分情趣。

到了苗寨(苗王寨)之后,自然是先與眾阿妹對山歌,對完山歌喝上一碗糯米酒才進門。而到苗寨之時,還有一個有趣環節,便是“土匪搶劫”。一聽這詞便心生怯意,而實際上并沒有那么恐怖。

寨門有兩位阿哥守著,一位拿大刀,一位扛步槍攔著你。攝影師會幫你留下這難忘的瞬間,待會出苗寨時,便可以到指定地點領拍好的照片,一張10元錢,價格頗貴,故名“土匪搶劫”。

不過照片領取遵循自愿原則,不會強求。在苗王寨中看了阿哥阿妹的表演:山歌對唱環節、打鼓迎賓環節、雜技表演環節、敬酒跳舞環節等,精彩紛呈、熱鬧非凡。

接下來還參觀了苗王大殿,里面有苗人服裝、頭飾、花轎、床、鞋帽等的陳列和展示。在鞋帽大觀中,見到了世界上最小的算盤,藏在帽沿中,作為修飾,可謂別出心裁,別具一格。

接下來便是游苗人谷。要往苗人谷需搭船過去,而搭的并不是平常可見的水泥船或輪船,而是安裝了馬達的木筏船,一路沿江溯流而上,兩岸青山聳立,樹木茂盛,峭壁屹立,直穿云霄。

江水如翡翠玉石熔聚而成,碧綠冰涼,真是人間仙境。到了苗人谷之后,得先穿過瀑布飛流而下的地段,每個人都溫習著百米沖刺,飛一般的速度抱頭穿過蜿蜒的石板路,但還是得到了大自然的饋贈,一身濕漉漉的。

接下來便要穿過漫長的峭壁及山洞,由木板鋪成的路沿著峭壁環繞而建,設有扶手。此處地勢險峻且十分狹窄,光線幽暗,令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雙腳發軟,故名“回首一線天”。

而穿過幽暗狹長的山洞時,不時有小阿妹的山歌傳來,更添幾分神秘色彩。出洞口時,外面又是尋常人家景致,可謂天壤之別,令人有重見天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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