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許久的《無問西東》是一部怎樣的電影?

2011年獲悉電影《無問西東》拍攝,2012年也公布上映,由于審核未通過,直到2018年1月12上映。漫長的六年時間,當初五位主演還未結婚,如今都已結婚生子。今日,廣大影迷得以在影院觀看這部史詩般的電影,靠的是導演李芳芳的堅持。

這部電影的確來的有些晚,否則王力宏在這五六年時間內定會有其他的電影作品,漫長的審核耽誤了一個好演員,而黃曉明在電影的表現堪稱演技巔峰。章子怡不得不佩服,把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演的活生生,一點也沒有年齡的違和感,自然又生動的詮釋人物。


近日《無問西東》好評如潮,迎來眾多中年人進入影院觀看,這電影真有這么大魅力嗎?首映當日,便去看了上午場,一開始我以為我會看不下去,但看到后面淚崩,坐我旁邊的中年夫妻不知為何比我流淚還多,也許他們的經歷更能體會中國崛起的不易。看第一遍的時候,開始并未認真看,后面又在流淚,整部電影未好好欣賞,與13日又前往影院觀看。一部文藝片,人生第一次觀看兩遍。

電影用四段不同年代的故事連在一塊,故事前后跨越百年,采用倒敘的方式;從21世紀、1962年、1938年、1923年的順序展開,每個故事獨立成章,又緊緊相連。這是一部恢弘的史詩電影,這是一部知識分子的電影,這是一部再現中國崛起來之不易的電影。電影場面宏大,充滿了年代感,充滿了力量。結尾感人,內涵深刻。百年的敘事,人物鮮明,每個人物都充滿著人性的矛盾,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矛盾,矛盾背后的對白又充滿哲理。

張果果(張震飾演)的故事發生在21世紀,是一個開篇與結尾的故事。開端的畫外音“如果你提前了解你們的人生,不知你們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類似這樣的話語,我們也許經常會假想。張果果深陷在爾虞我詐的職場當中,領導欺騙自己,也未出賣領導,同時幫助了一個四胞胎,兩件事托起張果果的故事。在面對robert的交易的時候,張果果選擇了遵從內心,拒絕了交易,作為21世紀的我們是否可以做得到?Robert善意提醒張果果不必再去幫助四胞胎,以免帶來一系列的麻煩,最后張果果把四胞胎及父母安排的妥妥當當,我們是否也可以做得到?

1962年這個故事,是時代的悲劇,極具復雜性。這個故事分別由王敏佳(章子怡飾演)、陳鵬(黃曉明飾演)、李想、劉淑芬、許伯常等人在推進,直到悲劇的發生。劉淑芬天天打罵許伯常(他倆是夫妻),王敏佳和李想義憤填膺寫一封假信警告劉淑芬,目的是為了幫曾經的老師許伯常,最后劉淑芬知道了真相,捏造事實污蔑王敏佳勾引許伯常,之后接受組織調查,又引發王敏佳捏造與偉大領袖毛主席合影的事實,兩個事實捏造導致王敏佳活活打死。單位領導發現字跡有多種,并非王敏佳獨自完成盤問起來,王敏佳看著李想,李想的眼神逃避,因此王敏佳選擇一個人承擔,否則也不會有后來的悲劇。李想不承擔錯誤是想去支邊,深知一旦承認,支邊名額便失去。本來王敏佳是愛李想的,也就在這一刻,王敏佳對李想的愛結束。陳鵬一開始對領導說有人要照顧不去所里工作,領導疑問陳鵬是孤兒要去照顧誰?陳鵬要照顧的人是王敏佳,當發現王敏佳與李想相愛,又跑去和領導說自己的事了了,可以去所里工作。

許伯常是一位好老師,德高望重,功成名就的時候又想拋棄供自己上大學的劉淑芬,最后劉淑芬以死相逼,許伯常才娶了劉淑芬。兩人結婚后,許伯常用冷暴力的方式試圖逼劉淑芬離開自己,而劉淑芬在結婚后性情大變,經常打罵許伯常,許伯常也從未還手還口。劉淑芬在外人看來是一個樂于幫助他人、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也是一個賢惠能干的妻子。劉淑芬長期被丈夫冷暴力,又接到警告信,壓抑已久的心理特別想宣泄出來,而后突然發現那封信是許伯常的愛徒王敏佳寫的,借此發泄。之前劉淑芬認為那封信是想把自己搞臭,現在她便想把王敏佳搞臭。劉淑芬帶著同事到王敏佳單位大聲罵為婊子,誰知政治運動的前夕,當時的生命是隨便踐踏的。由于劉淑芬的作為,迎來了王敏佳與毛主席的合影是假,組織上便認為王敏佳是蔣介石安排在大陸的間諜。最后王敏佳定性為五宗罪狀,在劉淑芬的一句“打她”,群眾便圍上去把王敏佳活活打死。劉淑芬確認王敏佳的死亡后,丟失了魂魄一般回到家中跳井自殺。跳井前正好在家中的院子碰上要外出的許伯常,劉淑芬看了一眼許伯常,又回想了曾經的甜蜜愛情時光,便僵尸一般的跳井自殺。

而另一邊李想、與陳鵬又在做什么呢?李想自然是成了榜樣,順利支邊。陳鵬在所里工作,突然心神不寧,便想請假回去看看,回來的時候便是幫王敏佳收尸,我想看到這里很多人都應該流下了眼淚。陳鵬正要把王敏佳回歸黃土,王敏佳卻奇跡般醒了。(王敏佳在批判,李想在做榜樣匯報,這個片段建議細細思考)

這個故事有很多疑問,值得大家思考。為什么王敏佳的錯誤放在現在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為什么要安排王敏佳在所有人看來是死亡了,而要告訴陳鵬一個人沒有死?為什么許伯常并沒有發現劉淑芬會去針對自己的愛徒?為什么劉淑芬會選擇自殺,自殺地點還選擇自己家里?李想支邊是為了自己追求權貴的跳板嗎?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規則,規則之下隱藏不同的社會現象。王敏佳的錯誤所引發的悲劇,是那個時代的現象,那段歷史的黑暗用簡單的文字無法解讀,是需要用歷史來解讀。這個故事的人物特別復雜,又帶著濃厚的政治運動前夕的背景,這些人物都有著自己的矛盾選擇。很多人在被這個故事感動的流淚,而我卻深深的為這些人物感嘆。那個時代的人是恐怖的,是失去理智的,失去了自己的主見。劉淑芬并非毒婦,并非要害死王敏佳,只想給個教訓,結果是自己助推王敏佳死亡。劉淑芬知道自己違背了良心,也知道丈夫本來就對自己冷暴力,要是知道自己害死了愛徒,絕無可能原諒自己。劉淑芬已經失去了唯一可以原諒自己的人的機會,有苦無法訴苦,在自家院中那哀求的眼神渴望丈夫與自己說話,但并沒有得其所愿,在回想自己與丈夫的甜蜜后便跳井自殺。一開始劉淑芬并沒有要自殺,是想回家渴望丈夫與自己說話,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訴說出來,也把王敏佳的死亡的前因后果說出來,好得到丈夫的原諒,可是這機會沒有,便失去了活著的欲望。劉淑芬的死亡可以解讀以下幾點,其一傳統觀念,一命抵一命,既然是我害了你,那么我也陪著你去死,這樣便避免了其他關心王敏佳的人的責罵,一切過錯留給活著的人自由評判;其二作為夫妻,你對我冷暴力,現在我把你的愛徒給害死了,你都未發現,對我這么的討厭,那么就去死,讓你這輩子都良心不安;其三是眾人的想打就打,發現社會的恐怖,聯想到自己捏造謊言誣陷王敏佳,接下來眾人想打就打的對象便會輪到自己,那種辱罵和鄙視,實在無法接受,早晚是死,干脆死的安靜一點。許伯常沒有發現妻子會對愛徒做出反擊,是許伯常視妻子不存在,也就不從談起發現或不發現妻子的異常。

陳鵬帶著王敏佳回到了自己成長的村莊,和王敏佳講述了自己活下來的原因,講述了“晃晃”的故事,晃晃指的是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前面說到陳鵬為了愛情放棄去所里工作,現在完整的得到了愛情,而且此時的王敏佳非常需要陳鵬的照顧,陳鵬毅然選擇去所里工作。此時的陳鵬已經知道自己是要去研發原子彈,知道中國需要核武器來壯大國家實力,這是當時中國非常需要的硬實力,陳鵬這時選擇了大家而放棄小家,是選擇民族大義,是時代的選擇——兩彈一星。(我想,很多人會疑問陳鵬作為孤兒,為什么可以在清華大學就讀。陳鵬是被沈光耀一群人救活的,后來沈光耀死了,很有可能陳鵬是被沈的戰友特殊關照的。陳鵬的領導說過一句話“希望你們不要對陳鵬有什么意見”,這句話特別有力量,也說明陳鵬有著非常可信賴的后臺力量,追溯起來也只有沈的戰友。)


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發生在戰亂時代,這個故事為什么會讓那么多人淚崩?沈光耀出身名門,面對山河破碎,作為熱血青年選擇挺身而出參軍報國,但是受到了父母的巨大壓力,父親因此病情加重,母親一路哭泣。沈光耀背著家訓,家訓是告誡不要參軍,其中一段為“負甲為兵,咋筆為吏;身死名滅者如牛毛,角立杰出者如芝草。”,但沈光耀最終還是違背了父母意愿,最終還是參軍。沈光耀家三代五將,祖上什么樣的權利都經歷過了,通過武將地位換取了很好的家庭環境,而武將遠遠低于文官,因此才有這樣的家訓。沈光耀在大時代背景下,不得不舍小家為大家,選擇保家衛國。

一開始答應母親,后來違背母親,沈光耀后來是知道了自己內心,認清了自己。沈光耀看到被炸彈炸死的百姓,看到艱苦環境下的教學和求學,沈光耀明白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完美的人,缺的是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所以才有了大愛精神,才有了為國而戰的力量,才有了無私的關愛孩子,才有了與敵同歸于盡的勇氣。

當沈母流淚勸誡沈光耀不要當兵,很多人流淚了;當沈光耀影響了戰友一同為孩子丟下食物,很多人流淚了;當沈光耀選擇與敵同歸于盡說著“媽,回家了”,很多人流淚了;當戰友把沈光耀的遺物帶給沈母,沈母看到素描“媽媽!對不起”,很多人早已淚流不止了。


沈光耀的覺悟是從老師吳嶺瀾(陳楚生飾演)講解泰戈爾的詩獲得的,吳嶺瀾對內心的真實認識是聽了泰戈爾的演講。吳嶺瀾文科幾乎滿分,認為理科是實科,好的學生都學理科,因此選擇理科。理科被刷,吳嶺瀾迷茫、迷惑,開始遠離人群,獨自思考自己的方向。而泰戈爾的演講卻給吳嶺瀾恍然大悟,悟出人生真諦,那么泰戈爾到底說了什么?網上找出了這么一段:

我們已經出來,我們不要在墻圈里躲著,我們現在應得在全世界的面前辯護我們的價值,不僅在我們容龐的家人前賣弄能耐,我們必得明證我們的存在的理由,我們必得從我們各家獨有的文明里展覽普遍的公認的成分。

現在我是在中國。我問你們,我也問我自己,我們有的是什么,有什么東西可以從家里拿出來算是你們給這新時期的敬意。你們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你知道你自己的文化嗎,你們史冊里最完善最永久的是什么,因此我竭我的至誠懇求你們,不要走錯路,不要惶惑,不要忘記你們的真心和真性。拿出你們的光亮來,加入這偉大的燈會,你們要來參與這世界文化的展覽。

泰戈爾這段,實話我并不懂,但名家解讀,這段話的意思:中華文明是什么,中華文明中的你又是什么,你要為中華文明做什么,頗有點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的意思。吳嶺瀾領悟了,才有了后來轉科讀文,又留校教學。沈光耀違背母親意愿,也是在聽了泰戈爾的詩,結合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這些事實放在自己眼前,才領悟出來了自己是誰,我們的文明是什么,自己又可以做些什么。

不得不說,從一開始的“如果你提前了解自己的人生, 是否還有勇氣面對”,到泰戈爾的演講,就是在拋出一個問題,我是誰?中華文明是什么?我可以做什么?而張果果便回答了這些問題,在結尾的時候以畫外音的方式回答我們:你們會因綠芽冒出土地欣喜,會對初升的朝陽歡呼雀躍,會給人善意和溫暖,也不要為別人付出的同時忘了自己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無問西東。這一段話是說給四胞胎聽得,也是自己職業生涯,以及幫助四胞胎的總結,更是所有人物的總結。

張果果之所以可以領悟百年前吳嶺瀾所領悟的思想,原因在于這種精神的傳承。張果果的父母是李想去支邊的路上救下來的,張果果如果追求功利,那么此時不會選擇犧牲自己。而王敏佳的遭遇,并不是李想所要的結果。李想只是不想失去支教的機會,李想是要去最需要自己的地方。因此,這部電影,除了張果果外,其他人物都是矛盾的,都是在選擇,是考驗人性善惡的選擇。


沈光耀和陳鵬是選擇民族大義,犧牲自我、奉獻自我,用熱血和青春壯大中國;他們明白了中國,明白了自己該如何做。王敏佳一開始選擇了虛榮心,丟失了自我,才有了災禍,而政治運動后,明白了自己需要什么,自己該怎么做,獨自一人尋找自己的歸屬。吳嶺瀾無外乎,是代表著民國時期的知識分子,為了中國,一直探索,一直摸索,奉獻自己最大的力量。許伯常有人認為和陳世美沒差別,但這個文物真的可以這樣簡單的定義嗎?如果是,為什么他會說“這個世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變,為什么唯獨這件事不能變?”,那個時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時代我不敢妄加推斷,總之許伯常這個人物是不清晰地,導演只是借助人物引出劉淑芬。劉淑芬這個人物非常鮮明,也是關鍵文物,她的選擇沒有對錯,只是時代造就了對與錯。通過這些人物,我們不難總結出:名族性是需要歷史性、時代性、人性的共存。

前面講了四段故事,也粗加分析了人物,是否還要思考一下作為一部跨越百年的光景,這部電影是要給我們怎樣的啟示?最后用了將近七分鐘的時間介紹當時的名人,像徐志摩、沈從文、馮友蘭、梁啟超、華羅庚、陳寅格,等等幾十位,影片也著重的講述了只存活了8年的西南聯大,影片據說本來是要作為清華大學百年賀禮,而影片最后說“謹以此片獻給最珍貴的你”,這么結合起來,電影也許只是告訴我們要明白我們現在的生活是珍貴的,是經過了幾代人的付出換來的。

看完電影,又看到當時一個個名人,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錯誤的,悔恨當時未好好讀書。如果有人問我提前知道將來,我真沒有勇氣重來,因為時光可以倒退,定將好好讀書。如今,像當時西南聯大的學生那么刻苦求學的人少之又少,不得不說,大學還在,環境好了,讀書人少了。

我們這個和平強大的環境,是時代的問題,還是中國教育出了問題,導致奮發圖強的人都少了?

同樣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我們是否可以做到和張果果一樣?我們的環境如果是錯誤的,我們敢不敢與之為敵?堅守正直、善良、正義?

看完整部電影,挖掘電影后,突然理解不了“不忘初心”,因為我的初心在哪呢?因此,是西還是東沒有事實基礎去問,只有懂得了百年中國,了解了歷史,才有方向。如今大多數人的不忘初心也許就是簡簡單單的,而并非習主席所領悟的“不忘初心,繼續前進”。如果你看了《無問西東》,有沒有想過去了解一下西南聯大的歷史?有沒有想過去了解抗戰時代?有沒想過去了解新中國成立后的中國在做什么?有沒想過去了解動蕩?如果我們真正了解了中國,了解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為我們付出才換來了今天的物質生活,那么是否還會不知道該為中國做些什么?我們的初心是該是什么?


觀《無問西東》后,于二0一八年一月十五日略以粗文表達,于今十六日截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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