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紅男綠女并不是紅花綠葉,而是燈紅酒綠中的男女。
她走的時候大雪紛飛,那是怎樣的令人心碎和理念破滅的心痛。他看著她的照片,二十樓,足夠的高度。
一陣沉悶的響聲,擊起一地雪花,也擊碎了、清醒了她不良少女的心。
中學沒上完即輟學,背著年衰的奶奶偷偷跑到夜總會做起陪酒小姐。憑借著年輕與貌美,她在這家夜總會頗得人源。還有好多老客戶都是沖著她來的。好的生意讓這里的老板驚喜不已。
她穿著露骨,身材窈窕,顯然超出了她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尺度。
“先生再喝一杯嘛!”寧魚望著米卡在一個身材臃腫,滿臉堆肉的男人懷里勸著酒。雖然已習以為常,但心里還是不是滋味。
自從米卡第一天來夜總會上班開始,寧魚就被她的氣質深深地吸引。只是他心里明白,他不可以愛上這個行為不良的女孩。因為她的心只屬于玩世不恭。
一首Beyond樂隊的冷雨夜唱完,他今晚已經連續唱了十首歌。一首歌50元。
結了帳,走出舞廳前,他又像往常一樣情不自禁地望了一眼米卡。
不巧,正好被摟在別人懷里喝酒的米卡看到,他趕緊把視線挪開,他怕自己會不能自拔。
寧魚幾乎是沖出了門,因為他的眼睛莫名的濕潤了。他怕看到她的眼神,那其中不僅有嫵媚更有沁心的冰冷。她在想什么?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大街上的路燈如此般的昏暗,拉出一條他長長地模糊身影。
2
回到出租屋,他放下吉他。打開電腦,下載明天即將演出的曲目。
寧魚的特點就是只要把一首歌聽一遍,便會只字不差且音調模仿一摸一樣原版復制出來。再加上自己的情感,會把一首歌唱的超出原唱。
他手里的這把吉他,是他在孤兒院期間一位歌手送的。
那天有幾位歌手來孤兒院搞公益活動,一位歌手獻唱自己的最新單曲,唱完后讓一位小朋友上臺和他一起合唱。當時恰巧就選了寧魚。
寧魚在孤兒院的幾十個小朋友里是最內向的。院長看到點了寧魚,不禁手心冒汗,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生怕寧魚怯場而搞的整場晚會不開心。想勸這位歌手換別的小朋友,而此時寧魚已然走到臺上。
院長雙手疊加放在胸前,愿上帝保佑。
整個教堂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寧魚的身上,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這位歌手輕輕彈起了吉他,一段美妙的前奏,讓大家沉醉在音樂當中。到了該演唱的節拍點,這位歌手剛要領唱,卻出人意料地先聽到了寧魚的略帶童音的歌聲。那聲音清亮,憂郁,沁人心腑。
一首歌罷,歌聲在偌大的教堂中回響。觀眾們沸騰了,院長微笑了,歌手怔住了。簡直難以想象自己剛剛創作出來的新單曲,竟有人可以只聽一遍就能一字不差、一句音不錯地演唱出來,而且唱得比自己還要好,卻只是一個剛剛六歲的小孩。
歌手們豎起了大拇指,贊許孤兒院真是藏龍臥虎。那位歌手動容地把他心愛的吉他當眾送給了寧魚,希望他以后成功成名。
就這樣,這把吉他就一直陪伴著寧魚十幾年,即使在寧魚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他也從沒想過要賣掉這把吉他。
開水沖了一碗泡面,放在電腦桌上,邊吃邊聽起了歌。
朦朧中做起了夢,夢見米卡躺在別人的懷里的樣子。那種冷艷的表情,,冰冷且無助的眼神,實在讓寧魚接受不了。他掙扎著從睡夢中醒來,拿開耳麥,躺到了床上。
3
第二天寧魚在出租屋躺了一天,一直昏昏沉沉。給夜總會那邊打了電話,說身體不舒服就不過去了。
晚上米卡依樣陪客人喝酒,并被客人掙來搶去的競相撫摸。她的眼里無絲毫的反感,有的只是冰冷嫵媚的目光。
雖然大廳里人流竄動,大聲說話嬉笑聲連成一片,且有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但到了8:30這個點歌夜唱時間,卻沒有聽到那個憂郁感性的聲音。米卡突然感覺少了什么,心里不是滋味。猛地裝作隨意地把視線掃過舞臺,卻沒見到那個熟悉帥氣憂郁的男孩。她突然有些想哭,卻又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掙脫了客人放在腰間撫摸的臟手,逃往洗手間。
“臭三八,裝什么裝。”后面一位滿臉橫肉的猥瑣之極的男人罵道。
洗手間里,她擰開龍頭,肆意地把水潑向自己的臉,她想清醒。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滿臉脂粉,濃濃的眼影、唇彩,還有濕透的已映透肌膚的白色露莎披肩。
此時的她何其地狼狽,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懊惱,她將洗手間的門反鎖,在里面哭的稀里嘩啦。急壞了入廁的客人們。
她不自覺的打開手機,望著作為屏保的他——寧魚在絢麗的鎂光燈下,彈著吉他正在動情演唱的畫面。
她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拍下這張照片,而且還做了自己手機的屏保。
片刻,她又回到了大廳。
造物弄人,緣分就在不經意間被連接結合。也許只是一個眼神,也許只是一個小的細節或話語。
緣起,就要用心領會。
自從遇見了米卡,寧魚似乎也有了一點隨意的目標。他準備攢錢出唱片,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出了個人專輯,自己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現在自己賺的再多,也似乎看上去沒有什么意義。
他為什么而唱,答案已有些明確。
為愛情,為米卡。
這么多年的漂泊,讓寧魚有了想要個家的向往。他一直在努力,希望她可以是他的終點和幸福。可這份幸福看似在眼前,前途卻又很迷茫。
寧魚想了好久,他的內心掙扎了又掙扎,卻還是沒有勇氣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