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浸過墨綠色的紗質窗簾漫在透亮的木地板上,客廳的溫度讓呼吸也略感慵懶。
我斜躺在藤條搖椅上捧著帕慕克的城市回憶錄'伊斯坦布爾',想跟著他的記憶在那座城市游蕩, 茶幾上的茶早涼透了,杯墊上的水漬還沒干,杯沿上沾著被我抿過的印跡,很煞風景。她坐在沙發上織著毛衣,我很不解都立春了,還織什么毛衣,低著頭許久沒有開腔了。“我們的婚姻很失敗” 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能聽出她大概是安靜太久了,口很干發出的那種聲音。“啊?你再說一遍!”顯然我聽得很清楚,只是想證實不是自己幻聽,幾天前才慶祝了金婚紀念日,今天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沒聽錯,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很失敗,我受夠你了,像個精神病喜怒無常,真不知道當年我是瞎了哪只眼看上了你,從來沒真正了解過我。我考慮了40幾年了,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相伴了50年的枕邊人在今天跟我提出分手,而且我從始至終沒聽出一個有點邏輯感的理由來。“你才在發神經病,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老年癡呆了吧”
我端起茶杯咕嚕一下喝了一大口涼茶,胃猛地被冷了一下,口腔還是很干。“你就當我是神經病吧,請你給我一點自由,我要的不多,或許我沒幾年就要去見馬克思了,請你給我幾年的時間為我混亂不堪的生活畫一個簡單的句點,我不想還為你操心,應該是鬧心。”她說完這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讓我去哪?”
“那不關我的事,你愛去哪去哪,最好走遠點,免得出了什么事我還得迫于別人的議論跑去照應你。”心情一下子忐忑到了極點,那個喜歡聽我講故事的女人,那個自認為是我心靈伴侶的愛人要把我掃地出門。
“你.."
"我覺得沒什么問題,我們的愛情還在,真的,我實在也不想跟你談這個話題,怕你待會又會沒完沒了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沒懷疑,我們的愛情還在,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想我的愛情會是美好的。”“你走吧,你大可以帶上幾本破書去流浪,那不是你一直以來向往的嗎,我想我是男人的話我也會有這樣的幻想,帶幾本書像那個在阿拉斯加變成一堆骨頭的亞歷克斯,能遇上許多驚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老色胚。”
我一句話也回應不來,像被什么哽住了,不是在喉嚨,是在心里。突然想起了蕭伯納的一句話,愛情不過是把一個人對與另一個人夸張地區別開來,又想到了蒙田說的,愛情止于性愛,又想起了...不,我其實應該是什么都沒想起來,突然大腦一片空白,大概就記得那是我手腳抽搐,重重地摔在地上,記得我呼吸很急促,她被嚇地慌了神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大聲喊著救命,死老頭別玩了,快起來。
現在我在書房敲下這篇東西,明天兒子和家嫂帶孫子回來, 哈哈,又可以玩角色扮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