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懼和期待中,我們的小升初考試終于過去。阿華、橋生和我考完后瘋玩了幾天。緊接著,學校門前那幾塊學農田里的早稻谷黃了,我們畢業班的學生被通知到校割谷,這難不倒我們農村戶口的孩子,我也很好地表現了一番。看著我割谷的熟練架勢,俊華和橋生都是一副佩服的眼神。
暑假里我回到了山里,在家做家務,照看弟弟妹妹,伺候家里養的豬和雞,幫助干完自家的雙搶。我在田地里吃力地干著農活時,累了一天終于躺在了竹床上時,都會想起阿華和橋生,都要想他們這個時候在干什么。
八月,當我像一個非洲來的黑娃一樣出現在阿華和橋生面前時,他們笑得前合后仰,足足有十來分鐘。我絲毫不尷尬,心里只有老友重逢的喜悅。
阿華和我都考上了付橋中學。我們班考上重點初中的人數居然比縣城小學都要多,班主任陳老師因此受到縣教育局表彰,到主席臺上領獎。橋生呢,已經到糧站工作了,成了一個拿工資的人!橋生就此與我們分別開來,正式走上了自己的人生路。
接下來的假期我很開心,家里人也很開心。忽然間,父親從企業管理站回到了手工業聯社繼續干他的篾匠。我似乎聽說這樣的變化是在管理站新的主任到任后發生的,有人為我的父親惋惜。許是因為我升上了一所好學校,父親表面上倒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開學前一天的晚上,橋生把我和阿華約到佳河橋上,我們趴在橋欄桿上,一會看看天上閃閃發光的星星,一會兒看看橋下波光粼粼的河水,說著我們少年朋友之間友誼的話語。
橋生給我和阿華每人送了一支鋼筆,說,這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我們很感動,又欣喜,那可是我們少年時代收到的第一份禮物。我們想到自己沒有能力回贈禮物,橋生大度地說,不用,你們成績好,好好讀書,將來是要考大學的。那樣子儼然就是我倆的一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