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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參與第三期馨主題之兒童文學(xué)寫作活動。
我叫花花,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名字,名不符實不說,還讓我蒙上了花天酒地、花花公子、花街柳巷、花里胡哨的不白之冤。其實我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色的毛,就連腳趾縫、尾巴跟、眼睫毛、肚臍眼都是白色的。
我的第一任主人給我起的名字是瑩瑩,她說我像瑩瑩的白雪。我比她還先來到這個世界,按輩分算的話,我應(yīng)該算是她的哥哥了。那天,我正在窗臺下曬太陽,家里的大門開了。接著一男一女相跟著走了進來。那女的懷里抱著一團粉底紅花的小包裹,一邊走還一邊用臉去貼那團粉色的東西。他們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細細的甜香。我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悄悄跟在他們后面。女人把那團東西放在一個長方形有腿有圍擋的箱子里,后來我才知道那個箱子叫做嬰兒床。她彎下腰滿臉笑意地慢慢解開小包裹,嘴里還發(fā)出輕輕的溫柔的聲音,好像是在叫小寶寶。我聽到幾聲嫩嫩的“嗯、嗯”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帶著一股甜味,饞得我喉嚨里直冒酸水。我“嗖”地一下跳到窗臺上,想一探究竟。興許是我的跳躍驚著了她,只聽得“哇”一聲,哭聲震天,嚇得我直縮脖子。我看到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粉嫩粉嫩的小東西踢騰著四條腿,閉著眼睛張著大嘴大哭不止。
正不知所措時,男人走向我,憤怒地伸出大手推了我一把,“出去出去,以后這屋你就別進來了。”
我被他推得東搖西晃,險些摔下去,只好委屈地跳下窗臺,低著頭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臨出門時,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小床,又狠狠瞪了一眼趕我走的男人。憑什么趕我?我又沒做錯什么。
雖然離開了那個房間,可是我的心里不知為什么,總是想著那團肉乎乎粉嘟嘟的小東西,她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我在外面晃蕩一天,臨近傍晚,才壯著膽子跳上那個房間外面的窗臺,我想透過玻璃看一看她。
屋內(nèi)有些暗,我瞪大眼睛看向小床,怎么是空的?我的心里一驚,頭“咚”的一聲撞到了玻璃。我用前爪揉了揉腦門,再次看向房間。這才發(fā)現(xiàn),小床旁邊的大床上,女人正側(cè)身向外睡著。她的手臂輕輕摟著那團粉嫩的小東西。那個小東西帶著小粉帽,穿著粉色的小衣服,嘴巴一鼓一癟的不停地翕動著。哦,這是在吃奶吧?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鉆在媽媽肚子底下吃奶的情形。那時候媽媽總共生了四只小貓,兩只純白,兩只花白。我是最小的,哥哥姐姐老早就被人抱走了,只剩下我一個留在媽媽身邊。媽媽一刻不離地看護著我,生怕我也被人抱走,可我還是沒能逃掉厄運。
那天下著大雨,一對年輕的夫妻丟給媽媽兩條魚,趁著媽媽吃魚的時候,突然就把我抱了起來。他們帶我走的時候,我看到媽媽冒著大雨在后面追了好久,一直追到只剩下一個小白點,后來,連小白點也看不見了。我知道從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媽媽了,傷心得大哭起來,我的眼淚流了女人一身,她用手輕輕撫摸我,用臉蹭我的頭,我聞到一股香氣,暖烘烘的,很舒服。
我有了新家,可我一點也不快樂。年輕夫婦每天一大早,往墻角的鐵盤子里放滿一粒粒硬邦邦的貓糧,鎖上門就走。我一個人在屋子里亂竄,餓了就啃一口味道實在不怎么樣的貓糧,渴了就自己找水喝。有時候是桌子上的杯子里剩下的一點或酸或甜或苦或辣的飲料,有時候是廚房里洗碗池殘存的一點點臟水,實在渴急了我還會故意把吧臺上的玻璃瓶碰到地上摔碎,小心地用前爪扒拉開碎玻璃碴子,用舌頭去舔灑在地上的液體。那些液體很神奇,苦不苦甜不甜的,還有些辣,我只要舔一點,就會頭發(fā)昏腳發(fā)沉,走起路來一步三搖,再舔多一點,就會昏睡不醒。
最讓我苦惱的是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拉屎撒尿的地方。起初我會跑到陽臺上,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盆里解決。那些花盆里,種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我逐一去臨幸他們,每次得逞了我都會洋洋得意地狂笑不止。可是有一天,我沒留神選了一株渾身是刺的花,他毫不客氣地攻擊了我,我的腰上背上屁股上,被他扎得疼痛不已,再也不敢去陽臺了。
后來我就去了臥室,在柔軟的香氣四溢的被子上方便。這下可完了,那對夫妻回來發(fā)現(xiàn)后,追著我打,一邊打還一邊罵,怎么這么沒出息?打死你算了!我一邊跑一邊委屈地辯解,這能怨我嗎?你們又沒說讓我在哪里解決?我一口氣跑出了家門,這是我來到這個家里后第一次出門,竟不知往哪里躲。跑著跑著,我的腦袋“咚” 地一聲撞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我的身體順勢彈了回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我眼前一片漆黑,頭嗡嗡直響,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可是我突然聽到追來的腳步聲震得地面直顫,我預(yù)感到那根大棒馬上就要落到我頭上了。情急之下,我猛然睜開眼睛,拼盡力氣向面前的龐然大物竄去。
我的爪子輕松地掛在了上面,不禁一陣竊喜。我試著撒開四腿奮力向上攀爬,蹭蹭蹭幾下我就爬到了高處。待坐穩(wěn)了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棵樹。真慶幸媽媽教給我這個本領(lǐng),讓我在危難之時得以逃脫。我看著樹下叉著腰喘粗氣的那對夫妻,挑釁似的沖著他們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女人是后趕來的,她喘了幾口氣,用手從脖子往胸部捋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好像是咱們錯了,應(yīng)該給它準(zhǔn)備貓砂的。他們在南墻角放了一個木頭箱子,里面鋪滿了細沙,從此我便有了專門方便的地方。我的貓生逐漸走上正軌,每天散步、睡覺、吃貓糧、曬太陽,好不愜意。
日子過得真快,一轉(zhuǎn)眼我在這個家里已經(jīng)長到三歲,圓滾滾的身子比女人的兩只大拖鞋接起來還長。她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再不能蹲在廁所里給我洗澡梳毛了。可是我很討厭那個男人給我洗澡,他的手又粗又重,總是弄得我渾身疼,我盡量躲他遠一點,看見他就藏起來,他看不見我就會忘記給我洗澡,我正巴不得呢。
那天,女人半夜醒來,直喊肚子疼,我看到她的額頭冷汗直冒,不由得心疼起來。我用爪子使勁拍著呼呼大睡的男人,一邊拍一邊喵嗚喵嗚地叫。他終于醒了,揉著眼趿著鞋,快速抓起鑰匙,攙著女人步履蹣跚地走了。我一直把他們送到大門口,才放心地回家。一連五天家里沒人,我餓得到處找吃的,甚至啃了壁櫥里的硬得要命的紅薯干。終于有人回來了,還抱回了這個會哇哇大哭會呼呼大睡會滋滋吃奶的小東西。
雖然我總是被趕,也擋不住我想去看她的腳步。我輕手輕腳走到她的小床邊,跳到大床上看她,跳到窗臺上看她,有時也跳到床邊的小凳子上探著頭看她。我看著她就莫名得開心,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我也心滿意足。她會坐了,會爬了,會抓我的尾巴了。我就調(diào)過身子,心甘情愿讓她抓。
她的小肉手一抓到我的尾巴,就會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她的笑聲比我聽過的任何聲音都悅耳,就像在唱歌一樣。她會走了,會跑了,會追著我玩了,會把她的布娃娃丟出去讓我叼回來了,會把我摟在懷里親我的臉了。我自從有了她,再也不會孤單了,我們成了好朋友。她給我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瑩瑩。她一刻也舍不得離開我。吃飯的時候要我坐在身邊,睡覺的時候要我臥在旁邊,看圖畫書的時候一只手指著書上的彩圖,一只手攬著我。
她給我講書上的故事,雖然我聽不懂,但我喜歡聽她奶聲奶氣的聲音。她還會歪著頭問我問題,我皺著眉回答不出來,她就會學(xué)著她爸爸的樣子假裝生氣,用手指頭點我的腦門。點完又會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她很喜歡叫我的名字,“瑩瑩!瑩瑩!”又甜又脆的聲音讓我陶醉。我有時會裝著聽不見,讓她多叫幾聲。她急得轉(zhuǎn)著圈地找我,這屋跑到那屋地喊我,眼看就要哭了的時候,我突然跳出來,喵嗚一聲。她就會一下子把我抱起來,又親又拍的,還會嗔怪地說,你這個小東西,跑哪去了。你才是小東西呢,我比你大!我的反抗她聽不懂,還是會一個勁地親我拍我數(shù)落我。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繼續(xù),從來沒有想過會被送走。當(dāng)這一天突然降臨時,我和她都不知所措。她哭紅了雙眼,哭得衣服裙子上滿是眼淚,跺著腳不吃不喝,對著她的爸爸媽媽又踢又打。我也哭了,可我的哭更是沒一點用。我打著提溜不肯就范,還是被強行裝進了一只四面封嚴的紙箱。我狠命用爪子撓箱子的四壁,指甲都快撓掉了也無濟于事。我聽到女孩的爸爸嚴厲地訓(xùn)斥,你整天和這只貓在一起,身上起了貓?zhí)\,老師怕你傳染給小朋友,都不讓你上學(xué)了,你不上學(xué)怎么行呢?小女孩哭得更傷心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差點把我震暈了。其實不是震的,我是心疼,心疼小女孩,也心疼自己。難道真的是因為我,讓小女孩長了貓?zhí)\嗎?那我可真是罪過了。
我被送到了鄉(xiāng)下,一位獨居老奶奶的家里。我不再有自己漂亮的窩,也不再有舒適的貓砂,更吃不到硬邦邦的貓糧,雖然我不喜歡,但總比在這里吃殘羹剩飯好得多。這個老奶奶,總用拐杖指著我,斜著眼睛訓(xùn)斥我,問我為什么不抓老鼠。天哪,我從出生就沒抓過老鼠,抓老鼠是我的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天職,到我這輩早把這門手藝丟了。別說是我,就是我媽媽也沒抓過老鼠。
老奶奶有個鄰居,是個瘸腿老頭,他比老奶奶還壞。他說,餓我?guī)滋炀蜁ダ鲜罅恕@夏棠搪犃怂脑挘灰徽鞗]給我東西吃。我餓得暈頭轉(zhuǎn)向,出門找吃的。可是鄉(xiāng)下不比城里,垃圾桶里只有一些爛菜葉爛菜根,根本沒有可吃的東西。我有氣無力地走回院子,沖著老奶奶喵嗚喵嗚地哀求著,給我口吃的吧。
老奶奶彎下腰,摸了摸我的肚子,搖了搖頭,拄著拐杖進了屋。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嘟嘟嘟響個不停,像小女孩玩的小汽車喇叭。我又想小女孩了,跟她在一起時,她那些零食一多半都被我吃了,薯片魚干牛奶酥,要啥有啥。我挑三揀四她也不嫌棄,那時的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老奶奶拿出半個饅頭,一點點掰碎扔在我面前。我聞了聞,一點香味都沒有,只有老太太手的味道,騷呼呼的,真惡心。可是我太餓了,只能硬著頭皮屏住呼吸,把地上沾了土的饅頭碎塊吃下去。老奶奶給我起名叫懶貓,一開始我很不習(xí)慣,還想著那個好聽的名字瑩瑩,可是我知道,再也不會有人叫我瑩瑩了,不禁又傷心起來。
我就這樣半饑半飽地在老奶奶家里過了兩年,不知是不是名字的原因,我變得越來越懶,懶得一整天也不想動。吃得也越來越少,她拿給我的食物好幾天都吃不完,餿了臭了我也不去理。
我發(fā)現(xiàn)好幾天沒聽到她的拐杖敲地聲了,也聽不到她的咳嗽聲了,心上很是納悶,決定進去看一看。屋子里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我跳上炕,看向老奶奶。她雙眼緊閉,面色灰白。我沖著她喵嗚叫了一聲,她毫無反應(yīng),我又接連叫了兩聲,還是沒有聲息。她這是怎么了?我忽然害怕起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我飛快地跳下炕,揚起四蹄跑了出去。
由于多日沒有運動,剛跑幾步我就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我要跑向哪里呢?我站在院子里四下張望,一抬頭看到了西邊的墻頭。對,就去他家,那個不讓給我飯吃的老頭家。我跑過去,一縱身,只跳到墻頭的一半便滑了下來。我后退幾步,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能成功。這怎么辦?看來我是老了,連爬墻頭都不會了。剛來的時候我可是很輕松就能躍上來的。我靈機一動,轉(zhuǎn)身向大門跑去,跑出大門向西轉(zhuǎn)彎,想必這扇大門就是那老頭的家吧?可是他家大門怎么是關(guān)著的呢?我怎么進去?幸好他家門口有一棵大樹,粗糙的樹皮正好攀爬。
我倒騰著爪子,順利爬上大樹,跳到墻頭上。我想從墻頭上跳到院子里,可是低頭一看,好高啊,弄不好得摔。我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縱身一跳,咕咚一聲,我的前爪著地了,后腿卻沒收住,直接來了個前滾翻。還好,土地不硬,沒有受傷。我站起來,搖搖頭,抖落抖落毛,拔腿向屋內(nèi)跑去。老頭正在屋子里吃飯,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擎著筷子,筷子上夾著一塊肥瘦相間的肉。我喵嗚一聲,嚇得他一哆嗦,那塊肉吧嗒一下掉了下來。
“死懶貓你來干什么?”他伸過腳來踢了我一腳,正好踢在我的側(cè)腰上。我癱坐在地上,疼得喵嗚一聲,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叫聲。他瞪了我一眼,重新去夾肉。我好多天沒聞到過肉味了,饞得口水直流,真想把剛剛掉到地上的肉吃掉,可又怕他再踢我。我盯著那塊肉,猶豫不決,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我站在門口,歪著腦袋,用乞求的聲音沖著他叫了兩聲,“喵嗚!喵嗚!”
“死懶貓還不快走!”隨著聲音到來的是一只臭烘烘的拖鞋,正好打在我的頭上。一陣眩暈伴隨著惡心,我險些摔倒。我無奈地退了出去,正待離去時,突然想起了老奶奶。我是來請他去看老奶奶的,事情還沒辦怎么能走呢啊?于是我又轉(zhuǎn)身回到老頭的屋子。我徑直走向他,用腦袋蹭他的腿,揚起臉來看他,同時,一聲接著一聲“喵嗚喵嗚”地叫。
老頭氣惱地晃動幾下腿,想把我甩開,見甩不掉,他就彎下腰用他的大手抓我,用拳頭砸我的背。我忍著疼,不顧一切地繼續(xù)叫,用牙齒叼住他的褲腳,死命地往門口拉。叼著他的褲腳,叫不出喵嗚,我就從喉嚨里發(fā)出“呼呼呼”的聲音。老頭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然后一把把我抱了起來。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懇切地點點頭,用貓語告訴他,快去我家看看,老奶奶怎么了。他聽不懂,輕輕把我放在地上,從盤子夾了一大塊肉放在我面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我真想把那塊肉吞進肚子里,可是我想,我要是吃了肉,他就會認為我是餓了或者饞了,不去看老奶奶了。我咽了幾口唾液,把目光從肉上移開,繼續(xù)去叼他的褲腳,往門口拉扯。
老頭站了起來,被我拉著走出了屋子。我繼續(xù)叼著他,倒退著往大門口走。他俯下身,拍拍我的頭,和藹地說:“不用叼我了,你在前面帶路吧,想讓我去哪?”我松了一口氣,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后,調(diào)轉(zhuǎn)身跑向大門。我用前爪拍打著大鐵門,那門發(fā)出刷拉刷拉的清脆的響聲。老頭跟了上來,用手拉開了門,我從門縫擠了出去,回頭望著他。他看著我的樣子,納悶地跟了出來。我拐進了東側(cè)的大門,又回頭看他,見他跟著,我放心地朝屋子里走去。
老頭進了屋,先是喊了幾聲“嫂子”,然后神色緊張地跑了出去,他的腿腳有些不便,跑起來一顫一顫的,看似在跑,其實沒比走快多少,邁過門檻時,腳抬低了,險些絆倒,幸好手扶住了門框。再然后,家里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女的哭哭啼啼,男的默不作聲。他們把老奶奶裝進一個大袋子里抬走了,我跟在后面,心里沒著沒落的。
老奶奶被抬走的第三天,隔壁的老頭把我抱到了他家,喂我吃肉的時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說,“我那花花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給你起個什么名字呢?還是花花叫著順口,那就還叫你花花吧。”
三月不知肉味的我,只顧埋頭吃肉,哪顧得叫什么名字,反正叫啥也沒有瑩瑩好聽。既然沒人再叫我瑩瑩了,那就隨他去吧,喜歡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誰知道他之前的花花是狗是豬還是人呢。只是有一樣我實在難以忍受,他硬是把一塊花花綠綠的布裹在我身上,那塊布花也就花了,還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味道,香不是香,臭不是臭,非花非藥,似果如茶,真是把我這只通體雪白的貓糟蹋得面目全非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