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博爾赫斯的面孔》

《博爾赫斯的面孔》是格非老師的雜文集。前半部分,收錄了他的一些散文,后半部分,則是相對系統而深入的評論文章,剖析了廢名、托爾斯泰、福樓拜、麥爾維爾、卡夫卡、馬爾克斯、博爾赫斯、喬伊斯等文學巨匠的經典之作。同時,還帶我們鑒賞了伯格曼與布努埃爾兩位電影大師的作品。


講真,對我這樣文學功底淺薄的人來說,讓我對這本書更感興趣的,還是格非老師前半部分的散文。


比如,第一篇《當木匠,還是上大學?》就十分吸引我的眼球。


那一年,作者高考落榜,物理、化學尤其拖后腿,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母親已經想好了,今后的路該怎么走。拜師學藝,擁有一技之長,自然是家長們所希望的。


但當那個木匠吃飽喝足后,翹著二郎腿,剔著牙齒,然后笑嘻嘻地說出“手藝不是學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時,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抵觸。


幸好,“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作者以為看不到前途時,鎮上一位并不相熟的小學老師,不知怎么,千辛萬苦打聽到家里來,并說服了作者的母親,讓他報名去讀高復班。


但是,那高復班也是有條件的,就是高考的成績語文和數學必須在60分以上。然而,作者并沒有。怎么辦?為了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他謊稱自己的成績單丟了,學校并沒有放松,讓他必須去教育局補。


記得有人說過:只要你心存強烈的愿望,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這句話,就很好地印證在格非老師身上。


面對著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抱持著姑且一試的態度,卻沒料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素不相識的教育局工作人員,居然破天荒地替他圓了謊,給了他一張成績合格的證明。


復讀期間,讓他特別發怵的教導主任,是他生命中的又一個貴人。在他高考前夕突然發熱時,意志幾乎崩塌。是教導主任的悉心幫助,讓他上了考場,從此開啟了不一樣的人生。


看了格非老師這頗具戲劇化的生命歷程,不由得暗想,人生的道路千萬條,但關鍵時刻卻只有幾步,把握住了,便能贏得無限精彩。


在《鄉村教育》篇中,格非老師回憶了自己上小學時的情形。那時候,校舍建在年久失修的祠堂里,而且要學生自帶桌凳。


唯一的老師姓薛,經常翹課去干農活。當學生們找到地里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于是,薛老師便挽著褲腿,赤著腳去上課。他的上課方法,別具一格,講小人書,并讓孩子們背誦。我想,正是其中的趣味性,激發了孩子們對學習自發的熱愛。


薛老師除了會講小人書讓孩子們膜拜,還是個籃球裁判。在他看來,規則都是人制定的,他的主觀看法才最重要。這也給了格非上了生動的一課,他在書中如此寫道:“他讓我們很早就懂得了一個真理:真正重要的不是規則本身,而是對規則的解釋權”。


格非老師用幽默的筆觸,對許多故人故事娓娓道來,讓人在會心一笑的同時,又頗有感觸。


而在游記中,印度之行令人耳目一新,也顛覆了許多我們之前的認知。比如說,德里機場的現代化設施,取代了之前牛和大象在此漫步的景象。而使館區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花香,還有藍得有些神秘的天空,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所謂的“百聞不如一見”,大抵就是如此吧。而高端酒店和貧民窟僅一墻之隔,彼此安然相處的模式,也令人驚愕。


對于貧困孩子的支教,更令人印象深刻。不是作秀式的表演,而是通過輔導孩子們寫作、攝影、繪畫等,讓他們能用自己的眼睛發現美,從而主動去追求美。當這些年僅十多歲的孩子侃侃而談卡夫卡、本雅明、德里達時,我們的內心又有什么樣的感觸呢?


下面來簡單聊聊格非老師的文學評論。


他首先提到了中國文化大師廢名。在人才輩出的民國時期,他的存在并不是特別驚艷。對于他,我也僅僅停留在知道他的名字,并且得知他的文章很值得一讀的份上。


格非老師認為:“廢名的整個創作都根植于中國的詩性敘事傳統,而且他明確地把詩歌的意境引入小說,在小說的抒情性方面比沈從文和汪曾祺走得更遠”。


托爾斯泰放在世界文壇上,都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作者認為,他的作品,仿佛一頭大象,顯得安靜而笨拙,沉穩而有力。如果讓他推薦,他必定首推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因為,這部作品的流暢性、內在的嚴謹和縝密,無法不讓人震驚。


加西亞?馬爾克斯的書,倒是讀過幾本。魔幻現實主義的《百年孤獨》,被人名糾纏到頭痛,不得不一遍遍地捋清人物關系圖。《霍亂時期的愛情》,跨越50多年的愛戀,故事情節很生動,也很感人。《活著為了講述》則是一本自傳,也讓我們更好地走進作者的內心。


至于博爾赫斯,我最熟悉的,就是他說的那句“世界上如果有天堂,一定是圖書館的模樣”。我想,格非老師一定是博爾赫斯的超級迷弟吧,否則,怎么取了跟這個作家有關的書名呢?


博爾赫斯的身份標簽:一個阿根廷人,一個雙目失明的人,一個家禽市場檢驗員,一個圖書館的館長,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身份,一位冥想者。怎么樣,有沒有被驚到?


博爾赫斯一生依賴于書本,前人的文字不僅哺育了他的想象,給予他形式技巧和哲學方法,也給了他取之不竭的素材。他認為,寫作很像是一個人寫給自己的、愉快而無用的信件。首先,是愉悅自己的內心。或許,這也是所有作家的共識吧。


很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曾讀過他的作品。不過,已經列入自己的讀書書單里了。


讀了作者的文學評論,更深刻地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孤陋寡聞了。那么,還猶豫什么,趕緊去讀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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