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谷——光影的雕塑

美國的西部,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多是蒼茫的曠野,裸露的群山,孤寂的公路。對于久居城市的我,初到西部,也被這無垠的蒼茫所震撼,感嘆平時熟悉的精致生活或許根本不是人生的本來面目。在西部走走停停數日,放慢腳步去摩挲路過的無名巨巖,去呼吸粗糲干澀的空氣,突然感覺到這宏偉的靜寂下似乎蘊含著造物者更深的含義,造物者在這里雕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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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將要降臨,我像一個貪玩而晚歸的小孩,玩興未盡但又不得不趕回家。車子駛入佩吉,霓虹漸漸亮起,人世的風塵在一路渺無人煙的廣袤大地里似乎增添了特別的誘惑。車子駛過一座大橋,突然被右邊一片玫紅色的光華吸引,回頭一看,淡紫色的天空下一片橙色與玫紅色的晚霞,就像一塊絕美的畫布,安靜地投影在湖面上,這感覺如此寧靜,這感覺如此熟悉,我恍然間憶起在無數個傍晚的橙線地鐵上,我望著窗外漸漸變成粉紅的天空,天地間如此安靜,只有我和造物者,這轉瞬即逝的寧靜的震懾,就像一句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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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羚羊谷之旅,更是美妙。坐著印第安人破舊的敞篷車,一路絕塵顛簸來到群山之間,由于沒有提前預約,我們沒有趕上所謂最好的時間段,但這一點不影響羚羊谷帶給我的特殊的感受。羚羊谷是一個奇特的砂礫巖構成的洞穴,在經年累月的風的雕塑下形成口小底大,層層疊疊,蜿蜒曲折的特殊形態,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奇特光影。這里腳下的沙細如面粉,兩邊的巖壁是橙色的,似乎能看到巖壁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華,巖壁上一層一層不同的橙色,赤色,一直延伸到隧道的盡頭,這線條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吸引我走向未知的黑暗。這神奇的線條,仿佛蘊含著一句不可言說的咒語,當奶白色的太陽的光束照進隧道,灑在沙地上,像一把鑰匙開啟了古老塵封的密道,眼前的人影和塵世退去,眾神開始私語,時光仿佛從巖壁中緩緩滲出,留下,直到鋪滿了我的腳下,溢滿我的身旁。我在這時光的流動中被推著前行,腦中一片空白,眼前忽明忽暗,我的手指順著巖壁的線條游走,所到之處都是靜謐的時光的傾瀉。不知不覺眼前驟然一片強烈的光亮,睜不開眼,一股熱浪噴涌過來,耳邊突然人聲鼎沸,我一震,魂兒又回到了俗世間。回頭一看,那黝黑的巖洞,仿佛一個巨大的休止符,時間瞬間凝固,消逝在未知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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