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在選擇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選擇你。或者你們可以相談甚歡,也情投意合,但到底望不來一方說愿意。
正文
第一章 扶桑的浪人
聞君素手巧弄琵琶語,我自淚殘?zhí)け槁湎歼h。君眼角分明有淚,何以不能接納我真誠。往事一夢依稀,君我單思寄何許?相別不知何處,異鄉(xiāng)故地雖同一彎新眉,可憶昔時月,津上蓮燈,卻是情苦。
夕陽西沉,天還未暗,四周還是火一般的熱。火爐山這一帶,夏季通常都是這樣的天氣。但這里又甚少樹蔭,所以人們夏季都會躲在屋里,躲久了無聊就會來到同福客棧乘涼喝茶。
同福客棧是火爐山附近少有的綠樹成蔭之地,坐落在山邊,門前有大樹,樹下有活泉,泉旁有井,泉水井水十分甘甜清涼。
客棧里的四角各擺了一缸水,養(yǎng)著密密翠竹。竹子周圍擺了君子蘭,水仙,紫羅蘭各樣,顯得十分優(yōu)雅清幽而不失自然。這里的確是塊神奇去處,在炎炎的夏日竟上不至于太熱。客棧四面有窗,十分敞亮。此時客棧里喝茶的人已有了很多,雖然仍有位置坐人,但客棧算是滿了。
火爐山一地,人煙不多,卻也不少。只是這地兒的女人卻著實不多,因為禮節(jié)的關(guān)系,女人總是不能隨意出去走動。大熱天時,少有女人能來到這同福客棧避暑,女人大多只能待在家里忍受著炎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少會有女人愿意嫁到這里來。照理說,女人這么少,漂亮的姑娘不會多也并不會太好。
但偏偏這地兒就是多美人兒,基本只要你能看見女人,那么她就必定是美艷不可方物的美女——她們涂脂抹粉,又染上最炙熱的口紅,但卻總是身著清涼。
當然,火爐山這帶這么熱,正常人是絕不會穿太多衣服的。
所以當客棧外開始行進一個闊袍大袖,束一頭沖天長發(fā)的人時。喧鬧的客棧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這位進門的人,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位扶桑浪人,他長相十分粗狂,面皮黝黑發(fā)亮,胡子拉渣。他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一步一步地望客棧角落的走去,“噠......噠......噠”的木屐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等走到了角落里,把袖袍遮掩下的武器放在桌子上。
很奇怪。這位扶桑浪人竟然是佩劍的,他居然佩的不是東洋長刀,而是一把精致的中式細身長劍。
角落的位置恰好沒人,于是這個人坐下了。
店里的伙計正要趕過去上茶招待卻被一溫柔的女人聲音喝住:“先退下,我來。”
她穿一身露背的服飾,光滑潔白的手臂順著三寸蓮步一擺一擺,慢慢來到角落的桌子旁。居然揚手直指門外喝到:“小店不做海寇生意,請你離開。”
她的語速很快,聲量很大,雖然用到個請字卻完完全全是逐客的意思。她心想這廝若不懂得聽也必定會知道她所表達的意思。
扶桑浪人也的確懂得她的意思,但卻哈哈哈大笑起來,十分大氣, 說:“姐姐這點請放心,我是漢人,純純正正地漢人,完完全全的漢人”,他又哈哈兩聲,“請給我上一碗酸梅湯,兩碗揚州炒飯,三壺燒酒,要最烈的,再切四斤牛肉,要最新鮮嘅,哈哈哈哈。”
這邊身著清涼的美嬌娘老板娘卻并不買賬,她仍是扯高嗓子大喝著:“你此講有何憑證?況且你這身穿東洋服飾,教我如何相信?好,還佩了我漢人寶劍。我且試你一試!”
她的試字還未說出口,嗖的一聲,人已經(jīng)先出手了。只不過這一招無論如何不像是武功的招式,反而是舞姬調(diào)情。她竟然在一瞬之間抽出了腰間的衣帶,掃向了扶桑浪人,聲勢極為逼人。
在座的茶客連連驚呼,他們素聞同福客棧老板娘姿色絕佳,又功夫了得。只是向來只得觀其艷光卻無緣見其硬功夫。今日一見,俱是心驚。以老板娘的姿色,打她主意的當然并不少,只是此刻他們都要慶幸沒有對她不敬。
驚呼間,老板娘的衣帶已經(jīng)攻到扶桑浪人的胸前,眼看就要打到的了。
但扶桑浪人面不改色,只見他輕輕將身子往后一仰,看似堪堪躲過一擊,實則十分隨意。他的右手不知道在何時已拔出了劍,只見劍光一閃,大袖一揮。老板娘半截衣帶已被他收入袍中。老板娘的腳下也飄落了一闕輕薄布條,只不過老板娘那半截衣帶還揣在手里。
此時,人群中有人大叫:“哇!”
原來老板娘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上半酥胸挺一挺,暴露在空氣之中,一條溝壑更是撩人至極。那胸膛又隨著老板娘的氣息此起彼伏,實在是顛倒眾生之色相。
聞此驚呼,老板娘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不妥,她稍一低頭,隨即驚呼出聲:“啊.....”
雙手趕忙抱在胸前。忽而她又把一只手放開,直指扶桑浪人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你.....你......”
她終于放棄說話,一個縱身躍上樓閣。一時香風四溢,衣帶飛舞。
眾人當然又是一陣驚呼稱贊,只不過老板娘也走入簾后,隱于帳中。
聲音漸漸平靜,眾人把目頭像投向角落里的扶桑浪人。
扶桑浪人泰然自若,大笑一聲:“小二,上菜上酒。”
這中氣十足的叫喚直嚇得小二急急腳捧酒而來。
只是酒尚未至,茶客中已有人喊出聲:“敢問閣下是否就是那 白繩舞劍仙,劍舞紅顏笑的龍可笑龍大官人。”
扶桑浪人只是大笑不語。
顯然他便是龍可笑無疑。
此時,茶客之中有人提酒上前,恭敬道:“素聞大官人之美名,嘗與拜見,奈何此去白繩甚遠,毋有幸得見君。今日一見,果真是英雄豪杰好不了得啊。請允許在下獻上幾杯薄酒。”
龍可笑哈哈一笑:“承蒙兄弟看得起,怎敢不喝?只是兄弟之美意,得稍微耽待一會兒,鄙人有個習慣,就是向來喝酒必先吃一碗揚州炒飯。還請兄弟見諒!但這酒我先接了,哈哈哈”
那獻酒的的人此時已站在龍可笑桌前一步,他大笑:“好,這酒我就先放這了。” 手腕一個使勁,酒壺飛著已被送出。
龍可笑當然大笑著信手接住。
獻酒的人見狀,繼續(xù)笑道:“既然官人不喝酒,我且以茶代酒,先敬官人一杯,” 他忽然右手一橫,五指一抓,竟使出隔空取物的功夫,鄰桌一壺清茶,兩個茶杯已被取到近前。
這一招功夫博得眾人喝彩,他接下來的動作更是教人驚嘆。
他只用一只手就把這一壺茶,兩個杯子攤在手上,夾在指間。他起手一下把茶壺高拋到空中,茶水由壺嘴直直地流下來,獻茶人伸手就去接。
啊,他這一接是真的妙啊!兩只杯子竟像有吸力一般盡數(shù)將茶水收入杯中。至茶壺再落到獻茶人的手上,杯子茶水剛好斟滿,周圍連一滴都沒有灑出。獻茶人兩只手指一彎,一只茶杯飛上空中,他大喊一句:“先飲為敬。” 話剛說完,杯子被他用嘴輕輕叼住,茶水也被一飲而盡。
他再低頭。他指間一個變化,茶杯捏在手里,又雙手捧杯,恭恭敬敬,方才行前半步,說:“情”
眾人當然是大聲喝彩,龍可笑亦大笑叫好。
他輕輕放下酒壺,起身,也行前半步,舉雙手來接。
怎知在那一剎那之間,獻茶人起了變化,他捧杯的雙手突然向前一送。茶水已急急射出,向龍可笑襲去。
眾人被這一霎變化震得一驚,目瞪可呆。龍可笑也心下一驚,只不過他很快作出了反應。
他不知何時已奪過獻茶人的手上的杯子,一個騰挪已經(jīng)到墻角,腳踩弓字步,手上很快地滑了個圈。只聽見“咕嚕”一聲,茶水已被他喝去。
他又大笑三聲:“哈哈哈,好茶,好茶。”
獻茶人也大笑附和。
龍可笑:“敢問閣下大名。小生有禮。”
獻茶人含笑說:“在下小名小板凳。”
龍可笑這才細細端詳起面前這個人來,這個人的的確確長得像一張板凳,膚色像碳一樣黑,一雙眼炯炯有神,似乎隨時都有光射出來。再看他滿面的胡子亦刮得十分干凈,整個人更顯得精氣十足。
他身量不高,卻十分精悍有力。那一身的肌肉就像火爐山的陽光一樣,強勁而有爆炸力。
龍可笑哈哈一笑,忽然一拍腦袋,說:“難道你便是 是桌不是櫈,來無影去無蹤的神行浪子云中卓?”
云中卓大笑一聲:“正是在下,今日一見,不愧為劍中舞,舞中仙的舞劍仙啊。好功夫。”
龍可笑大笑:“各位兄弟抬舉罷了。三腳貓功夫不值一提。”
龍可笑的確人如其名,只要他可以笑的時候,他就一定會笑。他笑時從來覺得很舒服,無論笑多久,都很輕松。而其他人笑笑就會很累。
所以云中卓不笑了,可他不但只不笑,看起來還十分嚴肅。他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在這里?”
“我也正疑惑。向來云兄行蹤飄忽不定,怎會在這里呢?”
“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哦?云兄請坐,坐下我們慢慢說。”
“官人,我就不坐了。我今日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后日午時我家主人約你在十里外長亭一聚。請務必前來。”
“主人?云兄你.....”龍可笑剛想問他,云中卓已經(jīng)無了影,心里不禁嘆道,“神行不愧為神行!只是這飄無定所的浪子,何以會跟了主人呢?”
雖然龍可笑還有個死約會在身,但仍打定主意,一定要去長亭一番——龍可笑雖然自己一直在笑,可會對他笑的人卻并不多。他是個愿意待人以善的人,從來很珍惜會對他笑的人。就憑這一點,這長亭便非去不可了。
第二章 月光,琵琶語
酒過三巡,天已暗了下來,客棧里的茶客已走得差不多。只不過又來了更多的喝酒的人。
龍可笑的桌子像個流水席——經(jīng)過之前那一鬧,已沒有人知道龍大官人的之大名,來喝酒的人紛紛來敬酒,還各自帶了酒過來。
是故龍可笑所點的三壺酒雖半壺都沒喝完,他已有了五分酒意,只是這敬酒的人絡繹不絕,似永遠沒有盡頭的人。
龍可笑雖然喜歡與他們共飲,因為他們來敬酒的時候都對著他笑,他很開心,很想就這樣和他們喝下去,只不過他已有點力不從心,不是說不勝酒力,他愿意喝這班新識的兄弟喝到爛醉如泥。要是從前他當然會這樣做,只是今時已不同往昔,他最近醉酒的時候總是會做些奇奇怪怪事,令到周圍的人不開心。他喜歡笑,討厭失落,討厭不開心,他深深知道不開心的痛苦。是以他從來不愿意別人陪著他難過。
看著一屋的兄弟,因為他的到來多么愉快,喝得多么盡興。這種情況多少年來沒有出現(xiàn)過了?今日初來乍到便逢此好事,他絕不愿意掃了大伙兒的興致。
龍可笑輕輕喚來了老板娘,為表歉意,他盡量使自己溫柔著。
老板娘此時已換上一套相對嚴密的衣服,顯得十分淑女,就像閨閣女子一樣。只是她的怒氣似仍然未消,她走到近前,語氣強硬道:“怎么?大官人有何吩咐?”
龍可笑難得地沒有笑,他謙卑道:“哦,老板娘剛才一時手快有所得罪。希望你不要見怪。”
老板娘不領(lǐng)情情道:“喲,大官人何出此言呢?我又怎么敢怪大官人你呢?”
龍可笑又笑了,只不過他這一笑卻是苦的,他細聲道:“實在抱歉。”
老板娘板起臉只是不理,她說:“說吧,有什么事?”
“哦,請問這里還有沒有客房?在下想在這里住上一晚。”
老板娘眼睛一轉(zhuǎn),看了龍可笑一樣:“有是有,只不過住這可不便宜。”
龍可笑忙說:“老板娘你說了算,請為在下挑間最角落的房間。”
老板娘笑一聲說:“好。五兩一晚你住不住?”
龍可笑輕笑一聲,說:“好。那就有勞老板娘了。”
說罷他一躬身,捧起桌上的酒壺,轉(zhuǎn)頭向飲酒的食客們說話,聲音當真大如洪鐘,引得眾人住杯看來。
龍可笑說:“承蒙各位兄弟關(guān)照,龍某今日初來乍到,竟得大家如此歡迎。本欲與大家不醉無歸,只是龍某明日還有要事在身。要先行準備一番。這里龍某再敬大家三壺酒,以表謝意。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話罷,龍可笑舉壺一飲而盡。眾人齊聲叫好。
龍可笑一壺飲完,還未捧起第二壺。食客中已有人高聲說道:“龍官人如此豪氣,我等定會盡情飲樂。官人可速去。”
龍可笑聽罷大笑三聲:“好,有你們這一言,此酒可盡飲也。”他雙手一用力,竟隔空取來兩壇米酒。一手一壇,高舉過頭,酒水臨空灌下,一時干云豪氣。
眾人都齊聲高喊“官人英雄”。
酒水落下,大部分都淌到了他的衣衫,只是這兩壇酒下來卻不是蓋的。龍可笑已覺酒意深深地襲來。
腳步已有些不穩(wěn),只不過他仍抖擻了精神,大笑:“兄弟們,我去也。”
客棧的小二早已在旁扶持,看來這小二人倒不錯,龍可笑十分地樂意。
只是這龍大官人樂意了,食客們卻并不樂意。
不知道誰大喊一句:“大官人遠來,老板娘怎能不盡地主之誼?還不扶官人上房。”
于是眾人便起哄起來:“扶官人上房扶官人上房......”
更有人出來拖走小二。
龍可笑已有點迷糊,只是他仍擺手道:“哎,不用不用,這小二哥挺好......”
只是這話還未說完,小二哥已被帶走,老板娘更是被一幫人推到近前。
老板娘本要發(fā)火的,只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只能任由著眾人把她推過來。
哎,這幫人想來是平時眼饞極了,又親近不了老板娘,此刻到她偏要好看了。
老板娘唯有認命,硬著頭皮攙扶著龍可笑上房去。
被老板娘攙扶著,感受著她手臂傳來的溫熱,聞著她那淡雅的體香,龍可笑一時有些失神,你或者會認為他是迷醉,但事實上他那一霎腦里只涌上了哀傷——上一次這樣攙扶的女子還好嗎?還在那里生活嗎?他回來了沒有?
“”哈哈哈“”,龍可笑忽然大笑起來,只不過很快停止,轉(zhuǎn)頭對老板娘正色道:“抱歉啊老板娘,失態(tài)了。”
“哼。”老板娘別過頭去不理他。
龍可笑繼續(xù)道:“今日的事實在抱歉,在下實在不應該的。只是見姑娘你一身清涼,忍不住......”
老板娘聽到馬上怒了:“你”,就欲將龍可笑推開。
龍可笑忽覺講錯話,忙道:“姑......老板娘莫見怪,酒后失言。但今日之事實在抱歉。希望你不要怪罪.....額,原諒我。”
老板娘只見他快語無倫次仍惦念著道歉,到底放下心來:“沒事,沒事,我又不損失些什么。只不過露了兩塊肉給那些臭男人看罷了。”
龍可笑哈哈一聲,道:“姑娘不怪罪那就最好了......”話剛講完他頓覺不妥,連忙說:“哦,到了沒有?你這里可真是夠大啊。”
“當然大,我爹留下來過我的肯定大。”
“哦,未請教令尊貴姓?”
“我爹就是火爐山一帶的大善人鄧光榮。”
“哦,原來是鄧大先生,久仰大名,只是從來緣慳一面。未知鄧大先生此刻在何處呢?”
老板娘抬手輕輕地拍了下龍可笑的頭:“你個木瓜腦袋,沒聽我說這是我爹爹留下的嗎?”
龍可笑忙笑說:“哦,酒后失言,莫怪莫怪。”
言罷,兩人一陣沉默。
龍可笑開口道:“今日初一啊!”
“是啊,怎么了?”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見月亮呢?”
“你又犯傻了吧,不是十五看什么月啊!”
龍可笑黯然道:“哦,只是很想看看初一的月亮而已。”
聽著也感覺到他的落寞,但只應了一句:“哦。”
他們繼續(xù)前行,長廊已慢慢走到盡頭。想來盡頭的那間就是龍可笑住的地方了。
但是他們就快到的時候,老板娘忽然出聲:“你真的這么想看月亮。”
龍可笑淡淡道:“是啊。”
老板娘連忙扯住他回頭:“走。”
“去哪?”
“盡管去就是了。”
然后他們往回走去,老板一扇門處,他們停了下來。推門而進,屋內(nèi)有一張桌子,三張凳子,門口正對的墻上有一幅畫。老板娘關(guān)上門后更不遲疑,掀開畫布,推開了一扇暗門。他們走入了一條暗道,暗道是直通往上的。
從暗道里出來時,他們來到一處樓臺,四周樹木掩映,看不見外面情況的。只是樓臺上方,卻極為空曠,可以見到一整片天空的,這是一眉新月當空,十分可愛。
“吶,這不是月亮。”言罷,老板娘放開龍可笑。
龍可笑立馬猛哼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喲”,隨后他哈哈大笑起來,“喝酒的確誤事,我都站不穩(wěn)了。”
老板娘聽這一言不由地嬌笑出聲:“你這人挺耐摔得嘛。”
誰知龍可笑已醉在這月色當中,他眼神定定,似有萬千愁緒涌上心頭。
老板娘還以為他睡著了,走過去踢了幾腳。
龍可笑連忙醒轉(zhuǎn):“哦,老板娘有什么事?”
老板娘嗔道:“還醒著嘛?還以為你死了呢?”
龍可笑忙笑說:“不會不會爛命一條,死不得死不得。”
老板娘疑惑道:“喲,堂堂龍大官人怎么說爛命呢?你確實是喝多了。要不要來杯解酒的茶?”
龍可笑笑道:“不喝不喝,如此良辰美景,喝茶是浪費了。古詩有云:葡萄美酒月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要來給我來杯葡萄美酒。嗯,哈哈哈”
“嘿,想不到你這粗人還懂點詩文嘛?好,我就給你來杯葡萄美酒。”
老板娘走進暗道,一會兒出來手上真的多了壺葡萄美酒。她斟了一杯放龍可笑旁邊,說:“給,葡萄美酒。”
龍可笑轉(zhuǎn)頭道:“真有葡萄美酒哦。那有琵琶嘛!”
老板娘怒道:“就知道你會得寸進尺。吶,已經(jīng)帶來了。我給你奏一曲《琵琶語》。”
龍可笑聽完竟馬上坐起身,失神道:“琵琶語?”
老板娘答道:“對啊,琵琶語!” 說完已演奏起來。
那風姿態(tài)度,當真叫天地失色。那一低頭的溫柔,當真是“低眉信手續(xù)續(xù)彈,說盡心中無限事”。那哀傷悠揚的曲調(diào),當真是“弦弦掩抑聲聲思”。
龍可笑一下子像已失去了自我,他雙目定定,像已穿越久遠的過去尋覓那舊日的情人,而此時,酒的后勁終于來了。他的眼淚像泉一樣涌了出來,全然忘記了老板娘的存在。
老板娘彈得認真,竟未曾注意。
直至到龍可笑抱頭跪地,大哭出聲時,她方才意識到他的變化。
她忙撒了琵琶,走到龍可笑的身旁,卻不知所措起來。
終于,她緩緩伸手撫上了他的頭。
龍可笑霎時像找到依靠,抱住老板娘的腳。
老板娘十分同情,想不到這個外表粗狂的大男人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忍不住蹲下身把他抱在懷中,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撫過他的后腦。
而她卻有些受罪,他那沖天的長發(fā)弄得她好癢。
好在龍可笑終于停止了哭泣。并已在她懷中睡去。
她搖頭輕嘆:“這人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說完想起身離開,怎知龍可笑卻緊緊地抱住了她,口中不停地說:“真真,不要走,真真不要走,真真......”
老板娘又再苦笑,柔聲道:“喂,我叫菁菁,不是真真,你放開我啦。”怎知龍可笑將她抱得更緊。
菁菁苦笑,看看龍可笑周圍,那杯葡萄酒竟然一口都沒有喝過。
“或者在他喜歡的只是琵琶而已。”她想。
然后她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