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朝暮(3)

我決意不去找陳箏了,我堂堂太子每天也是日理萬機好嗎,很快我就把她的事忘了,過上了天天熬夜看奏折的日子。

一日看見東宮花叢中的蝴蝶,我發了愣,想起了馨兒,她愛簪翩翩欲飛的蝴蝶,我們相見的時候就看她那蝴蝶飛啊飛,飛到了我心頭。

那蝴蝶不一會就飛走了,我的心也空了,小柯子問我要不要抓住它,我不言語,只是悶著頭走,竟然走到了長亭,怎么盡是傷心處呢。長亭依湖而立,有錦鯉,伴芳草,有次和馨兒脫了鞋襪就去摸魚,湖里的石頭劃傷了她的腳,她只是眼巴巴地瞅著我,像只小動物。

我轉過頭問小柯子:她還好嗎?小柯子很機靈:馨姑娘還好,就是憔悴些。還記得賜婚那天她尋死,我匆匆趕過去,她慘白著臉顫抖著問我是不是變心了,我哪里還能言語努力搖頭,抱著她大哭了一場,反復說:你等我你等我,我娶你……馨兒在我懷里不說話,只是流淚,最后啞著嗓子:好,我等你。

我們便沒有再見了,母后父皇宴請大臣及親眷,我想她是不是會來,我也出席,可是她沒有來,一次都不來。

我有些想馨兒了,可是我沒有臉去見她。要是我是她鬢邊的蝴蝶就好了,日日常相見。

晚上吃飯時陳箏來找我,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要與我一道吃飯。我允了,問她怎么不在自己寢宮吃,她講一個人吃飯沒滋味,不如兩個人一道開心,我佯裝不知話中有話:來人啊,換了做太子妃吃食的廚子。她連連擺手:你別啊,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她便埋頭吃飯,嘴里還嘟囔:你都瘦了,得多吃點,不然我怎么跟母后交代啊。她小心思真多啊,不過也沒旁的人在意我胖瘦了,他們只管我做了什么。

后來她便日日來蹭飯,我也不趕她,有時事忙還得讓宮人通傳叫她自己先吃。兩個月下來我沒長肉,她倒是臉圓潤了不少。

又到了今年狩獵的日子,我帶著太子妃去獵場,陳箏馬上功夫很是不錯,連父皇都滿意地連連稱贊,給我長了臉。只是她不通狩獵,只能看著我大殺四方,暗恨不已,她懶得看我得意洋洋的模樣,就自己一個人騎馬走了。

我捕殺獵物正起勁,無暇顧她,快天黑才發現她不見了,獵場天黑了就更加危險,我帶了一大幫人去尋她,發現她一個人被老虎盯上了,她正戒備地拿著劍準備一搏。

我領著一群人干掉了老虎,便去寬慰她,她還是緊握著那把劍,整個人失魂落魄,由著我抱著,我輕輕地拍著她,緩緩地撫慰她,感覺她一點一點恢復知覺,小聲說她真的很怕老虎。不是有我在嗎,我來晚了啊,以后我都會保護你。她一聽這話就哭了,我只得哄著她夫君一直都會保護你,這話一開始還講不出口,后面居然是越說越溜,她都笑了,看來我真是有說情話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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