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逝去的光陰——膠片里的“打字機”

電影中的打字機

紀錄片《加州打字機》

據說湯姆·漢克斯有一個愛好,收藏各種各樣的打字機。

湯姆·漢克斯熒幕上塑造的形象大多是有溫度的角色。不論是早年《美人魚》中為了愛情勇往直前的“艾倫·鮑爾”、《西雅圖不眠夜》中懷念亡妻的“山姆”,還是《拯救大兵瑞恩》中藏著一肚子故事的“米勒上尉”,抑或最近《薩利機長》中的沉穩干練的“老機長薩利”還是《華盛頓郵報》中凌厲果敢的主編“本·布拉德利”。任何一個喜歡他的人,都能夠從他演繹的角色當中讀出一個男人最優秀的特質:自信、含蓄、有擔當。而他的愛好,亦如他塑造的角色一樣,充滿了沉沉的溫情與別樣的情懷!

聽說打字機的發明是源于一場甜蜜的愛情。一個19世紀的意大利人為了心愛的盲人女友能夠用“看得到”的方式寫字,專門研究出來的。不論這個故事是真是假,故事的本身就已值得讓人回味。而打字機自它出生,便帶著一腔多愁善感,一種柔情似水!

《仙人掌花》

英格麗·褒曼主演的《仙人掌花》開頭,唱片店售貨員“小迷糊”歌蒂·韓,因為不滿自己的老男友——牙科大夫,大鼻子沃爾特·馬修的失約,決定自殺!她將一封寫給沃爾特·馬修的遺書投入公寓門口的郵筒,穿著可愛碩大的毛拖鞋回到自己的小屋,整整粉色小睡裙,擰開煤氣,雙手交叉于胸前,坦然躺在床上等待上帝把她接走。

沒想到隔壁一個“末流”作家,名叫“伊戈爾”的小伙子,聞到了隔壁傳來的煤氣味,沖進去將她救了過來。“小迷糊”歌蒂·韓醒來,看著臉前正準備給她做“人工呼吸”的小伙子,眨著清澈的大眼睛,那一瞬間溫柔得像一只小貓,但是,當她聽說了救她命的“伊戈爾”,竟然是隔壁那個整天“叮叮當當”敲打字機鍵盤的“末流”作家時,立即跳起腳來,因為“那聲音”吵的她“快要死掉了”。

多美妙的聲音啊,“小迷糊”竟然嫌吵!不是冤家不聚頭,《仙人掌花》的最后,“小迷糊”離開了那個“滿嘴跑火車”的牙醫,還是倒在“晚上不睡覺,敲擊打字機”的小伙子懷中。因為有了愛,打字機曾經發出的“吵鬧”就變成一曲情歌。

四五十年代的女秘書

四五十年代的好萊塢電影中的辦公室,一般都會有一位漂亮的女秘書。她們的辦公桌前永遠都放置著一臺打字機,忙碌的時候,她們用涂著紅色蔻丹的長指甲在打字機鍵盤上快速游走,有客人來,她們含蓄端莊地接待,送走客人,她們又沉靜下來,就在那忙里偷閑的片刻,她們纖柔的手指夾起一支香煙,用煙草燃燒的繚繞來驅散身心的倦怠,只是當她們偶爾抬起頭來,才從那迷離的眼神中發現,辦公室背后的故事似乎遠比我們所看到的多……她們嫵媚中透著知性,端莊里掖著風情,她們的氣質讓手中的打字機也多了一份傳奇與迷醉。

不過,不是所有的女秘書都是這樣的。當《一鍵成名》中,出身于法國諾曼底農村雜貨店的女孩兒——“露絲·龐飛樂”下定決心,來到城里應征女秘書時,她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她的行事風格是“村姑”,她的氣質更是“村姑”。她那年輕有為的老板“路易”本來不想要她,但是當他聽到她敲擊鍵盤的聲音如此迅捷的時候,決定留下來這個“逃離農村、擁抱城市”的女孩。

“路易”漸漸發現了她的“特殊才能”,當然不是“露絲”不經意間噘起嘴唇吹額頭的劉海的俏皮,而是那雙擊打鍵盤時快如閃電的手。在“路易”的嚴格訓練下,“露絲”打字的速度越來越快,打字機的按鍵在她手中就像融合成了一體。“路易”開始帶著自己的女秘書穿梭于各地的打字比賽中,“露絲”沒有辜負“老板”的栽培,一次次的獲獎,一次次的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超人技能。就在密切的接觸中,“路易”和“露絲”逐漸分不清“老板”與“女秘書”、“教練”和“學員”的角色,他們相愛了。

所有值得珍惜的愛情一定充滿誤會!“路易”與“露絲”就在誤會與矛盾中,兩顆心越來越緊密。當“露絲”最后在美國參加世界打字速度比賽中,“路易”終于鼓起勇氣跑到比賽場地,站在下面為她鼓勁,如同所有喜劇愛情電影的套路,幾乎都是“贏者通吃”,他們在這部電影中,最后不僅得到了忠貞的愛情,還得到了那場強手如林的比賽冠軍。

《一鍵成名》

《一鍵成名》的背景是20世紀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的法國,當時排著隊爭當女秘書的年輕女孩們,以及在打字比賽中用盡全力敲打著機器的女秘書們,將那個時代女性的社會地位從一個側面展示了出來。電影里,不停出現的打字機,不僅是“農村姑娘露絲”進入城市、贏得比賽的利器,還是她與英俊老板“路易”的愛情信物,更是那個時代女性獨立的象征。在這里,打字機,不再是辦公室中一臺沒有溫度的文字輸入工具,而是女性苦苦追求尊嚴的體現。

《查林十字街84號》

電影《查林十字街84號》中,扮演女作家“海倫·漢芙”的安妮·班克羅夫特給遠在倫敦的書商“弗蘭克”寫信時,她的打字機被她使勁敲擊,她將所有情緒都發泄在這臺打字機上。尤其是當她看到寄來的書竟然用撕毀的書頁包裝時,更是怒不可遏。她覺得這是對于書籍的褻瀆。我們不知道真實的“海倫·漢芙”當時給“弗蘭克”寫信時,情緒是否一如這樣激動,但是安妮·班克羅夫特讓我們相信,眼前的你所看到的女作家就是那個“海倫·漢芙”,一個直爽、善良、有溫度的人。她與弗蘭克20多年的通信過程中,用各種各樣的打字機寫了無數的話,這些話,將打字機叫醒過來,成為這段奇妙歷史的見證。

不過,不是所有的電影里的打字機都讓人賞心悅目,有些可能還會讓人不寒而栗。

《危情十日》

《危情十日》中的作家“保羅”被瘋狂書迷“安妮”控制在房間內,他想呼喊,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想逃跑,但他的所有行動都被“安妮”嚴密監控著,他想用暗藏的小刀與“安妮”來一場決斗,但是當他醒來時,刀已經被“安妮”擎在手中,自己則已經被捆成“粽子”。他不停地祈求“安妮”饒過他,但是“安妮”不為所動,就在他的祈求聲音未落,他的腳踝,已被安妮掄起的大錘砸擊的粉碎。

“保羅”只好認了命,聽從“安妮”的安排,乖乖坐在桌子前面,繼續用“安妮”買來的二手打字機給她編織想象中的故事。他努力地希望活下來,絞盡腦汁地構思逃跑和復仇計劃。機會來了,小說到了結束的時候,最后一頁“保羅”已經完成,懸念被他留在最后,“安妮”興沖沖而來,看到的是“保羅”灑滿汽油的稿子,以及手中的火柴。等待“安妮”的已經不是小說謎底的揭曉,而是頭顱上被打字機重重的一擊。

刀解決不了的,打字機替他解決了。

如果海倫·漢芙的打字機里充滿了對善的贊美,那么斯蒂芬·金的打字機里則藏著一股詭異的邪惡。這種邪惡有時候會教人在盯著一雙熟悉和善的眼睛時,突然感到后背發涼,一絲恐怖稍縱即逝。

打字機,有懷舊的惆悵,有愛情的迷離,還有刀光劍影的戰栗,不管哪一種,就在泛黃膠片之中,漸漸變成我們心中的一個夢,這個夢,就是在你看到它的身影那一刻,心中突然有了漣漪,成為一種寄托,一種情懷,然后在我們艱難彷徨的人生中顯出微弱的快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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