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九仙失學（2）
戚先生和曹女士出去走了一圈后，不到半個小時的工夫，他倆就又回到九仙家的堂屋里來了。兩個人為一件事而來的，哪能于此地閑扯閑聊呢！
九仙在給弟弟小高臺喂水，她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瞅瞅曹女士。曹女士也知道九仙本就不想失學的，戚先生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吳月嬋說，這是他們家庭的原因，與學校和他人無關。她也明白“讀書無用論”是一種錯誤的說法，曹女士和戚先生對他們全家也已經盡到了責任，尤其是曹女士，跟人家無親無故的，還跑這么遠來看九仙，吳月嬋深表謝意?？墒?，她實在是無能為力的了。
曹女士見吳月嬋還沒有松口讓九仙去學校讀書的意思，她便又一次說開了。這一次曹女士有點生氣了，且語氣嚴肅著。她說吳月嬋這是最愚蠢的決定，至于為什么愚蠢，曹女士一一作了解釋。
九仙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起步，而她連小學都沒有讀完，你讓她將來如何立足于這個社會？難道你就希望九仙如你一般，長大后嫁人生子嗎？況且，九仙既不愚笨也不懶惰，不能就因為父親戚槐云的去世，你這個母親就斷了她的學業夢。但是有一點無疑，你的思想都是歪的，想的都是一些拿不上桌面的事兒，除了窮，還是窮。我不是說了嗎？這些都不用你操心的！
曹女士越說越起勁，她說，等到九仙以后出去找工作的時候，她一沒知識，二沒技術，你讓她去哪里找工作？只能去一些勞動強度高一些的地方，比如工廠、飯店，做做服務生或者干一些苦力活的事兒。不是說工廠就不好，服務生就沒人愿意做，而是掙不來錢，這個家的狀況就永遠沒法改變！
人家有技術，有好的工作，有好的環境，收入也高。不談體面之事，最起碼書讀出來了，家境會有所改觀的！戚槐云不就是吃沒讀書的虧嗎？
戚槐云？吳月嬋一聽到曹女士提及丈夫戚槐云，她立馬警戒了起來。這個女人，怎么如此熟悉戚槐云的事兒，就連當年戚槐云選擇退學的事情，她也知道。
是呀，戚槐云不就在高二第一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回了家的嗎？那是因為他的母親柳素英不讓讀的。
戚先生看看天色已晚，他也不清楚曹女士今晚回不回縣城去。但總不能就這樣糾纏著呀！她讓吳月嬋再仔細想想，說過兩天回話給他就是了。
正當戚先生要送曹女士去鄉上那個公共汽車站的時候，九仙一下子從里屋跑了出來。她再一次抱住了曹女士：“曹阿姨，你就幫幫我吧，我想上學！”
曹女士替九仙擦干了眼淚：“我沒說不幫你呀，我來就是為這事的，我都跟校長說了呀！戚先生也知道的，我會一直幫到你讀完高中的，甚至，直至你不讀書了為止?？赡銒寢?.....”
九仙轉過身去，撲通一下跪在了母親吳月嬋身邊：“媽媽，你就讓我繼續上學去吧！”
母親吳月嬋也掉淚了。在九仙接過曹女士給的200元現金之后，她居然同意九仙下星期去學校了。
曹女士和戚先生相視一笑，然后便向車站走去了。
吳月嬋這一家子，真的很幸運，遇到的都是一些善良之人。路上，曹女士跟戚先生說，九仙在學校里的所有事情她就全權委托戚先生了。至于為什么她要如此這般地幫助九仙以及吳月嬋，她說全都是因為戚槐云。
戚先生一愣，還是戚槐云？關于她跟戚槐云的故事，有機會的時候，她說她會告知戚先生的。
兩個人就那么走著聊著，不過，跟先前來的時候，心情大相徑庭了。望著正在悄悄隱去的夕陽，曹女士突然對戚先生說：“如果黃昏是此岸，是破曉前最飄逸的伏筆；那么，黃昏又是彼岸，是破滅前最愜意的結局。此岸，彼岸，連接起來便是我和戚槐云那尚未到達的一岸。”
戚先生聽糊涂了，他瞅了瞅身旁這個女人，他不認識她了，他本來就不認識她。
又過了一會兒，夕陽將那微弱的光芒給大地披上了蟬翼般的一絲光彩之后，立馬就像一位羞澀的少婦似的，漸漸地西沉了下去。黃昏里，那片靜靜之美麗，便以一種坦然寧靜的姿態再現了出來......【待續】
前瞻馬耳九仙山。碧連天。晚云間。城上高臺，真個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嬋娟。小溪鷗鷺靜聯拳。去翩翩。點輕煙。人事凄涼，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處，垂柳下，矮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