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砰!——”的一聲,原本嘈雜的人群都隨著聲音看去,只看見那棟老的居民樓火光四射,樓內(nèi)坍塌的聲音與大火相融讓人產(chǎn)生恐懼。
“人都出來了沒!快!清點人數(shù)!”林隊沖人群大喊。
一個隊員跑到林隊跟前:“報告!少一位!凌子寒不在!”
“什么!?人呢!滾去給我找!”林隊腳還沒踹上,這人就嗖的一下跑出去了。
這時,沐子的鏡頭看見樓內(nèi)跑出來一個人,不,是兩個,背上還有一位年邁的老太太,老太太帶著防護(hù)面具,前面的人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長什么樣子,他步伐穩(wěn)健,沉著有力。
這個男人把老太太放下直到看見救護(hù)車離開才轉(zhuǎn)過身來,他跑到林隊面前:“報告!林隊!暫無一人受傷!”
“行你小子!回去再給你算賬!”
沐子把鏡頭拉大,眼睛緊緊盯著這個男人,只見男人脫下外套,扯起短袖擦了兩下臉,隨意的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汗水與污漬融合在一起,五官若隱若現(xiàn),卻也擋不住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這世道,好看又優(yōu)秀的男人都被國家給收走了。”正在感嘆的沐子便看見這個男人往她這里看了過來,她快速按下拍攝鍵,歪頭沖他笑了一下,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扯了下嘴角,沐子心想“混蛋,真撩。”
貳
“天吶,沐子,這個男人也太帥了吧,快趕上我凌大表哥了!”張欣然拿著洗出來的照片高舉著。
“再怎么說也是攝影專業(yè)出身,哪個男人在我鏡頭下都帥。”沐子輕瞥了一眼,這個男人的確好看,還有著男人該有的英俊和俠氣,是她喜歡的類型。
“切,知道你沐大小姐技術(shù)好,誒,對了,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飯?我凌大表哥可是比這男人還帥,千萬不要錯過見帥哥的機(jī)會哦!”張欣然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
“天天你凌大表哥的,聽著都膩了,不去。”沐子說著便靠在床上準(zhǔn)備玩手機(jī)。
“快走吧,你一個人在宿舍也沒事,走吧,走吧。”張欣然拽著沐子的胳膊搖。
“行了張大小姐,給你這個面還不行嗎,別扯了,胳膊都要斷了。”說著起來拎著包就走了。
叁
“表哥!”沐子朝著張欣然揮手的地方看去,男人一身灰色休閑衣,頭發(fā)比短寸會長一些,看起來很柔軟,像剛吹過一樣蓬松。沐子在后面輕輕拍了拍張欣然:“嘿,別說,挺帥。”
“嗯,過來坐吧。”凌子寒一只手拿勺子攪著咖啡,一只手劃著手機(jī),手指干凈細(xì)長,骨骼分明。
“表哥,這是我舍友。”張欣然邊坐邊說著,凌子寒抬頭看了眼張欣然旁邊的女人,淡然道:“嗯,坐吧。”便低頭看手機(jī),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沐子從看到他第一眼就感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很帥,還很正,在她認(rèn)識的男性朋友中,這個顏值絕對是上上層的。但和上午見的消防員相比,雖然發(fā)型差不多,但這個更陽光一些。心想著也就直接伸出手:“你好,我是沐子。”
凌子寒看著沐子伸出的手,又看看她,小姑娘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只能伸出手輕觸一下,便放下:“你好。”順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伸手叫了服務(wù)員,“喝什么自己點吧。”
“您好,請問幾位需要什么?”服務(wù)員。
張欣然:“給我來一杯葡萄氣泡水,沐子,你喝什么?”
沐子看了看凌子寒面前的咖啡,“你好,我要一杯和他一樣的。”
“好的,不加牛奶,也不加糖嗎?”服務(wù)員。
沐子一愣:“嗯,不加。”
“好的,請稍等。”服務(wù)員。
沐子看著端上來的咖啡,毫不猶豫的端起喝了一口,卻被凌子寒捕捉到了她皺眉的瞬間,不經(jīng)意間揚起了嘴角。
吃飯期間除了張欣然和表哥聊一些家常,和一些學(xué)校的情況,沐子也很少插得上嘴。
快結(jié)束時,凌子寒接了電話,對張欣然說:“你們吃,我先回隊里,單買過了。”?
“誒,你表哥是干什么的?”等凌子寒離開后,沐子好奇的問。
“消防員啊,是不是比你上午見到那個還帥啊?嗯?”張欣然對沐子擠眉弄眼。
“還是上午那個帥,不過這個也不差。”沐子一個白眼過去。
回到宿舍。
兩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欣然,你表哥有女朋友嗎?”
“怎么,你看上了?”張欣然一邊扯著面膜一邊回答她。
“算是吧。”沐子閉著眼笑。
“他哪有女朋友,一天到晚的都是工作,圈子里連個女生都沒有的。”張欣然都為她這個表哥著急。
“微信推過來吧。”沐子拿出手機(jī)。
“這么簡單粗暴?想當(dāng)我嫂子,哪有這么容易?”張欣然沖著沐子壞笑。
“想要什么直說,滿足你。”
“就等你說這句話呢!好了,推過去了。”
肆
“叮咚——”剛洗完澡的凌子寒便收到了沐子添加好友的請求。
“凌大哥,沒睡?”沐子瞬間發(fā)過來消息。
“沒,有事?”凌子寒。
“有事,想撩你算事嗎?”沐子扯出一抹笑意。
“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這么直接?”凌子寒笑著回復(fù)道。
“主動點才有肉吃,請你吃飯,有時間嗎?”沐子。
“沒有,忙。”凌子寒回復(fù)完就把手機(jī)仍在一邊,想著剛剛沐子的話,這女生還挺有意思。
這兩周沐子都有給凌子寒發(fā)消息,不過凌子寒都說忙給拒絕了,沐子性子急。
“今天周末,一起吃飯,地址等會兒給你發(fā)過去,等你。”剛接到休假通知的凌子寒便收到沐子的消息,還真是倔。
到了門口,凌子寒便看見坐在那里的沐子,一襲黑色長裙,一個丸子頭,簡單干凈,又不失性感,就如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眼睛。
“來了,坐。”沐子笑著道。
“有什么事快說,很忙。”凌子寒喝了口水看著窗外。
“還是那個事,沒別的事。”沐子沖著他笑。
這笑容誰能招架的住,明媚燦爛,散發(fā)著無窮的魅力。“我比你大四歲,我工作,你上學(xué),想過嗎?”凌子寒一笑,看起來很痞。
“這也算是問題嗎?我很清楚。你,長的英俊帥氣,符合我的要求;你的工作,消防員,我喜歡的職業(yè)。別的還有問題嗎?”
“有,你認(rèn)為我會喜歡你嗎?”凌子寒反問她。
“你會喜歡我的。”沐子用手拖著臉,自信的看著他。
“哪來的自信?還是好好學(xué)習(xí)吧,國家需要人才。”凌子寒。
“你這樣的人才嗎?”沐子。
“我算不上。”話剛落下,手機(jī)就響了,凌子寒接起電話:“喂,林隊。”
“你小子怎么回事!上次救老太太那個事情人家記者過來采訪你,你怎么三番五次的拒絕,反了你了!趕緊給我回來!”林隊大發(fā)雷霆。
林隊聲音太大,凌子寒把頭側(cè)一邊,手機(jī)往外舉了舉,只是林隊的話被沐子聽的一清二楚。
“采訪你就去啊,挺好一機(jī)會,救什么老太太?”沐子有些好奇,跟上次她見到的那個是巧合嗎?
凌子寒知道她現(xiàn)在在想什么:“對,就是你看到的那個。”
沐子差點沒把剛喝進(jìn)去的一口吐出來,緩了半天:“那你從那天晚上吃飯就應(yīng)該記起我了吧?”
“不記得,后來才想起來。”那天晚上吃飯凌子寒一眼就認(rèn)出來她了,辨識度確實很高,個子高挑,長相出眾。
“看來,我眼光不錯。”沐子挑眉竊喜,原來兩個帥哥是一個人,一個渾身正義透漏著血性的男人,一個干凈休閑透漏著痞氣的男人。這個男人,她要定了,“在你走之前,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凌子寒往椅子上靠了靠。
“我要做你女朋友。”沐子脫口而出。
“我休假時間不固定,全聽隊里安排,出任務(w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跟你約會時可能會隨時中斷去執(zhí)行任務(wù),你難過傷心遇到困難我可能都不在你身邊,最重要的是工資不高,你還愿意嗎?”凌子寒一口氣說道。
“愿意,我不在乎這些,只想做你女朋友。”沐子看著他的我眼睛,無比真誠的回答。
“行,可以,我走了。”凌子寒整理了下衣服,準(zhǔn)備離開。
“這就走了?”沐子抬頭問道。
“我剛怎么說的?”凌子寒雙手撐著桌子,嘴角上揚的俯視著她。
“得嘞,您先忙,忙完聯(lián)系。”沐子滿臉笑意沖他招手。
凌子寒邊走邊想,臉上不禁多了絲他都未發(fā)覺的笑容,第一眼就看上人家姑娘了不是嗎,在這兒裝什么呢還,漬漬,天氣真好,回隊。
伍
“凌哥,門口有人找。”門口小張打來電話。
“誰啊?”凌子寒正在午休。
“她說是你女朋友。”小張。
“好,知道了。”忙了一周的凌子寒這才想起來自己有了女朋友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一出門,便看見站在太陽底下的沐子,穿了個黑色短裙,扎了個馬尾辮,一雙帆布鞋盡顯年輕活力。
“你怎么來了?”凌子寒把她拉倒樹蔭下問道。
“都一個星期沒聯(lián)系了,作為你女朋友,總得知道你還活著不。”沐子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行了,就你嘴硬,想我了就那么難說?”凌子寒打趣道。
“這種話還要我先說嗎,我是女生誒?”沐子翻一個白眼給他。
凌子寒看著倔強又委屈的她,一把拉入懷里:“當(dāng)時就這么跟你說的,現(xiàn)在知道了?后悔還來得及。”沐子身上輕淡的香味若有若無,凌子寒把下巴放在沐子肩頭蹭了蹭,忙碌一周的身體似乎也不那么累了。
“不后悔,我愿意這樣,不行嗎?”沐子的倔凌子寒早就看出來了,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
? ? “好了,等休假帶你出去玩。”凌子寒雖然沒有什么戀愛經(jīng)驗,但他知道,一個女生愿意為了他放棄這些,那意味著什么。
倆人說了一會兒話,凌子寒帶著沐子今消防大隊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回去了。
回到學(xué)校,沐子給凌子寒發(fā)了消息:“凌子,我到學(xué)校了。”
凌子寒剛從林隊辦公室出來,看著凌子兩個字不由笑出了聲,見過叫他子寒的,叫凌子的還頭一次,也就由她這么叫著。拿著手機(jī)回復(fù)到:“好,早點休息,有空去學(xué)校找你。”
“好。”沐子跟凌子寒兩人互相發(fā)的消息都不多,但又像心有靈犀似的很放心,也很安心。
又兩周過去了,兩人只在凌子寒的空暇時間打個電話,或者發(fā)幾條消息。
這天下午沐子沒課,躺在床上愜意的玩著游戲,突然進(jìn)來一條消息,一看是凌子寒的,立馬把游戲一關(guān),穿上拖鞋就往樓下跑,張欣然往樓下扒著看了看,咧著嘴笑,自言自語著:“哎,怪不得呢,一個忘了自己的妹妹,一個忘了自己的閨蜜。可憐吶。”
沐子跑的太急,快到凌子寒身邊時踉蹌了一下,還是直接沖上去抱住他。
凌子寒看看懷里的人,剛想說她讓她好好走路的話一下消失了,抽出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摸著沐子的頭:“好了,我不急著走,想我了嗎?”
沐子把頭往他懷里蹭了蹭:“想了。”說著手摟的越來越緊,怕他又要走了一樣。
凌子寒感受到了,用外套把她往懷里裹了裹,晃了晃她:“好了,上去換衣服,帶你吃好吃的去,嗯?”
“欣然也在上面,……”沐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子寒打斷了,“她不去,你去換衣服吧,我在這兒等你。”
沐子無奈的笑了笑,之前沒看出來啊,占有欲還挺強,隨即說了好,便跑上樓去,凌子寒還在后面喊讓她慢點。
看沐子上了樓梯,這才掏出手機(jī)給張欣然發(fā)消息:“一會兒我跟沐子出去吃飯,你在宿舍好好呆著。”
張欣然又看了看這幾個字,“好好呆著”,意思很明顯,她偷著笑了笑。
就這樣,沐子和凌子寒的甜蜜戀愛一直在持續(xù)著,沐子上課,凌子寒就抽空來學(xué)校看她,凌子寒周末忙,沐子就找時間到隊里找他,即使有時候說不上幾句話,但兩人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他們都知道,當(dāng)時看似開玩笑的是的在一起了,但兩個人的心都沒有在開玩笑,他們很明白對方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也明白對方是自己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人。
兩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兩人在吃飯時,沐子突然提到:“凌子,找個時間跟我回家吧,想讓我媽見見你。”
“行,這么長時間也該見見丈母娘了。”凌子寒笑笑。
“凌子,我這都要大四了,你也快26了,等我畢業(yè)了是不是就該結(jié)婚了?”沐子拖著頭問他。
“你什么時候想結(jié)婚咱就什么時候結(jié)。”凌子寒拉著她的手,他不想因為他比她大四歲而讓她有壓力。
“我想跟你結(jié)婚,可是也有些擔(dān)心,人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埂!便遄涌壑枳雍氖中摹?/p>
“瞎說,婚姻是愛情最好的歸宿。”凌子寒反握著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陸
“叮鈴——叮鈴——”。
“媽,這是凌子。”沐子一邊換鞋一邊說著。
“阿姨好,我是凌子寒,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凌子寒說著遞出手中準(zhǔn)備好的禮物。
“誒,你好,來,快進(jìn)來坐吧。”說著趕緊接過東西,“飯準(zhǔn)備好了,洗洗手準(zhǔn)備吃吧。”
趙梅看凌子寒的樣子確實招女生喜歡,穿著一身休閑衣,發(fā)型也干凈利索,五官協(xié)調(diào)有棱有角,個子也有一米八多,看著就讓人踏實。
“好的,洗完就來。”沐子拉著凌子寒去洗手,“看來我媽對你印象還行啊,快洗洗吃飯去。”
凌子寒笑笑跟著她出去了。
“子寒,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就你一個嗎?”吃飯間趙梅問凌子寒。
“父母都是商人,有公司,還有一個弟弟,在國外上大學(xué)。”凌子寒平時說話還有些不正經(jīng),但在丈母娘面前還有些緊張。
“嗯那還挺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趙梅問道。
“我是一名消防員。”凌子寒。
趙梅的手頓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fù)往常的樣子:“嗯,快吃吧,菜都涼了。”
凌子寒看了眼沐子,沐子還什么都沒察覺到,朝他眨了眨眼睛。
飯后趙梅稱想早點休息了,讓沐子送送凌子寒。沐子也察覺到了趙梅的反應(yīng)不太對,便沒有再說什么。
沐子把凌子寒送到門口,走之前凌子寒抱了抱沐子,跟她說不用害怕,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直到后來沐子才知道凌子寒為什么跟她說這句話。
看著凌子寒離開,沐子抱了抱手臂,縮了一下才趕緊返回去。剛進(jìn)門就看到趙梅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臉色微差。
“你過來。”趙梅對沐子說,語氣冰冷。
“怎么了,剛來不還好好的?”沐子靠在沙發(fā)上埋怨道。
“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更別提什么畢業(yè)后結(jié)婚,想都不要想!”趙梅語氣有些強烈。
“他哪里不好了?他對我很好,我就要他!”沐子很奇怪也很不理解她媽媽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是!他哪里都好,就因為他是消防員!這點就不行!趁早斷了!沒得商量!”趙梅態(tài)度特別強硬站起準(zhǔn)備離開。
“是因為我爸嗎?”沐子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這也是沐子極不愿提到事情。
一提到沐子的爸爸,趙梅情緒變得更加激動,幾乎是吼出來的:“不管因為什么!總之不合適!”趙梅走了兩步,又扭過來對沐子說,“跟我過來。”
沐子跟著她媽來到書房,這些年來她們很少來這個地方,里面都是關(guān)于他爸爸的回憶。
“媽。”剛進(jìn)書房沐子的聲音微顫。
“不跟他斷了,就別叫我媽!”趙梅紅了眼眶。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從來沒有過的喜歡。”沐子強忍著眼淚。
趙梅看了眼倔強的沐子,又扭過頭看書房里陳列有序的東西,然后深吸一口氣道:“你任性,之前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滿足你,但這件事就是不行!你看看這些獎杯,還有這些錦旗,是,這是你爸爸的光輝歷史,在他人眼里他是一名英雄,在我們這里呢?他既不是一名好老公!也不是一位好爸爸!凌子寒一個消防兵有什么用?福利待遇那么點兒,還隨時隨地找不到人!生了孩子怎么辦?你自己帶? !你一個人帶的過來么?你腆著臉嫁過去,你還得幫他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人感激你么?人只會戳著你脊梁骨說你倒貼!你腦子灌水了? !你以為軍嫂那么好當(dāng)?shù)??他也一樣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萬一出了事呢?你怎么辦!有了孩子呢?孩子怎么辦!要讓你的孩子跟你一樣從小就沒有爸爸嗎!”
沐子看著眼前的這些獎杯,想想年幼時和爸爸相處的日子,少之又少,她又何嘗不想念爸爸?何嘗不想讓爸爸一直陪著她?但她爸爸是一名警察,要為人民服務(wù),要以人民利益為重,要把“大家”放在首位,而她們這個“小家”只能放在心里。可是沐子從來沒有埋怨過她爸爸,在她心里她的爸爸一直都是一名英雄!她突然想到了凌子寒。凌子寒,這個她很喜歡的男人,她想跟他過一生的男人,告訴她天塌下來他頂著的男人,她真的不怕了,哪怕他最后當(dāng)了英雄她也不怕,她會照顧好自己和他們的孩子,還要告訴他他的爸爸是名大英雄。
趙梅轉(zhuǎn)身往外走,握著門把的手停了一下,輕聲說:“從明天開始和他斷了吧,不然我只能去找你爸爸贖罪,告訴他我沒有照顧好你。”趙梅的語氣異常的平淡,就像是做好了準(zhǔn)備,生活沒有了盼頭,生命到了盡頭。
“媽,那你后悔過嗎?”沐子的聲音顫抖,淚水從眼眶中溢出。
趙梅沒有回答沐子的問題,關(guān)門走了。
從小就沒有爸爸的保護(hù),沐子一直很獨立很堅強,也很要強,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現(xiàn)在,保護(hù)她的那個男人出現(xiàn)了,這一年的相處他把她的心也變暖了。離開他嗎?她做不到。可是媽媽呢,這個獨自把她養(yǎng)大的女人,又一路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雨才守住了外公留下的遺產(chǎn),她的心酸和艱難她都知道。她不能離開她,她也知道,她是她媽媽唯一的依靠。她終于明白了,什么叫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之前說你的職責(zé)是保護(hù)人民群眾,為國效力,保護(hù)自己心愛的人。現(xiàn)在我也知道我的職責(zé)是什么了,保護(hù)媽媽,守護(hù)你。但是百善孝為先,你又是一個正義的人,你不會怪我的對嗎?”沐子躺在床上,嘴里碎碎念叨著,枕頭都濕了一大半。
第二天起來,沐子無精打采,兩眼微腫,早飯期間她和趙梅都沒有說話,臨走時,趙梅先開口了:“三天后出國手續(xù)就辦好了,學(xué)校我給你打過招呼了,你也準(zhǔn)備一下吧。”沐子心里堵,沒有說話便離開了。
柒
回到學(xué)校,沐子懶懶散散的躺在床上,整個人無精打采像丟了魂。
“嘿,沐子,怎么了這是?出什么事了?”張欣然擔(dān)心的問。
“在想怎么跟凌子說三天后要出國的事情。”沐子面無表情,語氣平淡。
“你要出國!?”張欣然驚呆了,“什么時候決定的事情啊?怎么這么突然?”
“昨天晚上。”沐子蒙上被子。
張欣然也是個聰明人,頓時便明白了。也沒有再說什么,心里揪的很,她的心都這么難受,那沐子和凌大表哥該有多難受?
凌子寒發(fā)消息過來了:“醒了嗎?今天早上隊里緊急通知這幾天有個集訓(xùn)任務(wù),已經(jīng)出發(fā)了,可能得一周。”
“醒了。好,照顧好自己。”沐子眼睛紅了,連老天都這么狠心嗎?最后一面都見不上了。
“想我了嗎?”凌子寒。
“沒有。想分手。”沐子在發(fā)這條消息時手都是抖的。
? ? 剛發(fā)送成功,凌子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開玩笑的嗎?”
“不是。”
“為什么?”
“三天后出國,可以斷了,誰也別耽誤誰。”
對方半天沒有說話,沐子準(zhǔn)備掛時,凌子寒聲音有些沙啞:“考慮清楚了嗎?”
“考慮清楚了。”
“就這么放棄了?”
“對,放棄了。”沐子用手緊捂著嘴巴,就怕凌子寒聽見她的啜泣生聲。
“好,一路平安。”說完便聽見掛掉電話的忙音,這是凌子寒第一次掛掉她的電話,應(yīng)該也是最后一次了。
掛了電話,沐子蒙在被窩里哭的像個孩子。凌子寒緊緊咬著牙,手使勁兒蜷在一起,青筋暴起,閉了閉眼睛繼續(xù)上車趕路。
三天后。
在國際機(jī)場,沐子依然一襲黑色長裙,后面拉著行李箱,張欣然在她旁邊不停的囑咐各種事情,沐子倒是沒聽進(jìn)去幾句,只記住幾句關(guān)于凌子寒的。
訓(xùn)練基地,凌子寒坐在那里低頭看看手表,她應(yīng)該上飛機(jī)了,一路平安。用手揉了揉酸澀眼睛,繼續(xù)訓(xùn)練。
沐子和凌子寒是兩個驕傲的人,不愿意低頭去主動聯(lián)系對方,偶爾聽到一些對方的消息,還是張欣然故意說漏嘴的。
在國外,沐子想他了就喝酒,然后睡一覺。國內(nèi),凌子寒想她了,就訓(xùn)練,累了就沒體力想了。
捌
一年后。
“喂,沐子,我是欣然!快回來吧,快,我表哥出事了。”張欣然一邊哭一邊說。
沐子這里的時間還是晚上,聽完欣然說的話,愣了幾秒,突然起身穿了衣服拿著包就往外跑。
到了機(jī)場,沐子在候機(jī)室坐著時腦子一片空白,她手顫抖著拿出手機(jī)打給張欣然:“欣然,你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凌子寒執(zhí)行任務(wù)時出事了,在搶救。”張欣然已經(jīng)哭到?jīng)]有力氣了,頓了一會兒哽咽著說道“沐子,你別怪他了,他沒有不找你,真的,他很愛你,他在見你第一眼時就很喜歡你,剛開始他自己都不信,后來他越來越確定,那一眼,就喜歡上了,哪怕你不先跟他說要在一起,他也會去找你的。當(dāng)時他看出來你媽不喜歡他的職業(yè),那晚上他想了很多,他還想過要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回去和他弟弟一樣繼承公司,和你踏踏實實生活。就連你說分手,說放棄了你們的感情他都沒有怪過你,圣誕節(jié)、你生日、只要休假,他都會買一張機(jī)票去那兒偷偷看你,看你好好的他再連夜趕回來,這都是他那天喝醉不小心說漏嘴的,他不讓我告訴你,他不想讓你因為他而有什么壓力。他一直在陪著你,沐子,回來吧。”
這邊的沐子早已淚流滿面,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說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她,說分手,說放棄的人也是她,而這么一直堅持著的卻是他。
下了飛機(jī)直接趕到醫(yī)院,看到了坐在醫(yī)院走廊上的張欣然,還有凌子寒的父母,和他弟弟,每個人都面色沉重,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來了。”張欣然先開口到。
“嗯。”沐子走向凌子寒的母親杜麗,“阿姨,凌子怎么樣了?”
“已經(jīng)第二次搶救了。”這么久不見,之前光彩奪目的杜麗已是掩飾不住的滄桑。沐子抱著杜麗輕撫著后背,以示安慰。
凌子寒的父親凌峰,也沒有了往日商人的精神氣,只剩下了慈祥,頭發(fā)也白了些。
凌子寒的弟弟凌超,沐子除了在視頻里見過,這是第一次見到本人,跟凌子寒相比少了些銳氣,多了些文氣。因為公司的事情,還在一旁不斷的接著電話,安排著事情。
沐子默默的站在他們身后,雙手緊張的搓到發(fā)紅。
手術(shù)室的燈突然滅了,幾人急忙跑上前去,凌子寒的父母緊張的直哆嗦,沐子張了張嘴,先開口道:“醫(yī)生,怎么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先送重癥監(jiān)護(hù)室觀察觀察吧。”醫(yī)生。
她趴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玻璃上看著他,胸前的衣服都被她揪的皺成一塊,皺著眉頭強忍著淚水,她知道,凌子不希望看見她哭。當(dāng)初騙自己說快放下了,可哪能那么輕易放下呢?
趙梅從秘書那里得知沐子連夜回國到醫(yī)院的消息,便從家里趕來,剛下電梯就看到趴在玻璃上抽泣的沐子,她的心也疼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就在這一瞬間,她后悔了,她后悔沒有讓他們在一起。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沐子問她的問題,“你后悔過嗎?”她的答案是:“從沒后悔過。”她走過去,攔過沐子的肩膀,跟她說:“相信他,他會好好的。他還沒有聽到我對你們的祝福呢。”
門突然打開了,沐子沖過去拉著醫(yī)生的胳膊:“醫(yī)生,讓我進(jìn)去看看他吧,我不會影響病人休息的,我就想看看他。”沐子說著已淚流滿面。
“哎,只有五分鐘時間,盡快。”醫(yī)生。
“謝謝醫(yī)生,謝謝。”沐子說著便跑進(jìn)去。
病床上的人面容憔悴,微微皺著眉頭,嘴唇泛白,帶著氧氣罩,一旁的監(jiān)測器滴滴滴的響著。沐子的步子艱難的往病床前移著,她從未這么緊張害怕過。她蹲在床邊,捂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她擦掉眼淚,因為她跟他說過,就算他出事了,她也會好好的走接下來的路,不讓他擔(dān)心。她看著他半天沒有說出來什么話,只是想到他之前答應(yīng)過她,等他退休了,就帶她去世界各地游玩。沐子張張嘴,聲音低沉沙啞:“醒過來啊,你不是說婚姻是愛情最好的歸宿嗎?我們結(jié)婚。你不是說還要帶我去蘇格蘭看最美的極光嗎,對,還有拉迪格島,你說那里有粉紅色的沙灘,我們還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我們都一起去……”
……
一年后的婚禮上,沐子含著淚對凌子寒堅定的說:“我不需要你成為多少人的英雄,你去守四方平安,我守著你。”臺下一片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