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里,從為人的角度看,賈寶玉還是不錯的,盡管有時也有紈绔子弟的表現(xiàn),但就總體而言,還是說得過去的,相比賈璉、賈珍等輩,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他憤世嫉俗,對封建制度一套深惡痛絕,這絕對是個亮點,那么,就劉姥姥這樣的底層之人,他是怎樣的態(tài)度呢?
要說賈寶玉有多么關(guān)心,多么悲天憫人,筆者認(rèn)為未必,但是比起其他人而言,他沒怎么取笑,只是為了劉姥姥講的故事而不斷詢問,因此這一回的章回名便叫“村姥姥是信口開河,情哥哥偏尋根究底”。
劉姥姥究竟講的是個什么故事呢?書中如此寫道:“舊年冬天,接連下了幾天雪,地下壓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還沒出屋門,只聽外頭柴草響,我想著必定有人偷柴草來了。我巴著窗戶眼兒一瞧,不是我們村莊上的人——”
劉姥姥接著說道:“老壽星打量什么人?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極標(biāo)致的個小姑娘兒,梳著溜油兒光的頭,穿著大紅襖兒,白綾子裙兒。”正說著,突然有房屋失火了,于是這個故事就告一段落了。
這個“女孩抽柴火”的故事引起了火災(zāi),驚到了賈母,賈母立即對這個故事表示不滿,這個故事是一個不詳?shù)恼髡祝瑒⒗牙蚜ⅠR換了一個講神佛的故事,賈母和王夫人對神佛是最虔誠的,因此,劉姥姥此番講的故事,恰恰暗合了賈母和王夫人的心事,連王夫人也都聽住了,劉姥姥講述故事主要的接受對象是賈母和王夫人,因此,賈母和王夫人不喜歡的,劉姥姥必然就不講,當(dāng)然了,之前這也是王熙鳳交代過。
然而,對于賈母和王夫人都不喜歡的故事,賈寶玉卻非常感興趣,而且一直在思考女孩抽柴火的故事,作為一個深喑處世之道的人,她必須以賈母和王夫人的喜好為主,但也不能忽視寶玉的喜好。
劉姥姥也只能應(yīng)景地編出一番話來搪塞過去,誰知,賈寶玉還信以為真,第二天,賈寶玉專門出去,按劉姥姥提供的地址找了一天,結(jié)果還是沒有找到,這也體現(xiàn)了劉姥姥的可愛圓滑,也體現(xiàn)了賈寶玉的純真和不成熟。
要說劉姥姥的這些故事是不是很引人關(guān)注呢?筆者認(rèn)為未必,但是字字句句都符合賈母和王夫人的心事,而女孩抽柴火的故事也非常符合賈寶玉的心理,不得不說劉姥姥是一個心理學(xué)家,隨機(jī)應(yīng)變的能力太強(qiáng)了。
曹雪芹的這一回描述,暗地里做了一番對比,劉姥姥講的故事,賈母和王夫人喜歡一個類型,而賈寶玉喜歡另一個類型,賈母和王夫人聽過也就罷了,而賈寶玉卻要尋根究底,非要問女孩子的結(jié)果,曹雪芹從側(cè)面再次體現(xiàn)了賈寶玉對女性的尊重,更重要的是,一個不詳征兆的故事,賈寶玉卻如此上心,曹公之意,已經(jīng)非常明顯,賈府的衰敗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