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幕下,華燈升起,在這城市中心,一座聳入天際的大廈散發著照亮星空的耀眼燈光,那些光亮來自于大樓頂層四個的燈牌。
“許氏集團”
“許氏集團”的整棟大樓就像一只沉睡的巨人,但在這座大樓的四十五層,卻還亮著燈光,一個人端坐在辦公椅前,凝神看著電腦屏幕上股市走向,整個樓層是他一個人辦公室,也只有他能擁有這樣的特權,他也是整個“許氏集團”的CEO,許飛。
許飛不斷用鼠標滑動著股市界面,眼睛緊盯著那些繚亂的紅綠線,盡管他一天的時間都花在這面上,但他仍然樂此不疲,在他的心里,工作是他生活的唯一支柱,其他事情,他得不到任何樂趣。
“嗡嗡嗡”
許飛放在鼠標旁邊的手機亮起,他看了一眼,是沈慧打來。
手機響了一陣又一陣,許飛不耐煩地接通電話。
“喂,你能回來一趟嗎。”
“我在工作。”許飛說這話的時候皺著眉頭,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對沈慧沈慧的聲音感到莫名的不耐煩。
“今天,爸和媽也來家里,你真的不打算早點回來嗎。”
許飛聽到爸媽來到家里的時候,心里頓時感到不悅,每次沈慧都習慣拿出爸媽當擋箭牌,雖然其中沒有威逼利誘的意思,但許飛還是對此不滿。
“好啦好啦,我很快結束工作,半個小時后到家。”
許飛掛斷通話,將手機丟在一旁,他起身來到窗戶前,望著夜色怔怔發呆。
在城市萬籟俱寂之時,夜幕就像只無形大手,一點點緊握住整座城市,許飛常常會猜測,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深處,是否有人操控著,這黑夜下所有的罪惡交易。
他看到的這座城市,表面上總是一幅井井有序的假象,但站得越高,也就越容易看見城市角落里的腐朽不堪。
這些年,為了自己的權欲,許飛也做過許多見不得人勾當,每當夜晚,他總能想起那些被他所害之人的咒罵,如同鬼魅般在耳邊揮之不去。
過了一會,許飛收回了思緒,想起了自己還有回家的承諾,他關閉電腦,結束了自己一天工作。
當他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司機王平早已在他的專屬跑車旁等候他多時。
王平打開車后座的門,畢恭畢敬地等候許飛的到來。
結束工作狀態的許飛,會感覺渾身疲憊,他靠躺在車后座上,閉目養神,只有在回家的路上,他才能短暫地休息。
許飛的家,在城外的郊區豪宅,要橫跨半座城市才能到達,在豪宅周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間,有著專門開辟出的碎石道路,它的盡頭直通豪宅。
車子駛上碎石道路后,不到十分鐘就開進了車庫。
當許飛來到餐廳時,沈慧和父母坐在座椅上,面對著滿桌的菜肴沉默不語,許飛對這樣的場面早就習以為常,他若無其事地坐下,然后看著面帶慍色的父母。
一桌四人都沉默不語,場面一度陷入僵局,最先開口的是許飛的父親許毅。
“聽小慧說,你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歸家呀。”
“父親大人,我要工作呀,公司上下全仰仗我一個人打理,我哪有時間著家。”
“工作再怎么樣忙,也要回家看看,你忍心讓小慧一個人獨守空房嗎。”
這個時候,許飛的母親張馨也搭腔說話,許飛卻對母親的話不以為然。
“咱家這么多傭人,哪里是空房,她要是無聊了,就去找她那些朋友,我又沒有將她關在家里,是她自己不愿出去,我責任不是每天陪著她。”
“哼,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照顧好,你還談什么責任,公司要是真讓你忙不過來,那你分出一些給下屬做,別忘了,這個位置還是我交付給你的,我也有能力收回它。”
“收回?好啊,那你倒是收回啊,我倒要看看,你這一大把年紀的人,又這么多年沒有經手過公司的運營,現在回到公司,董事會答不答應。”
“你,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許毅拍桌而起,呵斥著眼前的許飛。張馨連忙站起拉住怒不可遏的丈夫。
沈慧在許飛和他父母的對話中始終保持著緘默,只是默默看著餐桌兩方的對峙,這讓許飛很是不快。
“這就是你今天叫我回來的目的,跟二老吵架,然后你在一旁看戲?”
沈慧愣了一會,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爭吵的源頭所在,不可避免要受到牽連,她轉頭面向許飛的父母,語氣平和地說道:“爸,媽,今天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別再為這些瑣事爭吵了,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02
四人在吃飯的時候靜默無聲,似乎將之前的爭吵拋之腦后,但是聚餐結束后,許飛的父母就匆匆離開,沈慧一路送到門口,許飛卻坐在座位上無動于衷。
沈慧回到餐廳上,看著許飛悠然自得地倒著紅酒,自斟自飲。
“我們離婚吧。”沈慧對許飛說道。
“離婚,呵,我現在擁有這么大的家業,你想來和我平分,你覺得合適嗎。”
“你們都心知肚明,咱倆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何苦在這樣折磨對方。”
“折磨?你要清楚一件事,若不是今天你把爸媽請來,你以為我想見你嗎。”
“我們,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的。”沈慧用手扶著額頭,動作中訴說了內心的無助。
“這種沒意義的事干嗎要去記。”
是啊,兩個人是從什么時候沒了感情的,許飛也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剛遇見沈慧的時候,還是大學,那年他是全校第一,沈慧是全校第二,一時間,兩個人風光無限,也和很多人期待的那樣,兩個優等生成為了情侶,得到全校人的祝福。
大學畢業后,許飛買下了全城的煙花,對沈慧進行求婚,沈慧在一片艷羨的眼光中接受了許飛呈上的戒指。
一個月后,他們舉辦婚禮,然后飛回國外度蜜月,他們去了巴黎,去了伊斯坦布爾,去了京都,在世界各地的文化遺跡下留下他們彼此的足跡,許飛還曾向沈慧許諾,日后要修建一個屬于沈慧的泰姬陵,讓后世都能見證兩人之間永恒的愛。
后來,沈慧懷孕了,那時,他無比期待孩子的降臨,組成一個三口之家,然后過上其樂融融的幸福生活。
但是,沈慧卻不幸流產,據說是因為體質的緣故,從而導致胎位不穩。
那天他正在外地出差,當他來到醫院的時候,每個人都對他投去深表同情的目光,他感到氛圍很壓抑。
等他見到沈慧的時候,沈慧正望著空白的墻壁發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他走到沈慧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正試圖組織語言去安慰她的時候,沈慧突然轉頭直視著她,眼神呆滯地說道:“原來生命,真的可以消失的一干二凈。”
許飛聽到妻子的話后,一時間哽咽語噎,許飛內心清楚,在她出事的時候,自己在卻外地工作,沒能出現幫到她,這其中,有自己一定的過錯。
從那之后,雖然沈慧已經接受孩子離開人世的事實,但沈慧就再也沒笑過,流產之后,沈慧身邊十分虛弱,再加上體質的原因,醫生說,日后再想懷上孩子,恐怕很難了。
許飛和沈慧都對孩子的事情閉口不言,這成為兩個人之間的芥蒂。
兩個人住在一棟房里,卻像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就好比中間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連彼此呼吸的空氣都不曾交織在一塊。
第二天清晨,許飛連早餐都不曾吃下,就匆匆離開家中,途中他路過餐廳,沈慧正坐在餐桌一邊用餐,一邊看報,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并未言語,也許兩人在心底,都有同一個疑問,我真的愛過眼前的這個人嗎。
在許飛走后,沈慧拿出手機,對著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就照你說的辦吧。”
短信送達,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一個簡短有力的回復。
“OK”
沈慧放下手機,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眼睛閃爍著淚光。
03
車子剛過跨江大橋,就遇上堵車,隔離帶兩側各排起六道長龍。
許飛督促著王平快些,今天還有好幾單生意要洽談,王平也表示很無奈。
許飛透過車窗,看到周圍的車輛也都陷入了熄火狀態,很多人都從車里走了出來,許飛也走出車內。他看到許多人對著前方罵罵咧咧,然而前方的車輛就像一灘死水,不再動彈。
王平跟著從車里走了,他對許飛說,自己想去前方詢問路況,許飛同意了。
得到允許后,王平就開始穿過車子與車子之間的空隙,他的身形很敏捷,很快就消失在許飛的視野中。
許飛背靠在車窗上,空氣中的車尾氣越發濃厚,這讓他心情很是煩躁,正當他想回到車里時,就聽到一聲貓叫。
許飛心里感到很奇怪,這地方怎么會有貓,他循著聲音去找尋貓叫聲的來源,很快,他在車子的底盤下發現了一只小貓,灰色毛發,看上去品種應該是漸層貓。
許飛很好奇,這只漸層貓是怎么來到自己的車子底下,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一張清秀俏麗的女生面孔出現在對面。
一時間,許飛的目光被女生所吸引,忘了該說些什么。
女生似乎發現了許飛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她皺了皺眉,這讓許飛亂了分寸,許飛趕忙站起身來,女生也跟著站了起來。
許飛注意到女生穿著綠色的碎花裙子,齊肩短發,大概十九歲的樣子,容貌清秀,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深陷的梨渦,讓人聯想起盛開的櫻花。
“大叔,你能幫我把貓弄出來嗎?”女生對許飛說道。
原來車子底下的漸層貓是她的,許飛轉念一想,可是要弄出這只貓并不簡單,要是寬敞點的地方,他還可以讓王平將車子開走,但是現在這情況,想要開車談何容易。
目前的辦法只有一種,就只能鉆進車子底下將貓抱出,可是現在王平又不在身邊,能夠做到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許飛在心里拷問自己,難道,真的要為了這個萍水相逢的女生,去做這種有損身份的事。
女生的表情變得難過起來,她好像知道許飛內心的不情愿,可憐楚楚的眼神仿佛快要滴出水來。
許飛被女生的無助神情所觸動,不知為何,他好像再次很想看到女生的笑容。
許飛再次俯身,他蠕動著自己身體,慢慢鉆進車子底下,許飛的手快要摸到貓的時候,它還很溫順地舔了舔許飛的手。
“乖貓貓,咱們一塊到外面去吧。”
許飛將貓抱出來車底,女生看到漸層貓安然無恙的時候,開心地笑了,這就是許飛想要看到的畫面,似乎已經有很久,自己都沒有這樣心動的感覺。
“你叫什么名字,哦不對,這只貓叫什么名字。”許飛問女生。
女生吃吃地笑了,她說:“我叫林夏,樹林的林,夏天的夏,這貓的名字叫飛飛。”
“哪個fei字。”
“飛翔的飛。”
“這么巧,我叫許飛,也是飛翔的飛。”
“那你跟這只貓,還真有緣分呀。”
“你不覺得,我和你,也挺有緣分的嗎。”
“哈哈,大叔,你都一大把年紀,還學年輕人撩妹呢。”
“我,很老了嗎?”許飛摸了自己的臉龐,然后朝后視鏡望去。
“你還好啦,人到中年了,身形還保持這么好,沒有那些人一樣油膩肥胖,五官也挺剛毅的,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風流人物吧。”
“聽你的話,好像對大叔型不感興趣啊。”
“不是不感興趣,是我有男朋友了。”林夏朝許飛淺淺地笑著。
許飛突然感到有些苦澀,但他也像林夏一樣淺笑著掩飾內心的感受,他向林夏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找男朋友過來把貓抱出呢。”
林夏似笑非笑地說著:“他呀,他才不會幫我做這些事呢。”
“為什么,你覺得他不會幫你做這些事情,難道他不愛你嗎。”
“大叔,別人的私事,你為什么想知道這么多。”林夏質問著許飛,眼神里透露出些許不快。
許飛被林夏的突然發問感到詫異,他只得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多嘴了,抱歉。”
“好了,我現在回去找我男朋友了,大叔,謝謝你幫我的忙,再見。”
林夏的離去后,司機王平回到許飛身邊,他告訴許飛,前面發生了一起車禍,現在交通部門正在進行處理,相信很快就能解決堵車現象。
過了三十分鐘左右,周圍車輛漸漸有了向前方行駛的跡象,王平開始啟動車子,跟著其他車輛開始平緩向前行駛,雖然進展還是緩慢,但好消息是他們不會再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了。
大概行駛了十分鐘,車子也約莫開動百米的距離,許飛百無聊賴地往窗外望去,卻意外地看見了和她朝相反方向行駛的林夏。
林夏坐在白色雪佛蘭里,駕駛座上是一個樣貌英俊的男生,漸層貓貼在車后座的玻璃上,迫切想要離開車里。
許飛注意到,林夏的表情十分嚴肅,她似乎和男生在爭吵著,男生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對著林夏指指點點,好像很不耐煩。
許飛很想知道他們在爭吵什么,他打開窗戶玻璃,在那一瞬間,林夏好像也注意到了許飛,兩人隔著防護欄遙遙對視,隨后林夏的車子突然加速行駛,只留給許飛一個包含千言萬語的眼神。
04
許飛回到家中,妻子沈慧再次向他提出離婚,許飛依然拒絕,他很清楚,兩人確實已經不愛了,但許飛心底對沈慧仍然存有一絲不舍,畢竟也生活這么多年,感情無法經營,但婚姻仍要繼續。
沈慧卻對這樣的生活感到麻木憎恨,她和許飛從兩年前就開始分房睡,有時候,倆人碰巧出門一齊喝水,推開門看見彼此,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得像過路人般,一前一后擦肩而過,隨后兩人結束了自己的事情,將房門關緊,走廊便歸于死寂。
其實,沈慧一直在等待,等待著許飛來敲她的房門。
這些年來,沈慧也知道,不是許飛醉心于工作,而是自己過于悲痛,讓他心生厭惡。
每個人忘記傷心事的能力有強有弱,沈慧就是偏向于后者。
剛開始那段時間,她總能夢見那個從未降生的孩子,她清楚地夢見他的形體,是個可愛的男孩,體重不大,但哭起來聲音嘹亮,可每當沈慧想要去抱孩子的時候,她就醒了,事后她想去回憶那個孩子的長相,一想就是一整天,誰都不想搭理。
偏僻那個時候,卻是許飛內心最自責的階段,他總是將妻子郁郁寡歡的源頭總結到自己身上,他放下了自己的工作,希望藉由陪伴,能夠喚回她往日的微笑,但是沈慧卻癡迷于幻想那個殞命孩子的人生,絲毫沒有在意許飛的存在。
公司的業務日積月累,許飛的父親許毅在他結婚后,就將公司的大權交付于他,長久未歸公司,引來董事會的聯名彈劾。
許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安撫沈慧身上花了太多精力,卻得不到回應。
回到公司后,他很快忘記殞命的孩子跟傷心的妻子,他將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之上,公司業績蒸蒸日上,他興高采烈地將自己的成就分享給沈慧,但是沈慧用一個哀怨的眼神澆滅了他的開心。
一個忙于事業,一個整日追溯過往,漸漸地,兩人再也沒了交集。
這些年來,許飛縱橫商界,也在很多女人面前周旋過,她們或多或少也都許飛有過暗示,許飛守住了底線,他心里牽掛著妻子,他之所以忘我地工作,是因為自己不知該以什么方式去面對活在悲痛中的妻子。
他本想著,兩人之間的芥蒂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消失,但十年過去了,他們依然過著陌生人的方式,誰都不愿打破這份沉默。
許飛也一直想做出彌補,他嘗試過很多辦法去挽回沈慧的笑容,但無論如何,他都見不到那個曾讓他心動的笑容了,當一個人是因為某件特質而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會忠于那份特質,一旦那份特質消失,人也就忘記了愛的緣由。
沈慧也知道丈夫的難處,只是在剛經歷事故的那段時間里,沈慧放不下那個孩子,再得知自己以后不能再生育后,她才知道,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這叫她怎能不難過。
但也不是說,離了孩子就不能活,沈慧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緬懷自己孩子,畢竟他這么可憐,連這個世界都來不及看上一眼。
她沒有告訴許飛,自己做這些事的意外何在,她也不想讓許飛卷入自己的悲痛,其實自己一個人能夠走出,只是需要時間,但當她真正走出陰影,才發現,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如一條平行線,不再有所交集。
這份感情,也終于因為雙方各自顧全自我,忽略了彼此的真實想法,從而冷淡了感情。
沈慧是最早發現這段感情,已經走到陌路的人,她很清楚地意識到,這樣的生活,只是一種折磨,她想及時斬斷,所以才提出離婚。
許飛一再拒絕,讓她有所動容,她心中猜想,許飛是否,還在愛著她呢,至于分家產的借口,也恐怕只是個借口。
到底,愛還是,不愛了,也許,只有那個人能夠幫到自己了,沈慧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05
會議上,一位年輕的員工剛剛用PPT講述完上半年來,許氏集團所取得的成功,以及下半年所制定的戰略目標。
眾多董事都閉口不言,他們都在等待著身居高位的許飛發表看法,可是與往常不同的是,平日里做事雷厲風行的許飛,今天卻變得格外沉默,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一眾董事也不敢打擾到許飛,他們很清楚眼前這位許總的能力,年紀輕輕就坐穩CEO的位置,比他的父親還要眼光獨到,不僅精確預測到未來房地產市場的走向,還暗中搞垮了許多競爭對手的公司,雖然不清楚他到底使用什么手段,但是公司蒸蒸日上的業績毋庸置疑,沒人在意這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這年頭,有錢賺才是王道。
董事們并不知道,許飛心里在想的不是買下哪塊地皮的決策,而是在回憶著自己與林夏的相見,已經過去五天了,許飛仍然對當時的細節難以忘懷,他想起林夏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神,也記得最后一面時,那眼神中所包含的無奈。
這種心動的感覺很遙遠,讓他想起曾經的青春歲月,曾幾何時,他也被同樣的微笑所著迷,那個人后來成為了他的妻子,可是后來發生了事故之后,她就不愿再笑,漸漸地,許飛也忘記愛她的原因,如今這個微笑,似乎重啟了許飛心底塵封已久的悸動。
“董事長,我剛剛說的那些,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年輕員工終于忍不住發問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發言之后,會議桌上的董事們都向他投去輕蔑的眼神,似乎他做了一件很不得體的事情。
“哦,沒什么,散會吧。”
許飛留下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這樣離開了會議室,這個舉動讓董事們摸不著頭腦,議論紛紛。
回去的路上,車子開得很快,窗外的街燈都變成一陣殘影,這讓許飛心里不悅,他心里不愿車子開得很快,他甚至希望再次碰上堵車,好像只有再遇見堵車,他才能再次遇見林夏。
車子經過大橋的時候,注視窗外的許飛,瞳孔突然放大,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停車,停車。”
王平依言停將車子靠在路邊,他將車子熄火,然后轉過頭,想詢問許飛停車事由,卻發現許飛早已不在車內。
06
許飛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雖然只是很短的一秒,但那個人的身影卻讓能自己心跳加速。
他沿著橋邊一路狂奔,終于,他看見剛剛在車上見到的那個身影,也是這幾天讓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微笑。
林夏穿著一襲白裙站在橋邊,表情冷漠,在她面前,有幾只飛鳥劃過,在江面上相互追逐,像是被困在一張無形的網中。
許飛喘息了幾口,本以為林夏會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詫異,但林夏對他的到來并做出反應,于是許飛開口說道:
“林夏,你怎么在這。”
“我不知道,我就想一個人待著,走著走著,就到這兒,然后看著江面,就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
林夏的嘴唇十分蒼白,所說之話讓許飛不寒而栗。
“發生什么了,你為什么要想不開。”
“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一個男人,可他,還是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塊,還說要甩了我。”
許飛想起了五天前和林夏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夏當時留給他一個充滿哀怨的眼神,原來在那天,林夏和男友之間有了感情上的糾紛。
許飛在心中大概猜出到些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感情糾紛這種事,許飛自己也是深陷其中之人,他也沒辦法以過來人的身份對她進行開解,但看到林夏如此憔悴的模樣,許飛心中不禁隱隱作痛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林夏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她在許飛面前橫跨護欄,想要跳江,許飛反應迅速,在林夏還沒完全跨過護欄的時候,他將林夏攔腰抱下,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正當許飛想要責怪林夏為何要做傻事的時候,卻發現林夏正在自己懷里哽咽抽泣,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地將林夏抱住。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林夏才從悲痛中清醒過來,她意識到自己正躺在許飛的懷里,她掙開許飛的懷抱,兩人一同站起身來,各自整理了身上的著裝。
林夏面對著許飛,臉頰殷紅,不像之前那番毫無血色,她很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你就在我眼前尋短見,我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大叔,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林夏說完便想轉身離開,許飛把她叫住。
“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男朋友把我趕了出來,我現在,沒地方可去了。”
“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酒店住下。”
林夏板著面孔,她冷冷地看著許飛:“大叔,你覺得,我是這么隨便的女孩嗎。”
許飛慌亂,他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幫你,沒有其他非分之想,你要是信不過,我可以讓我的司機送你過去,幫你安排這些,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幫你。”
“那我想問你,你為什么要幫我這么多,難不成,你喜歡上我了?”
“也許吧。”
07
許飛讓司機王平將林夏帶去酒店,他沒有跟隨,只是督促著王平一定給林夏做最好的安排,之后,許飛一直用電話與林夏保持著聯系,他也想過去找林夏,但他不想被林夏認為是貪圖美色之人。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許飛正在辦公室里,為拿不下市中心的一塊地皮而感到焦頭爛額,這時候,秘書李天過來敲門。
“干嘛,沒看到我正煩著呢。”
“許總,不好意思,樓下有個叫林夏的女人說要見你,保安轟都轟不走。”
“我知道了,我會下去自行處理的,讓他們好生招待。”
秘書離開后,許飛來到盥洗室清洗自己的臉龐,用刮胡刀刮去近幾天熬夜而忽略的胡須,確定自己沒有熬夜的憔悴痕跡后,許飛這才下電梯去見林夏。
“大叔,我在這里。”
許飛剛下電梯,就看到林夏興高采烈地對他打招呼,許飛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林夏面前。
“你怎么來了。”
“我來,是想來當面感謝你,謝謝你照顧,然后我現在不能再住在酒店里了。”
“為什么,是酒店住的不舒服嗎。”
“是我剛找到合適的工作啦,包吃包住,我也不用再麻煩你了,”
“那,咱們一起吃頓飯吧。”
林夏笑嘻嘻地盯著許飛,她說道:“大叔,你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怎么?不能給個機會。”
“你快饒了我吧,我才剛結束一段關系,哪有這么快再去開始一段新感情啊,更何況,我上網我搜索了你,許飛,許氏地產集團的CEO,臨江市排名前十的富豪,身價百億,像你這樣的人物,應該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姑娘圍著你,你挑都挑不過來了吧,你看上我,無非就是想多個情婦罷了,還是得了吧,我可不想做別人的情婦。”
“如果我說,我想娶你呢。”
“我的前男友也是這樣向我保證的,可是呢,女人可不能依靠男人的承諾而活,我算是明白這點了,不跟你扯了,我還要去工作呢,有緣再見。”
林夏揮手告別,在林夏走后,許飛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暗自攥緊了拳頭,他略有所思地說道:“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我就越想要得到呀。”
擺在許飛面前的,是他雇傭私家偵探調查林夏得來的資料,但是所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林夏,原籍貫不詳,五年前來到臨江市,平日給小孩教授鋼琴課維持生計,有一個相戀五年的男友,從事樂隊活動,前段時間因為男友劈腿出軌而分手,現階段在西餐廳擔任常駐鋼琴演奏。”
許飛將資料甩在秘書臉上,大聲呵斥道:“這就是你找的私家偵探,給我打聽了這些東西也敢拿來交差。”
“老板,我也買辦法啊,我找了全市最好的私家偵探,他說這個叫林夏的姑娘,在本市沒有戶籍,也沒有什么朋友,本來還打算從他男朋友口中探出什么話來,結果他男朋友也突然人間蒸發了,整個臨江市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消失了?”
“私家偵探去了她之前的住所,發現里面空無一物,應該是離開臨江市了,老板,我總覺得林夏這個女人,沒有她表面上那么簡單,老板你要謹慎啊。”
“我做什么事,還需要你來教?”許飛生氣地拍了辦公桌。
秘書只得狼狽地離開了許飛的辦公室,許飛捏起資料再次端詳起來,他回想起那個差點在他面前跳江的林夏,如果沒有他在場,林夏可能就此殞命,當她在自己懷中痛哭的時候,他只是想緊禁抱住她,不讓她離開,如果可以,他想一輩子這樣抱著她,他真的很想得到他。
“西餐廳常駐鋼琴演奏。”許飛眼睛一瞇,心里有了主意。
08
西餐廳中,一陣美妙的鋼琴旋律響徹在餐廳里,眾人幾乎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循著鋼琴聲望去,在西餐廳中央,一位穿著翡翠色晚禮服的美麗女人,坐在鋼琴前彈奏,這個女人正是林夏,此時她在正在醉心于自己的演奏,她的音樂讓在場所有人都忘記去吃眼前的美味牛排。
一曲結束,西餐廳里響起掌聲,她站起身來,向眾人鞠躬表示感謝。
這個時候,餐廳經理在餐廳角落向林夏揮手示意,林夏來到經理跟前。
“怎么了,經理。”
“六號桌的客人想邀你過去共進晚餐。”
“經理,我是來這里演奏鋼琴的,不是來這里陪酒賣笑的,這種事,我不做。”
“給你臉了,你以為把你招進來,是看你鋼琴彈得好嗎,要不是你有點姿色,你以為你進得了這么高檔的地方。”
“高檔?讓自己的員工去陪客人,跟夜總會有什么區別。”
“你真是想找打的是吧。”
說完,餐廳經理就揚起手掌想要扇林夏耳光。
“住手。”
林夏和餐廳經理一同望去,只見林飛穿著筆挺的西裝,氣宇軒昂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見多識廣的餐廳經理一眼就認出林飛的身份,趕忙跑到林飛跟前,對著林飛諂媚。
“喲,是林總啊,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請往包廂里坐。”
“不必了,給我安排個位置,我要和這位林小姐共進晚餐。”
“您二位.......懂了,我這去安排。”
餐廳經理迅速離開,為林夏和許飛安排了一個最靠近角落的位置,燈光灰暗,兩個人只能靜靜地聊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上班。”林夏向許飛問道。
“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包吃包住的工作啊。”
“是啊,總比被你包養好。”
“可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的話,你今晚難逃他人的魔爪。”許飛嘗試去撫摸林夏的手,可是卻被林夏給躲過。
“謝謝啦,第二次救了我,這頓飯我請了。”
“我想要的,可不是一頓飯那么簡單。”
“那你還想怎么樣。”
“我想要你。”
“哈哈,你就這么想包養我啊,我都說了,我不做別人的情婦。”
“我說了,我會娶你的。”
林夏笑聲的更大了,許飛在黑暗中,能感受林夏輕蔑的目光,之后,林夏對他說的話再無感情波動。
“你們男人,就喜歡許下這些空頭承諾,你怎么娶我,你別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我會跟她離婚,這也是她一直想的事。”
“可是,離婚,就意味著要分割財產,你舍得自己的家業嗎。”
“沒什么舍不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的微笑的迷倒,是你讓我重新拾回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為了你,我愿意舍棄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許飛話音剛落,就感受到一雙柔軟的嘴唇貼在自己的嘴唇上,他很清楚這是林夏的,他順手將林夏摟進懷中,他貪婪地吸取著林夏口中的津液,彼此的舌頭緊緊纏綿在一塊。
那一晚的歡愛,用盡了兩人的全部力氣。
年輕女人對于中年男人而言是毒藥。
他們渴望年輕女人的身體,覬覦她們的年輕,中年男人有種幻想,他們覺得能在年輕女人的性中,找回年輕時候的自己。
許飛癱軟在床上,林夏則趴著許飛的胸膛上,他的雙手依然不安分地撫摸著林夏的誘人胴體。
忽然間,許飛發現林夏暗自流淚,他好奇地問道。
“寶貝,你怎么了。”
“我好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自己又會遭遇欺騙,如果,你只是想玩弄我,那么今晚過后,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了,這樣,我還會好過些,因為我不想再活在虛假的承諾中。”
“你相信我,我真的會娶你的。”
“你怎么娶我,你是有家室的人。”
“我會和她離婚,我們倆早就沒了感情了,離了婚,我就能娶你,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離婚了,我就答應嫁給你。”
09
許飛回到家中,發現沈慧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堆照片,許飛走到身邊,發現那些照片的主人公,竟是自己和林夏出入酒店的照片。
“你居然找人偷拍我。”
“我是找人跟蹤了你,原來這就是你不愿回家的原因啊。”
“我不想解釋什么,我們離婚吧。”
“你妄想,之前我跟你提了那么多次離婚,你都不答應,現在,為了一個女人,你就想要甩開我。”
“那你想怎么樣,是你說的不愛了,想要離婚,現在我順了你的意,你又不答應。”
“許飛,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子孱弱,是因為懷了誰的孩子才變成這樣的,你至始至終都沒表現過對孩子的哀悼,心里只想著自己的工作,我是不愛你了,想要跟你離婚,可你舍不得自己的家業,不愿答應,現在有了新歡,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離婚,我現在反問你一句,你覺得合適嗎?”
“那你要怎樣才肯答應,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那好啊,你有本事,就凈身出戶啊,我看你什么都沒了,你的新歡還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許飛回想起那個纏綿的夜晚,想起林夏在自己胸前流下的眼淚,他想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為此,他愿意付出所有。
許飛咬著牙說:“好,我答應,房子,車子,公司的股份,我所有的一切都能給你。”
“好,許飛,你真是個大方的好男人,我祝你和她,能夠恩愛到永遠。”
一個星期后,許飛和沈慧順利離婚,簽了離婚協議書,許飛感覺輕松了許多,他一個人走路離開了豪宅,一直以來,他總是坐車在家里與公司里往返,一直都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家,現在一無所有了,反而有點舍不得離開這里。
但是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已經了比這一切更珍貴的東西,林夏。
許飛給林夏編輯了一條信息:“親愛的,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現在,你應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吧。”
信息發送過后,許飛心里還在期盼著林夏的回復,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了,林夏沒有發來回復,他嘗試給林夏打電話,卻被冷冰冰的提示音告知,該號碼已被注銷。
“怎么回事。”
10
許飛心里感到一陣納悶,同時一陣不安的情緒也心中蔓延開來,隨之他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心里相信著林夏。
許飛來到了林夏工作的西餐廳,餐廳主管卻冷漠地告知他,那晚過后,林夏就辭去了工作,再無聯絡,許飛提出要去林夏住的員工宿舍里看看。餐廳主管回絕了她,他本想發作,但是他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也沒了平日里對人指手畫腳的資本。
之后的幾天里,許飛都在漫無目的地行走著,他不知道林夏為什么不聯系,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樣找到林夏,心里也開始在回顧著與林夏相遇的經歷,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這時,許飛才注意到自己來到兩人第一次相識的橋邊,他像林夏一樣矗立在橋邊,凝視著江面。
“那一天,她真的是想自殺嗎?”許飛在心里拷問自己。
“真是可憐啊。”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進許飛的耳邊,他回頭望去,發現沈慧正用憐憫的目光地看著自己。
“你怎么在這里。”許飛問道。
“我來探望你的近況啊。”
“收起你的惺惺作態,我覺得很惡心。”
許飛想要離開橋邊,但緊接著,沈慧說了一句讓許飛眼神突變的話。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找不到林夏了嗎。”
“你知道她在哪里,快告訴我。”
許飛一把掐住沈慧的雙手,神情癲狂。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知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傷害了林夏,你要是做了什么傷害她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林夏,你真以為這是她的真名嗎,我告訴,她根本沒有名字,她只有一個職業稱呼“完美第三者”,沒人知道他們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被他們所騙的人,都受不了打擊,自殺身亡了,我看,你也快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什么完美第三者,她叫林夏,樹林的林,夏天的夏,如果那天不是我及時出現,她恐怕早就從這橋上跳了下去。”
“那一切都是作戲,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一場騙局,從你剛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為的,就是誘導你跟我離婚。”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一開始,她找上了我,她知道我要和你離婚,但是你一直都不肯同意,她提出要接近你,讓你愛上她,然后誘導你離婚,我當時沒有答應,因為我只是想和你離婚,不想傷害到你,可但是她對我說,她能夠讓你放棄全部家產跟我離婚,我接受了,不是因為我想要你的全部身家,而是我想看看,你許飛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舍棄一身家業,事實真的讓我感到驚訝,當你說答應凈身出戶的時候,我都想當場告訴你真相,但我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我想讓你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像我當初失去那個孩子的感受。
一直以來,我想跟你離婚,都為了刺激到你,從而正視我的存在。但是我錯了,你以為我的離婚,只是想分割你的家業,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現在,我也用光了對你的最后一份愛,以后,我們互不相欠了,再見。”
“等等,求求你告訴我,在哪能夠找到她,我只想問她一句,她到底愛沒愛過我。”許飛跪在地上,向沈慧乞求的說道。
“你縱橫商界這么多年,應該清楚這臨江市的背后,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勢力,為首之人,暗中操控了臨江市背后所有的地下交易,手下聚集著一群灰色職業之人,林夏所做的第三者工作,就隸屬其中,她的目的不是想要你我離婚那樣簡單,而是通過我,去得到你的公司,我已經把他們想要的東西交付給他們,明天,我就會離開臨江市,無論是林夏,還是我,你都再也見不到,好好過完,你的下半生吧。”
沈慧走后,許飛緩緩站起身,他望著奔騰不息的車流,暗自發呆,忽然間,他沖進馬路,被迎面而來的卡車碾進車輪,在跨江大橋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鮮紅的印跡。
11
“臨江市跨江大橋再次發生一起自殺事件,死者許氏集團前任CEO許飛。”
“據悉,許飛于五天前于妻子沈慧達成離婚協議,許飛將其名下所有財產全部轉移妻子名下。”
“目前,許飛前妻沈慧拒絕媒體采訪,具體詳情,請看本臺記者追蹤報道。”
一群媒體記者圍在車禍現場警戒線外,他們不管警方的阻攔,不停向警戒線里擁擠,試圖拍到一些清晰的車禍現場照片。
一名神情冷峻的女警,正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一片狼藉的車禍現場,她眼前的鑒定科正細心地搜尋著現場的散落身體殘骸,然而女警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些支離破碎的殘骸中,在她身旁的同事,正在審問著車禍事件中的卡車司機。
從司機的證詞,大概還原出事件的經歷,卡車司機正在跨江大橋行駛的時候,死者突然從橋邊沖到馬路中央,司機來不及反應,意識著自己撞到人后,他踩下離合器,從駕駛室下來之后,發現死者已經被卡車車輪碾成一攤肉泥,當下便選擇報警。
卡車司機不斷在警察面前哭訴并強調,自己沒有酒駕,還嚷嚷著要做酒精測試。
“陳娜,我覺得,這件案子確實是一起自殺案。”
那名叫陳娜的女警回頭向同事說道:“破案,不能靠感覺,表面是自殺沒錯,可是我們必須調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促使他選擇自殺,這件事,得從他妻子身上開始調查。”
“可是,死者陳娜,不愿接受警方詢問,她背后,有一群律師團為她撐腰,我們要審問沈慧,必須得到上級的傳訊允許。”
陳娜雙手環抱,緩緩踱步,走到橋邊,望著江面乘風的幾只白鷗。
“已經是第三次富豪自殺案了,這些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離婚后沒多久,就突然自殺,死者離婚之前,都將名下所有財產轉移給了前妻,這難道只是巧合,這背后,一定有什么關聯。”
這時一名年輕男警穿過警戒線,來到陳娜和其同事面前,年輕男警畢恭畢敬地向兩人敬禮。
“兩位前輩好,我叫宋易,是剛加入警局一名新人菜鳥,還請兩位多多指教。”
陳娜饒有興趣,他上下打量一番這名叫宋易的新人,隨即目光收回,如劍歸鞘。
“新人是吧,去鑒定科那邊看看,他們需要幫助。”
“是。”宋易得到指示,一路小跑趕往鑒定科收集現場證據的地方,可當他看到血肉模糊的車禍現場,產生了強烈的生理反應,他跑到橋邊,一陣嘔吐。
陳娜和同事看到宋易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菜鳥,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警戒線遠處一百米的距離,一個身著風衣,帶著墨鏡的女人,正望著車禍發生的地方,過了一會,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鶴先生,任務完成了,目標已死,公司也被我接手。”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
“很好,你從讓我沒失望過,這次你做的非常好,得到了他的公司,我們掌控臨江市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女子掛斷電話,隨后雙手插進口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