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生活,是一個嘆號和一個問號之間的猶豫。
在疑問之后則是一個句號。
我們總在生活里不斷的感嘆,然后反復的提問,卻總在提完問題之后,為自己畫上一個句號。
對父母的愛亦是如此:我們總是追問與感嘆自己能給予他們多少,卻稍縱即逝,忘了給自己一個答案,便劃上了不愛的句號。
我相信,所有可以發表心情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有好友發這樣的一條心情:
爸媽,今年工作了一年回來過年了,又沒有存到錢,一無所有。
爸爸媽媽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說:孩子,你并不是一無所有,最起碼,你還有臉回家啊。
這條帶著無奈笑點的朋友圈,折射出了大部分出門在外打拼的人赤裸裸的心理:沒有錢,不想回家了。
甚至會有‘爸爸媽媽過得不幸福,都怪我不夠有錢’這樣的想法。
其實誰都無法否認,金錢會讓我們所擔心的很多東西都變得簡單。
但其實我們心里都明白,父母想要的幸福從來跟我們的經濟實力真的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我們時常抱怨工作壓力太大與睡眠嚴重不足,但是,我們抓著手機一遍遍的刷著朋友圈,點贊留言轉發,跟朋友談天說地,燈紅酒綠一整夜,樂此不疲。
當然,我并沒有否認這一切都是多么的不應該,只是想說,給一點時間給爸爸媽媽,別再把不關心推卸給沒錢和沒時間了,畢竟大部分的我們,賺錢的速度都沒辦法趕得上爸爸媽媽老去的速度。
《人民日報》做過一個這樣的實驗,讓媽媽給女兒打電話,電話那頭,女兒表現得各種不耐煩:
“你怎么又給我打電話?我忙著呢。”
“我先掛了,過一會兒回你。”
但其實,我們經常在過一會的敷衍里,把父母涼在一邊,卻不曾想,父母真的一直在等我們的過一會。
視頻里有個女生說,有時候我們明明在看電視或者其他什么的網絡視頻,但是接到爸爸媽媽的電話,都非常的敷衍,甚至會不耐煩的說:我忙著呢。
然而,即使父母面對我們再怎么樣的不耐煩,都選擇相信我們所說的是真的,還歉意滿滿的說:
‘好的,那你先忙,晚點媽媽再打過去。’
‘好的,那你注意照顧好自己,別累壞了。’
‘好的,那你把握好時間,別忙忘了吃飯。’
是的,我們總是把最壞的脾氣給了最重要的人,卻仍然一直得到他們滿心愧疚的那一句抱歉。
在孝義里,最怕的是你擁有了一切,而他們卻無福消受。
早早在一個月前,雞巴就跟我說:我今年春節估計不敢回去了。前幾天跟我爸視頻,覺得他瘦了好多。我現在想想覺得很可怕,父母都老了。
因為我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無非跟很多人發的那條心情反射出的大部分心境是一樣的,然后我非常激動,對話框里全都是罵他的話。
然而,罵他的我,心里是疼的。因為我也跟他一樣經常做著愧欠父母的事情。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觀看視頻,雖然是廣告,但是真的很催淚。
看到《雀神老爸》這個視頻的時候,是我前幾天從廈門飛海口在吸煙室候機翻閱騰訊視頻的時候。
一開始我以為是個搞笑視頻,卻硬生生眼角泛淚。
也就在前幾天,媽媽給我打電話,怕我去了廈門參加朋友的婚禮,玩過頭,不舍得回家了。
“標,參加完婚禮就回家了哈,快過年了,大家都往家里趕,你別在外面呆太久了。”
“我知道啦,明天就回去”
但其實我是騙老媽的,我是大后天才能回家。
第二天的時候媽媽又給我打電話:
“標,你今天會到家嗎?”
“媽,我今天回不去呢,有事情耽擱了。”
“你沒事吧。”
“媽,沒事,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的,那你在外面注意了。”
媽媽有一個習慣,是從來不會掛電話的,然后在我按掉掛斷鍵之前,聽到了他跟老爸的對話:
“這孩子,估計又要玩好幾天才肯回來了”
然后接著是一陣失落的,長長的嘆息聲。
是的,即使我們就出門幾天,卻能讓父母滿是掛心。可想而知,那些常年在外的子女們,父母會是怎樣的一種期盼。
視頻里的這一幕,讓我不禁想起。
一個月前,父親在我房間里語重心長交代我的那些話。
那一天,父親把家里的水電賬戶本拿到我房間,說:現在家里的帳你在管,以后這個家的生活瑣碎,就都交給你了。
我信心滿滿的答應父親會做好這一切,卻沒想過,會在一個月之后,還了父親一臉的難過。
就在我去廈門的前兩天,我去水電局交水費。
柜臺的大姐告訴我,欠費兩個月了,我打電話詢問父親是否屬實,父親言辭鑿鑿的說他肯定是交過了。
我掛了電話之后跟柜臺大姐爭辯,最后被賬戶本上確切的繳費章日期所說服。
后來我跟老爸提起,這本該只是提起就罷了的事情,但是我回想起我再次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些無腦的措辭,心里百般愧疚。
老爸那一臉老了忘事的尷尬,在我看來,是那么的難過。
是的,我們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愛著其他人,卻大大咧咧的傷害著最愛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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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他早已不是什么花里街雀神,而是被我忽略的平凡父親,對他們的關心,我甚至都不如一個手機軟件。”
時間若停在我兩個月前我摔車的第二天早上,這樣的感受,極其深刻。
清晰記得那一天早上,父母急促的敲著我的房門,因為父親看到了我嚴重刮傷的車身,預測我摔車了。
打開門那一刻,驚現的是他們雙雙錯愕與心疼的臉龐。
牙都沒讓我刷,就直接拽著我往電梯走去,一路念叨。
父親開車把我送到醫院之后,熟悉的游走在公社醫院的走廊上,掛號就診拿藥付錢,清清楚楚,可見他們曾多少次來過這個地方,然而腦海里卻沒有出現過我陪著他們來過的場景。
其實憑著我們的認知,這一切都可以輕易的完成,但是他們就是一定要把事情做完,直到看著護士把點滴輸液針扎到我的手臂上,才一臉放心的樣子。
記得那時候我說:
“我都多大的人了,這些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們忙你們的事情去吧。”
“你大個人還這么不讓人省心啊,摔這么嚴重就想睡一覺過了?”母親心疼的小聲斥責。
“你自己來個屁,不是我們硬拉著你,我看你是想睡到好。”父親幾乎跟母親異口同聲,但略顯生氣。
我慚愧的埋著頭不敢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看到站在我旁邊的父親和母親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才用央求的語氣說道:
“好啦,你們看我也掛上點滴了,也沒什么事了,護士就在旁邊,有事我再叫他們,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父親看了一眼母親,兩個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估計也覺得我有我的不好意思,也覺得確實也沒有什么好照看的了,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輸液室。
是的,父母總是這樣生怕錯過照顧我們的每一件事情,我們的身體、我們的面子、我們的為所欲為,而我們卻總是那么刻意想要逃離他們的愛,自以為是種麻煩,熟不知這才是他們堅持了那么多年的唯一理由。
想起來前段時間看過一篇叫做‘別讓父母的愛 在我們面前變得小心翼翼’的推文,當時就覺得特別的深刻。
曾經我們小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征詢的父母我們的要求是否可以被答應。
文中舉了這樣的一個例子:
小時候我們上學之前,總想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學校,然后試探性地問爸爸媽媽:
我能帶玩具去學校嗎?
我能帶小鴨子去學校嗎?
我能帶......
爸爸媽媽看著磨磨蹭蹭的我們,嚴厲禁止并大聲呵斥:別啰嗦,所有東西都不可以帶,趕緊給我出門,不然要遲到了。
那時候的我們,總是很不甘心,趁著爸爸媽媽不注意,想盡辦法給自己的書包塞滿了東西。
而現在,我們每次離開家里,要回學校或者回單位上班,爸爸媽媽總是想方設法往我們的行李塞滿東西:水果、干肉、雞鴨蛋、各種衣服.....
似乎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老家這個地方,才有這些東西。
然后我們總是不耐煩的把所有東西統統拿出來,生氣地說:
“放不下,真的拿不了啦,你們這樣,我路上拿著多累啊,這些東西那邊又不是買不到。”
最后爸爸媽媽總是那么的不甘心,試探性地塞一些回去。
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怕我們生氣,怕我們煩躁。
我們和父母,就這樣不經意的換了一個角色。
試著想,曾經我們是多么的依賴父母,他們是我們的一整個世界;而如今,我們仍然時常依賴父母,卻被他們更加小心翼翼的依賴著,我們是他們的一整個世界。
即使他們給了我們很多,卻依然很心疼我們,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幫不上我們的忙,只想盡量對我們好。
我們總以為自己長大了,經歷了很多,對于父母的見識與認知,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再也不是我們心里那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英雄了,那些敬畏和崇拜,早已經消失殆盡,變成了不經意的鄙夷。
然后我們卻不知道,父母之所以變得那么弱勢,是因為太愛我們了,他們感知自己時日不長,并不害怕生命殆盡這件事情,卻總是掛心能給予我們的時間不再充足。
想起來前幾個月,父親輕輕地推開我的房門,步履輕盈的走向我,小心翼翼的張嘴說話,一股擔心被我厭煩的表情溢于言表。
那一天,我回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父親,打了聲招呼便把頭又轉向了電腦屏幕,一副我在忙,你進來看看就出去的表情。
父親似乎也看出端倪,在我背后的床上安靜地坐著,很久才輕聲問我:
“在忙嗎?爸爸想跟你聊聊天。”
我感覺到了不妥,趕緊收起屏幕上的目光,溫柔轉向父親,笑著說:
“好的,我不忙,我們來聊天”
那一天的父親,很是反常,說著盡是歲月無情的話語。
其實我后來才想明白,父親覺得我們長大了,現在管理了家里的大小事務,也不跟他拿意見了,總是自顧自的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他擔心我們因此就對他不管不顧了,也擔心自己是不是老無所用了。
“我知道,我老了,已經說不上話了,你們總是覺得自己知書達理,也不想理我了。”
父親滿是惆悵的這般說道。
我轉過頭捏了捏鼻子,試圖將眼淚忍住,卻任性的淚流滿面,我沒忍住其實是想讓父親知道,他即使再年邁,仍然是那個一語就足以讓我脆弱不堪的人。
那一刻,我才明白。
父親早已經不是那個說話帶著火藥味,動不動就把過去的輝煌拿來念叨的人了。
他變成了一個被我們不經意就忽略了的平凡的父親。
那個悄無聲息地愛著我們的平凡父親。
他甚至都沒有我們對一個手機軟件的關心來得密切。
這些年來,我們總是顧著自己。
別再找那些沒錢沒時間就無法給予父母更多愛的借口了。抓住身邊的小幸福,其實才是我們能回饋給父母最大的幸福。
別等他們都忘了,我們才想起來。
有錢沒錢,記得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