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順風鏢局里,鳳凰琴風波已褪去二十余二天,一切恢復常態如初。據說,石破天傾盡二十年家財,為結發朋友司馬玉賠償了一萬兩“和氏璧”鏢金,此消息不脛而走,慕名前來委托押鏢的客商更多了,更有從福建、廣南前來投靠的鏢師。石破天大義凜然的形象深入民心。真正具有實力的人,藏在深處,遠遠看著你,告訴你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一開始能贏的選手,如果不堅持長期的克制與努力,最后往往無法獲得完美的勝利,所以,誰笑到最后,誰獲勝。然而,即使取得了這么一次小小的勝利,石破天的臉上也絲毫沒有露出一絲絲笑容。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翌日清晨,天邊尚泛著金色的光芒,白如霜已到達京城開封。
好一個汴京,太陽尚未完全嶄露頭角,霧靄的京城早呈現出繁忙的景象。論街道商賈的數目之多,以“十里長安的繁盛,萬里長城的浩瀚”,都無法與之比擬,汴梁耀京都,富麗天下無。綾羅綢緞、茶葉點心、書香翰墨、鄉間農物,船塢谷倉……竟連算命卜卦,竟也成為一道獨特的景致。少女婀娜,少年文質,先生禮數,老婦有禮,天街上盡列珠璣,小巷內遍盈羅綺。一派繁榮,一派祥和。
靄靄祥云籠紫閣,融融瑞氣躥樓臺。白如霜不禁沉迷其中,瞬間無法自拔。曾幾何時,相夫教子,做哪女紅胭脂之致,繞膝下兒女雙全之樂,跟隨一位彬彬公子,夫唱婦隨,咫尺白頭。
然而她不能。
在她計劃中的一部分,無關風月,無關女紅,無關男子,只有嵩山的位置。拜訪京都第一鏢局順風鏢局一把手石破天,是白如霜此行的第一個計劃。這一路上,聽聞客棧里,書院里,飯莊里,人們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便是順風鏢局的萬兩鳳凰琴事件,一則這鳳凰琴與白如霜本人有關,二則白如霜覺得事中有些蹊蹺,三則人們頻繁說出“石破天”三個字,以他在城中的名望及聲譽來講,她有必要會一會此人。順風鏢局大門緊閉,大門兩側的石獅威嚴莊重,紅底黑漆的金色牌匾有一股震懾力,白日里東京大道上人流如織,這鏢局卻大門緊鎖,事有蹊蹺,令人思索。白如霜敲了三下大門,第三聲還未落下,大門“嘩”地開了,一位老成持重的中年男子說道,“小姐敲門所謂何事?”
這中年男子眼清耳聰,國字臉,頗有些關云長的不凡氣概。我是來付鏢的,聽聞京城你家最為有名,不知是真是假?
中年男子聽罷,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請內堂說話。
從正門到內堂,所長不過幾百米,卻排滿了百余人隊伍,走廊里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竟都是為家眷、朋友、官差請鏢而來。
白如霜意識到,順風鏢局不簡單,其背后的主人更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