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原始的人性黑暗,找尋人類文明的脈絡/讀《伊利亞特》/找尋自我3/8

《伊利亞特》封面

在看伊利亞特的時候,給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們可以直面人性的陰暗面和弱點,天神的一些做法讓我感到一絲驚訝,在這里,不同于中國神話中天神的美好,而且凡人只負責互殺,天神來決定勝負。

在中國信仰的神里面,玉皇大帝是道德至高之神,有只至高無上的權利,除了玉皇大帝之外其他神也都很“端著”,他們不茍言笑,不會任意妄為,語言與行為都很拘謹保守。在天庭等級制度森嚴,互相尊重,尤其尊重比自己等級高的神,他們解決問題都是同心協力的,向來是一致對外的。

在反過來看古希臘的天神,他們和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經常犯錯誤,他們也有著狡猾、貪婪和小肚雞腸的一面,也會去欺騙捉弄人類,這也是一個重要的特點,神人共性。如果說神和人之間唯一的區別是什么,那可能就是神是不死的,可以變化外形。在特洛伊戰爭中可以明顯看到神人共性的特點:赫拉一幫支持古希臘,而阿波羅一幫支持特洛伊,面對內部分裂,主神宙斯并沒有去調節或者去制止這場戰爭,而是僅僅拿這場人間的血腥的屠殺和神界的明爭暗斗升級的暴力沖突當作一件樂事,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戲。

這種截然不同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國家間不同的文化發展,古希臘的神是典型的“本我”,而中國的神就是典型的“自我”。所以我們更注重道德修養,去規范自身的行為,所以從古就有各種經書去寫這些方面,要求人的道德行為是規范的、有禮的,而古希臘給人的感覺就是“放飛自我”,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規矩去規范自身,而且是直面人的陰暗面,毫不避諱地去描繪給眾人看。

所以在《伊利亞特》中,阿基琉斯的形象塑造的很成功,他的性格就具有多面性,作品首先就是從他的憤怒開始,而這次憤怒的原因可以說是私人恩怨,他有很強的榮譽感,在現場上可以所向披靡,為榮譽而戰,但是也有為了一己之私置大事于不顧的私心,因為一個小小的爭吵,可以小肚雞腸的去報復別人。

對于阿基疏斯這個人物,我很喜歡徐葆耕先生的總結,他說阿基琉斯具有忘我的殘忍的戰斗精神、天真溫厚善良的情感,再加上對個人尊嚴和榮譽的敏感意識,這三點構成了阿基琉斯性格的三角形,它的核心是個人本位。

馮友蘭也有過一個類似的說法,說希臘人崇尚知識、智慧,具有像大海一樣洶涌澎湃的。寫評論希臘人比較崇尚的是知識、是智慧,具有像大海一樣洶涌澎湃的性格,比較重視斗爭,喜歡冒險,喜歡享受現世的歡樂,哪怕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如果承認這個概括,就會覺得,的的確確,在阿基琉斯身上是體現了希臘民族性格的主要特點,而這種體現又是通過他的個性,他體現了這樣一種民族性格的全部詩意。

還有一個天神,給我有很深的印象,她也同樣和人有著陰暗的一面,天后赫拉,她對于宙斯身邊的女人都懷恨在心,并且不擇手段地去報復她們,浮現在人們的腦海里的,便是一位睚眥必報的妒婦形象,比如她派出巨麟去追殺宙斯的前妻和孩子,對宙斯的情人們更是深惡痛絕,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可以說宮斗劇中的娘娘們在赫拉的手段面前都要一個個甘拜下風。

其實她的種種報復行為是在捍衛自己作為妻子的權利,但宙斯的權力是那么的至高無上,赫拉只能把怨恨報復在弱者上。所以從這個方面,我們也可以感受到當時女性在社會的地位是低下的,不然一個巴掌拍不響,她為什么不報復宙斯呢?

在特洛伊戰爭中有這么一段,赫拉為了幫助希臘人取得勝利,聯合愛神阿佛洛狄忒和睡眠神,誘惑宙斯與她同床合歡進入夢鄉,以改變戰爭形勢,使特洛伊人戰敗而逃。當宙斯醒來察覺真相后,他非常生氣地譴責赫拉,并提醒她注意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強大權力:“赫拉,壞東西,這又是你的惡毒詭計,使神樣的赫克托爾停戰,使特洛亞人潰退。只是不知道,我要是為此用霹靂打擊你,你是不是第一個品嘗搞陰謀的惡果!或者你忘了我一次怎樣把你吊起來,把兩個鐵砧掛在你腳上,手上捆了根永遠掙不斷的金鏈子?你吊在太空和云氣里,眾神來到高聳的奧林波斯,心中氣憤,又不敢上前解脫,因為誰膽敢那樣做,我就會抓住他的腿,把他拋出宮外,讓他暈乎乎落地……”對于宙斯這樣嚴厲的指責,赫拉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她明確知曉宙斯的權力與能力高于自己。女神尚且都要服從最高男神的命令,更何況人間的婦女呢?那更是要服從男子的支配。

其次,我們在看一些女性的出場時,她們都是面帶著面巾的,對于普通女性生活的描述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男性的一些工作和生活的描述,而婦女就常常被束縛在家中從事家務勞動與生養孩子,與社會脫節。

所以在《伊利亞特》中,特洛伊英雄赫克托爾的妻子安德洛瑪刻希望丈夫能為了自己和孩子留在護墻內,并對丈夫的軍事行動提出意見時,赫克托爾就這樣說到:“你且回到家里,照料你的家務,看管織布機和卷線桿,打仗的事男人管,每一個生長在伊利昂的男人管,尤其是我?!?像這樣高高在上的話,婦女只能選擇服從,因為“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已深入古希臘人心中,男人負責的是保家衛國、談論政事,而婦女負責的是養育子女、紡織刺繡等,作為一個合格的婦女,不應該干涉男人的行動。而女奴的命運更是悲慘,她們最大的悲哀就是失去了自由支配自己命運的權利,女奴們作為主人的私有財產可以被隨意處置。在殘酷的戰爭中,女奴的經歷會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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