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往前看,最深處的記憶顯得那么的悠遠,但是卻清晰而真實。最近幾年的時光卻好像透過指縫的陽光,斑駁的灰塵若隱若現(xiàn),那是零散飄忽的生命的碎片,明明就在眼前,或許只有等塵埃落定了。
其實塵埃落定的時候,傻子還會是土司。
原本我想今晚街上應該沒有什么人了吧,所以我出門去看看,卻看到霓虹燈閃爍下的路上,呼嘯而過的一輛輛豪車。
車燈掃過,一切又恢復了原狀,黑洞洞的路口像是在等待時機擇人而噬,一抬頭,我卻看見漫天繁星,寧靜深邃。
門前的草坪被小孩放火燒光了,黑了的土地上還有幾顆樹倔強的活著,沒有直刺蒼穹的氣勢,也看不出來有多堅強,反而像是一個個老頭,被風一吹就搖搖晃晃,還掉下點東西,但是就不愿意這么死了。
真像是一群老頭,叼著煙袋縮在墻根曬太陽。
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孩,一根煙、一把竄天猴。
我湊過去問,什么煙?小屁孩看了我一眼,自顧自又點了個竄天猴。
我突然很想摸一根蘭州給他,不過幸好我沒有。
小孩的竄天猴炸到了一輛路虎,愣了一下之后撒腿就跑,不知道監(jiān)控壞沒壞。
我切首歌,接著溜達回家。耳機里是宋冬野老流氓一樣的聲音。
我在你后半生的生活里長生不老。
而可能我后半生要一直在尋找。
窩在陽臺上曬太陽,旁邊的電子書是《記念劉和珍君》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兇殘到這地步。
閉上眼一片血紅,溫柔的陽光透過玻璃暖和了身體的每一細胞。
簡直有不在人間的感覺。
這個我所真實存在的人間。
蔣夢麟先生《西潮》里的人間。
費孝通先生《鄉(xiāng)土中國》里的人間。
錢穆先生《國史大綱》里的人間。
好像都不一樣。又好像都一樣。所有的人好像都一樣,所有的時代也好想都一樣,不是循環(huán),而是重復。一樣的人在重復一樣的事情。
文明的進步必然伴隨著道德的敗壞。
我們無所畏懼。
我們壯懷激烈。
但是我想我們不一樣,因為我相信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