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在北京奧運會那年中考,由于中考前一天還去街機廳玩賭博機,順理成章的差了三分沒考上小縣城的重點高中。黑子爸堅持花錢讓黑子去上重點高中,可最終還是沒能說服黑子,于是黑子輕輕松松上了排名第二高中的重點班。
黑子人如其名,從小就黑,他一直認為他媽在懷他的時候喝了過量的茶葉茶。要是黑子長得白一點,估計還能迷倒一批少女。交完學費那天下午,黑子正式開啟了他的高中生活。
痞痞的黑子,人緣倒是挺好,沒幾個星期,已經(jīng)和同學打成一片。因為一道數(shù)學題,黑子認識了胖子,他們相互之間吹噓自己原來多牛逼,自己數(shù)學多么好。結(jié)果胖子第一次數(shù)學摸底考試得了滿分,成了數(shù)學課代表,黑子只能認慫,現(xiàn)在看來,估計這就是胖子的人生巔峰了。
胖子暗戀一個學姐,那天學姐穿了一件印有熊貓圖案的T恤,于是熊貓成了學姐的代名詞。好景不長,學姐身邊多了個男生,高個子,白皮膚,齊眉的劉海,成雙成對出入校園,怕是月老已經(jīng)牽了紅線。胖子難過了好久,到畢業(yè)也沒有喜歡過別的女生。黑子倒是心疼胖子,第一次帶胖子去了游戲廳,一個下午兩個人輸光了他們一個月的晚飯錢,可是胖子還是胖子。黑子和胖子同樣成雙成對,一天黑子放學對胖子說:“哎,胖子,你看那個女生,那個,騎個黃色電動車,頭上有個蝴蝶結(jié)的。”“長得挺可愛的啊,怎么。喜歡人家了?”胖子一邊推著車一邊問。不知道同行的女生說了什么,蝴蝶結(jié)女孩笑得合不攏嘴,鼻子輕輕往上皺起,黑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蝴蝶結(jié)女孩,可謂嬌娥無心露笑顏,男兒郎卻早已心如山洪。“我決定要叫她小熊貓。”“臥槽,小?熊?貓?你TM給我站住!”從此,他倆將尋找熊貓學姐的任務轉(zhuǎn)變?yōu)閷ふ倚⌒茇垼欠N兩個人走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尋找人的模樣,活像一瘦一胖的貓鼬。
高二的一次分班,不知道黑子上輩子修了什么福,讓他和小熊貓分到了一起,當然還有胖子。一個月后,小熊貓成了他的前桌。那天黑子只對小熊貓說了一句話,“我是好人。”嚇得小熊貓一天都沒敢回頭。黑子看了小熊貓一天的馬尾辮,小熊貓差點讓老師調(diào)座位。黑子為了套近乎,今天扔筆,明天扔膠帶,反正就是有什么就扔什么,然后再跟小熊貓借。終于小熊貓被借煩了,“你不能自己買嗎?”,懵逼的黑子習慣性的轉(zhuǎn)頭看向胖子,被胖子嘲諷后軟綿綿的趴在桌上。臉黑的果然皮厚,黑子下午依舊跟小熊貓借筆,小熊貓剛準備一頓臭罵,黑子迅速從抽屜掏出一罐筆芯給她,收到筆芯的小熊貓又是一個下午沒敢回頭。第二天,黑子桌上多了一個筆袋,里面躺著嶄新的文具,兩支斑馬牌水筆、一支晨光紅色水筆、一支2B鉛筆、一卷膠帶、一把20厘米的鋼尺和一塊巧克力大小的橡皮。
黑子喜歡打籃球。雖然一米七,算個“半級殘廢”,但是沒人防得住他,人送外號“小鋼炮”。“小鋼炮”喜歡打內(nèi)線,當然“火鍋”每次都吃到飽。黑子經(jīng)常中午提前到校,和朋友在操場打球,然后喘著大氣渾身臭汗來上第一節(jié)課。一次班主任的課,打完球后黑子去了趟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打球的那幾個被抓個正著,全部被站到走廊,黑子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盡量讓自己不喘氣,慢慢走進教室,看著班主任說,“老師,中午睡過了。”班主任點了點頭,示意黑子回座位。全班驚訝的目送黑子回到座位,這時小熊貓把手從背后伸出來,豎了個大拇指。那節(jié)課黑子根本聽不進去講課內(nèi)容,不知道是沉迷自己的演技,還是小熊貓的大拇指。
那天以后,小熊貓開始和其她女生一起在體育課上,坐在長滿藤蔓植物的走廊里,一邊聊天一邊看男生打球。黑子一直很好奇,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能講些什么內(nèi)容。黑子還是喜歡往內(nèi)線打,不過腳步越來越靈敏,很少吃“帽”了。他的套路就是接球后,背身單打,有人夾擊就往外傳,沒人就左手彎曲護著球,撅著屁股往里面擠,然后以持球一邊的腳為重心做轉(zhuǎn)身假動作,再將重心放到另一個腳,轉(zhuǎn)身投籃。要是黑子再能長高15厘米,估計還有希望進校隊。黑子一直認為自己還能再長高,當然這個愿望到大學畢業(yè)也沒實現(xiàn)。
六月的天氣很熱。體育課之后,班上飲水機的水完全不夠喝。黑子像條黑狗一樣,趴在桌上喘氣。胖子從黑子身邊走過,拿著水杯去倒水,黑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褲子,“別倒了,水都被你們這些飯桶喝光了!去給哥買瓶水上來。”“滾,老子跑不動。”說完胖子甩開黑子,回到座位,也往桌子上一趴,選了本最薄的英語聽寫本當扇子不停地扇。“給你,多買了一瓶,下次請我。”小熊貓從抽屜拿出一瓶青檸味的脈動放到黑子桌上,還沒等黑子緩過神來,就轉(zhuǎn)了過去。“撲通,撲通”,黑子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就在一瞬間,胖子竄了過來,拿起脈動,擰開瓶蓋,像牛一樣飲起來。小熊貓在座位上捂著嘴呵呵的笑著。“臥槽!”黑子追著胖子就是一頓揍,搶過了只剩半瓶的脈動。那半瓶脈動,黑子喝到了放學。
小熊貓開始給黑子帶零食。先是零零散散的糖果、蜜餞之類的,后來直接帶了削好的芒果、用面紙包著剝好的堅果,黑子的同桌感到不可思議。黑子也開始送小熊貓一些小玩意,發(fā)夾、鑰匙扣、小公仔。每次小熊貓都嬌羞接過小禮物,那上揚的嘴角,泛紅的臉頰,讓黑子神魂顛倒。
第一次約會那天,小熊貓扎了蝴蝶結(jié),他們騎車繞著小縣城一圈又一圈。迎面的風將小熊貓的劉海恰到好處的吹到了一邊,高高的鼻梁,紅潤的嘴唇,泛著水光的眼睛,黑子迷一樣的看著她,小熊貓不敢看黑子,也不敢說話。漸漸下起了毛毛雨,他們把車停在公園門口,坐在走廊上。20公分的距離,微風恰好能夠?qū)⑿⌒茇埖念^發(fā)吹向黑子的臉龐,洗發(fā)水夾雜著花香,伴隨著少女含苞待放、若有若無的體香,黑子聞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黑子的右手在走廊的石凳上慢慢移動,“撲通,撲通”,黑子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還是小熊貓的心跳,他已經(jīng)分不清。黑子的右手小拇指碰觸到小熊貓的左手手背,如觸電一般,小熊貓的左手輕微一抖。黑子繼續(xù)移動他的右手,小熊貓臉上泛起了桃花,當黑子的右手完全放在小熊貓的左手上時,仿佛時間靜止一樣,世界從未有過的安靜,剩下的只有交錯的心跳聲。
七月的驕陽似火,炙烤著大地。黑子的初戀就這樣開始了,比太陽更熱的估計也只有剛墜入愛河,戀人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