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今天下午三點多,解放街派出所的一位民警來到我們單位,說需要一名同志做一個孩子的監護人出席訊問。這個孩子今年不到十六周歲,因為盜竊于昨天被民警抓獲,可是這個孩子的爸爸并不管他,親人都不愿意出面,民警無奈,只好來到我們單位,于是我就代表單位以監護人的身份出現在了訊問室。路上民警簡單介紹了這個孩子的情況,其兩歲時母親離去改嫁,小學一年級輟學,十一歲時開始盜竊……
? ? ? ? 從下午四點到訊問室到六點三十五離開,我親身參與了整個訊問過程,寸步不離。這個孩子交代了近兩年搶劫盜竊的所有罪行,十幾起。是的,我驚呆了,像這種案件我在學校時候聽老師講的不少,但多數是成人作案,一個孩子這樣多次作案,實難讓人想象!
? ? ? ? 從他交代中,了解到他唯一缺的就是錢,哪怕搶到幾十塊錢都行。這個孩子的心地還比較善良:他搶劫后會在被害人的苦苦哀求下,把錢還給被害人,只留幾十塊錢,最后連幾十塊錢也還給了被害人;由于被害人怕黑,還會在被害人的請求下,把被害人送到家樓下……會在盜竊被發現后把東西還回去,然后著急的從樓上跳下,摔斷了腿……
? ? ? ? 訊問開始,民警說“可以交代了”,他卻說“只要不問我要錢,我啥都交代”。聽到這句,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個孩子是有多么的缺錢,錢在他心里的位置何其重要。
? ? ? ? 整個訊問的過程,孩子一點都不緊張,還一直問“好了嗎?可以去坐牢了嗎?”好簡單的兩個問題,卻揪著我的心,我一直打磨著整個訊問過程中他的心里狀態:他不屑一顧,或許認為坐牢比現在的境況更好,最起碼不用在半夜三四點的時候鉆進洗浴中心或者某個酒店的大廳沙發上睡覺、不用擔心兜里只剩下四塊錢,只夠吃兩袋方便面,哦,坐牢還有衣服穿!他是沒有衣服穿的,前天夜里很冷的時候,他只穿了個短袖和短褲。
? ? ? ? 訊問結束后,我問他“你非要去偷去搶嗎?你看理發店,那些像你這般大的孩子他們都在當學徒,學會養活自己的生存技能。”他回了一句“他們都是初中畢業吧!”我無言以對,事實是我每次去理發店,問過的那些十五歲至二十歲的孩子們,他們多數都是初中輟學的!由此可推,這個孩子是去過理發店之類的店鋪或工廠應聘的,只是學問亦或是年齡達不到要求,就成了這個社會的“棄兒”。
? ? ? ? 他之所以成社會“棄兒”、成為問題青少年表面看是因為“錢”!可深究其后的原因卻首先是家庭出了問題。我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家庭和睦,生活平淡幸福,不愁吃穿。縱使有的家庭父母離異,但孩子總不缺愛。而他在小小的年紀就無人管無人關心,不知道什么叫父愛母愛,不知道溫暖,時常流落街頭。繼而用盡各種手段解決溫飽,正常營生不可行,他便偸搶,由此成了社會的負擔!社會對這樣的孩子關心也不夠,尤其是這個孩子出現問題的時候,身邊的親人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管教他,但凡有一個可以關愛他、引導他的人,他的人生或許不會像今天這般令人痛惜,他或許就能做個正常人。有時,這個社會過于冷漠,親情過于淡薄。人類的劣根或許是太自我、自私。我們都過于關心自己的今天和明天,不愿意以微薄之力為社會做一丁點兒的貢獻,承擔起一份社會責任。我們國家在十年前(這個孩子六歲的時候),沒有施行義務教育。試想如果國家那時候可以讓孩子免費上學,或許這個孩子最起碼能讀到小學畢業吧,現在出來找一份維持生計的工作也不是難事,不會處處碰壁成為社會的棄兒與負擔。那時的貧困救助又哪里去了呢?救助困難家庭的錢款,為什么沒有到這個孩子身上,像現在我們想幫助他,也愛莫能助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背上幾個月亦或是幾年的牢獄之災。
? ? ? ? 以前讀琢磨先生的文章時,記得琢磨先生說過一句話“一個不關愛孩子的家庭是沒有希望的,一個不關愛孩子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我深信,像他一樣的孩子在我們國家還有很多。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人總有一天會被社會消化掉。或許在我們的一生中我們能承擔的最簡單的社會責任就是守住人性、道德、法律的底線,努力不成為社會的負擔,就是對社會有所貢獻。北大才女劉媛媛演講時說過“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去變壞”。是的,不要變壞,也請在好的時候,承擔起一些責任,尤其是對親人。
? ? ? ? 聽家人講過一個真實的事,一個孩子父母都離世是他的叔叔和嬸嬸把他養大,供他上學,最終把他送到部隊去當兵。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這樣,對身邊的人盡責,形成良性循環,悲劇或許就不會那么多了。我們是親人,我們對彼此負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