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命中有出現過這樣的人嗎?平日繁忙的生活中你已經記不起他了,可是一旦想起他就會忍不住嘴角上揚笑出聲來。
他和橫道世之介一樣,非常普通卻真摯地給周圍的人帶來過快樂。
電影快結尾時,與謝野翔子收到世之介媽媽寄來的一包照片,家里人問她是誰寄來的,她看著名字想了想:“哦,是我的初戀男友。”
“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嗯~記不太清了,很普通的一個人。”
祥子去法國之前,世之介剛得到了鄰居送的相機,很開心地給祥子拍照,祥子跟世之介說希望這一卷照片先不要給別人看,她想做第一個看到世之介作品的人。于是在幾年后,祥子收到了世之介媽媽寄來的遺物,照片被用紙包了起來,紙上寫了“只有與謝野祥子才能看”,簡單天真得有點好笑,仿佛能看到那個男人站在面前,還是那副懵懂的樣子,說“只有你可以看”。
她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世之介拿著相機,依舊是一臉傻氣的笑容,邊走邊拍。車子開過,那個人影越來越遠,她趴到車窗上往外看,然后回過頭靠在椅背上,突然眼泛淚光,然后咬了咬唇笑了,笑了好久。
好多年前曾有人對世之介說:“以后別人想起你的時候會笑得很開心吧。”
遇見祥子之前,世之介曾經對千春很好奇。那個人美麗高傲的樣子,別人對她或鄙夷或巴結,背后說她是交際花。但是世之介眼中千春就只是一個人抽煙喝酒的女人罷了,她甩掉落魄的前金主時別人會覺得她冷漠,只有世之介能看到她內心的孤寂。旁人若看到她鄉下來的母親,也許要嘲笑她,只有世之介看到會直接上前和老人家打招呼,看到她為了母親獨自在東京打拼的不易。他總是笑著,給別人溫暖和鼓勵。
多年后,千春作為電臺主播在練習一段新聞播報時總也讀不好,那是關于一個攝影師為了救暈倒掉下軌道的人身亡的報道,攝影師名字叫橫道世之介。看電影時倒不覺得很悲傷,這樣的離開方式很像橫道世之介的風格,雖然沒有預料過他的離開,卻對這樣的安排不覺得有問題。他是普通到離開也不會影響這個世界分毫的人,但也是不會因死亡而離開的人。
是可以給別人帶來幸福的人。
加藤和同性男友坐在陽臺上喝紅酒時突然笑到停不下來,他說只是想起了一個朋友。他幾乎要笑出眼淚,“因為認識他,所以我覺得我比你幸福。”
加藤因為自己同性戀的身份而不太敢跟旁人來往,可是世之介因為認錯人而跟他搭訕,擅自做了他的朋友。他可以保持距離,世之介卻一點不見外。“我明天去你家吧。”“為什么?”“因為我家沒有空調太熱了。”“你可以裝空調啊。”“太貴了。”誒,這個人也太自來熟了吧。“我們是朋友嘛。”“我什么時候跟你是朋友了。”
加藤被女孩子邀約,不好拒絕,只好讓世之介陪同,免去一些誤會。“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就算是吧。”就這樣接受了他做朋友,可是也擔心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戀會生氣離開。
晚上假說自己出去散步,結果世之介偏偏沒頭腦地捧著加藤給的半個西瓜跟著走,說要一起散步。最后走到公園,加藤終于忍不住了。
“其實我喜歡男性……不明白?”“你是在向我表白嗎?”“不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到公園是為了那個。”“啊?哦。”“你還不走?”“沒事,我就在那邊吃西瓜,不影響你。”加藤無語地在路邊坐下,世之介坐他旁邊,掰了一半自己啃過的西瓜給他,加藤愣了下笑著去接,結果掉地上了,兩個人都大聲笑了起來,世之介又掰一半給他。
世之介的世界沒有那么多大道理,也沒有什么偏見,他只是在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處理完外婆的喪事回到學校才知道倉持和阿久津唯退學了。那個曾經和他一起在草地上扭啊扭地練習桑巴的懷揣演員夢的男孩子,因為要做爸爸了,突然間長大了,開始承擔起父親和丈夫的責任。平時傻愣愣的世之介,竟然還能提醒倉持得要準備一些錢讓唯的父母信任他。他拿出了所有的積蓄給倉持,陪他搬家,倉持終于忍不住哭了,“還好有你在。”
世之介去看他們,恰好唯快生了,倉持手忙腳亂,倒是唯很淡定地瞧不起這兩個慌慌張張的男人。倉持扶唯往外走,世之介卻不會關門,最后“算了,別管了,就那樣吧。”
孩子躺在里面,世之介站在玻璃窗外看,“是哪個孩子?”他伸手指給別人看。”真好啊,做爸爸的感覺很不一樣吧。“他抹了抹眼淚”是朋友的孩子。”
整部電影真的是沒有一點高潮,可是卻似乎每一幕都能讓人笑出來,世之介的一生平淡無奇,卻又處處閃光。
笑著想起他和祥子因為下雪了開心地在雪地里擁抱;想起他大嗓門地叫加藤看桑巴演出中他中暑暈倒的錄像;想起他帶倉持去和唯碰頭,初次見面心直口快的倉持就把唯氣哭了;想起祥子跑去九州見他的父母,四個人和樂融融;想起千春無意中被他看到母親,瞬間放下警惕跟他介紹母親……
想起祥子離開的那個午后,他奔跑的路上拍下的花和樹、臺階上的狗、騎車的人……
世之介走了,已經快三個月了。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且還是獨生子當然是很悲痛的,但我不能一直哭著啊。
哭著哭著,世之介的臉就會浮現在眼前。那張總是那么無憂無慮的臉。
祥子小姐,最近阿姨我呢,有時會想世之介是自己的兒子真好。親生媽媽這么說也許有點奇怪,但覺得能夠遇到世之介,對于自己而言難道不是最大的幸福嗎?
現在還經常在想象事故的情況。為什么明明救不了的人,但那孩子還是要跳下站臺呢?
不過,我最近變得會這樣想了。那孩子一定是認為救得了吧。那一瞬間,不是想:“不行,救不了了了。”而是想“沒問題,救得了”吧。而且,能那樣想的世之介,讓阿姨覺得很驕傲。
有時間的話,請隨時來玩。我們倆若是能一起聊聊關于世之介的回憶該有多好。一定都是些讓人大笑的事情吧。
橫道世之介,很開心能夠認識你,我也覺得幸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