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站起來又跌坐在地上,三貴想上前扶一下,卻又縮回了手。
“我見過你。”沉默良久之后,三貴開口說,“就在這酒店附近,有天早上。”
“哼,見過我的人多了!”女子不屑的抬頭瞟了眼三貴。
三貴看著女子好像也沒剛才那么激動,回身要走,卻又擔心她再站上去,索性也靠著墻蹲在地上。樓頂的冷風在薄褂上肆意的吹著,三貴現在才感覺有點冷,他沒來及穿厚衣服就出來了。
“喂,你咋還不走啊?”
“我是這的保安。”
“保安,我知道你是保安。那又怎么樣?”
“保安,就是保護別人安全的嘛。”
“呵,你倒挺會解釋。”
三貴第一次在這么高的地方看這個城市的景色,遠遠近近的燈光,紅橙黃綠各種顏色在眼前一閃一閃,建筑一個挨著一個,從這里看去密喳喳的沒有縫隙,頭頂的夜空,沒有星辰,只有一簇簇的光柱折射在上面,發著慘白慘白的光。他想滅了所有的燈,這里會是什么樣子。
“誒,你是哪里人?”女子冷不防的冒出一句,三貴愣了下,轉過頭。
“沙壕坳,可遠的地方,你肯定沒聽過。”
“我家也是很遠,那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地方,你站在一座山上看過去,前面還是山,就像著城里的樓一樣。我讀書的時候,唯一的愿望就是從那里出來,我們那里的人,喝的水要等著,等那些土都沉到底兒了,我也討厭每天醒來都能聞到的豬糞味兒。我把干農活兒的時間全都用在了學習上,我爹經常把我從地板上拽起來,扔掉紙筆書本,他總是說女娃上學有什么用。老師家訪了很多次,我才能接著上學。”
女子伸手夠到半瓶的啤酒,喝了一口。
“我考上大學那年,我爹才算是樂了一回,因為他可以在村里揚眉吐氣了。賣了犁地的兩頭牛,七拼八湊的算是夠了學費。別的同學玩兒的時候我在打工,有的時候一天能跑半個城,我拼命的賺錢,如果不這樣,生活費就沒有,也不可能繼續上學。”
“畢業之后,我順利的留在這個城里,慶幸終于不用再回那個窮地方。但依然不敢有絲毫松懈,這么些年,我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這個城市,除了今天晚上。”女子苦笑著,把剩下的酒喝了精光。
三貴聽著女子絮絮叨叨半天,卻不知該說什么。
“你是沒錢了?哪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么,活的多好。”
“你是不會懂得。”女子搖了搖頭,起身往樓梯口處走。
三貴趕緊跟著進了樓里。下樓之后,門口的人群早已散了,幾個警察和保安站在那里。女子走過去說了幾句什么,回頭和三貴說了聲謝謝,走了。
經過昨晚的折騰,早晨醒來,三貴的頭像是要裂了一樣的痛,有點發燒,但還是照常換班。待到快中午的時候,三貴正暈暈乎乎的時候,馬經理叫他去辦公室。三貴心虛,這一上午有好幾次他撐不住就倚著墻站了會兒,莫不是被經理看見了。
“你這臉咋了?紅成這樣!”經理靠著椅背,沒等三貴開口先問了一句。
“有點感冒,沒事兒!”三貴彎著腰,手心冒汗。
“昨兒你這英雄做的把自己整感冒了啊!”
“不,沒。。。。。。”看著經理耷拉的臉,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你知道昨晚那個女孩兒是誰么?”
“不知道,對了,我之前見過她,就在咱們酒店旁邊的馬路。。。。。。”
“她是老板兒子的女朋友!”
“啥?老板兒子的女朋友?那她咋能沒錢,還跳樓!”
“你還裝?你是不是早知道那女孩兒的身份?”
“我真不認識!”
“行,你小子可真行。老板兒子說了,過兩天要見你,你好好拾掇下吧!”
三貴從經理辦公室出來,整個人還是蒙的,頭重的要沉下去一樣。他在想,那女孩兒生活這么好,還有啥事兒么,值當去跳樓,真是不懂!他晃了下腦袋,又尋思著下班了得找后廚要點姜,治治這感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