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

街上的人們在忙活著謀以生存的活計,吆喝的,賣唱的,轉悠的,尋貨的,買的,賣的……喧囂的街道上,一派熱鬧的景象,體現著生活積極向上的狀態。雖然都是一種出于生存的本能,但憑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光明磊落的賺錢也確確實實是社會的一個良性發展。

瞬間,天空驟然暗淡下來。片刻,“轟隆隆,轟隆隆”天邊傳來幾聲雷鳴,接著一個震耳欲聾的雷在頭頂上空炸開。在攤販們還沒反應過來的霎那間,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傾天而瀉。人們傻眼了,片刻就開始騷亂開,行人疾步而去接著蹦跑起來,小販們手忙腳亂的收攏自己的東西夾著被雨水打濕的尖叫,興奮的踩著地面上的積水大喊大叫的孩童被大人拉著手使勁往有房子的屋檐下跑。世界亂了,蟻族的窘迫在暴風雨中顯露無余,他們用粗糙的大手抹掉臉上的雨水,雨水又順著他或她的頭發淌在了臉上。然而,他們接著更用勁的再次抹掉臉上的雨水,試圖看清前方的路。濕露露的衣服貼在身體上,幸好是夏天,不覺得著涼反而比晴天汗濕而粘乎乎的感覺更好些,只是腳上的鞋子濕透了,里面浸泡著雨水,走起路來的吱吱聲雜和在雨聲中,腳步有些沉重。但此時小販們已經沒有心思去體會這些感受和尷尬,他們推著或挑著自己的貨物往家趕,大部分貨物都受到或多或少的損壞,幸好他們都是一些賣菜的或賣水果的,也有賣小五金小玩具小發飾之類的,成本不高也值不了幾個錢,但他們卻靠這些換取生存的資本,當其受到損壞不至于無法翻身卻也心痛不已。生活就是這樣,每個人的資本價格不相等但在某些特殊時期又是相等,比如富人的豪車和窮人的自行車,它們的價值不相等但在各自的心里又是相同的,同為代步工具罷了。

我站在雨中,昂著頭,張開雙臂,任憑雨水洗滌我臉上的疲憊。一行雨水順著臉夾流到嘴里,我緊閉著雙唇任它流過,我索性把披肩長發解開橡皮筋,讓雨水拍打著我的每一根頭發,讓雨水順著頭發流過我的發際。我心中仿佛在吶喊,來吧,讓暴風雨把世界更美麗的一面淘滌出來。同時,我想起了小時候曾經學過的一篇文章,說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那句話,我想作者當時的心情一定與此刻的我一樣淋漓痛快。我全身濕透了,身上的雨水順著衣服流到了腳下,與街上的積水匯和。我把自己交給了千條萬條珍珠般大小的雨簾,天地之間,狂風夾著豆大的雨水襲來,我忽然感覺到一絲絲涼意。嘩啦啦的雨聲,好像在歡快的唱著歌謠,我情不自禁的哼起兒時的《落水歌》,那么動聽,那么悅耳。然而,那更像是一支吹起時代的號角,猛烈地沖擊著茫茫宇宙。

雨停了,街上出現了不常有的寧靜,兩盞路燈孤零零的照在街道上,褐色的路燈桿高高的聳立在街道兩旁,顯的有些突兀卻傲骨般堅定。燈光斜射在欄桿旁綠化帶的綠葉叢中,樹葉表層的灰塵被雨水沖洗干凈后顯得更加翠綠,在光射下熠熠生輝,圓潤的雨珠凝聚在葉子上,晶瑩透徹。這時,喧鬧的街上若同沉睡了般,每個人都回到了他們的港灣,舒適的或蝸居的,快樂的或憂傷的,幸福的或痛苦的,期待的或迷茫的……一場暴風雨把世態都包容在了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讓那些裸露的生活暫且留在了他們棲息的地方,世界仿佛獲得了片刻的寧靜,而時間在流淌,夜色越來越濃。


夜,靜悄悄的,好像這里根本沒有出現過喧嘩,它一直都在沉默著,并不曾是一個鬧市里的剪影。偶爾幾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打破了這里的寧靜,汽車濺起的街道上的積水濺在了街道兩旁的白色護攔上,片刻又回到了地面。遠處林立的高樓陸陸續續亮了燈,桔黃色的燈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給這個城市增添了一抹溫馨。夜深了,遠處亮著的燈又陸陸續續的熄滅了。夜風吹來,身上的濕衣服已干了許多,但不免令人打了個寒顫。我想起了回家,回到那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家,而不是那間工作城市的單身宿舍。

生活就像一場戲,而我既是作者又是編導還是演員,我借著手下的筆讓自己置身于其中,成了劇本女主角,在這個偌大的無邊無際的舞臺上盡情的演繹著,演的那么認真,那么投入,那么鎖碎,把一個真實的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示給生活。盡管那可能就是一部獨角戲,只有一個主角,臺下沒有觀眾,沒有評委,沒有喝彩。而我們也要微笑著給自己一個擁抱,一束鮮花,一陣掌聲。突然間覺得自己不再只是這個城市的邊緣人,城市里的每個呼吸都似乎與我們息息相關,雖然大多時候我們都在漠不關心,裝聾扮啞,但我們生活在其中,得以謀生,不管自在與不自在,承認與否,城市里的一切又或多或少與我們相關聯。也許我們就似路邊的街燈,默默的,堅定地體現自己的價值,讓生活更有意義。無關乎輕重,無關乎貧富,無關乎貴賤,不可置換。

回到家里,我沖了個熱水澡,換了干爽舒適的居家服,認認真真的給自己炒了一份蛋炒飯。為了讓蛋炒飯更美味,我加了蔥花,紅蘿卜和紅棗,還拌了幾許嫂嫂們送的家鄉手工辣椒醬。蛋炒飯的相片被攝影小白的我拍的暗淡極了,試圖P了幾次也效果不佳只好作罷。看相不好,卻美味可口。生活不就是這樣嗎?我們在其間添上五味,品盡酸甜苦辣咸,那也樂在其中,知足者常樂的緣故罷了。因為添了蔥花,本想喝杯蜂蜜水的想法也就放棄了,蜂蜜是弟弟送的,但凡有點好吃的,他也會經常想到我這個姐姐,每每想到這些,在我生活不如意時也能溫暖我幾分。蔥花與蜂蜜不可同食是常識,這讓我想到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生活總有時先得后失,亦或是先失后得,不必太過計較,保持平常心順其自然便是人生真悟。放了些音樂,我在愉快的心情中把蛋炒飯享用完。

一場空降的暴風雨,讓熾熱的天空涼了許多,空氣中那悶熱也消失在雨中,我靜靜的坐在寫字桌前,給《暴風雨》劃了句號。

走到窗前,輕輕的拉開窗簾,遠眺窗外,我意外的看見城市的夜空有幾顆星星,若隱若現。明天或許是個艷陽天,哪怕再來場暴風雨,我也會笑著迎接這個不請自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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