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荷

? ? 在這炎熱的夏季的夜晚,蛙鬧蟬鳴。水聲陣陣,熱浪滾滾,忽聞一股淡香,撲面襲人,左右踏步尋之,不見香源所蹤,忽然想起荷花來。總覺得這一股馨香,來自荷田。

? ? 曾在江蘇省太倉市住過一段時間。那里是蘇南鄉下,橫七豎八的河流靜靜的穿過零星散落的村莊,匯入長江,農人們的房前屋后的坡地上都種滿了大蒜,棉花,荸薺。低洼的水塘,便栽種著一大片,一大片的菱角和蓮藕,還有一些我不知名字的植物。

? ? 每當五月下旬,那翠綠的片片荷塘,便有了些許細微的變化,那一大片,一大片渾圓肥碩的綠葉中間,都伸出一只只細細的桿兒來,桿兒頂端,便是下大上小,漸漸膨大成心臟形的花骨朵。這時候,我便每日觀察,等待,盼望,第一朵菡萏的開放。那花骨朵,起先是小小的墨綠色,被葉子圍繞包裹,幾乎看不見它們的所在,隨著花桿兒伸長,花骨朵兒每天的膨大,顏色也由墨綠色轉為深紫色,直到那一天,它包裹不住,便裸露出里面的粉色來,那花骨朵兒,此刻像極了發育了的少女的乳房,被窄小,緊狹的衣服的乍泄了春光。

? ? 那花骨朵兒,此刻,像舞蹈的少女,排著隊,拉著手,邁著輕盈的步伐,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婷婷的立在片片油綠的葉子中間。散發著股股淡淡的馨香。

? ? 有一天傍晚,下工后,我洗漱收拾完,天氣燥熱的人沒有胃口吃飯,便信步去每日去的荷塘看看,夕陽西下,陽光金子般灑在荷塘,老遠便看見,那一朵朵原來還矜持的花骨朵兒,此刻,都從害羞的少女,變成了新婚的少婦,打開了原來緊包的花骨朵兒,錚錚然,全體開放了。那原來碧綠的荷塘,此刻,一片碧綠上面,綴滿了粉色的荷花,那花朵,大小宛如攤開的手掌,或七八片,或十多片粉色的可愛花瓣,層層疊疊的反復的堆疊交加,花朵中間,便露出小小的蓮蓬的雛形,和黃色的花蕊。

? 那花兒葳蕤的開放成一片,散發著淡淡沁人心脾的清香。忽然想起詩人楊萬里那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刻,接天的蓮葉,映日的荷花,多么符合詩中的意境。周敦頤的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也在此刻,讓人感同身受。

? 因為是北方人,我從來沒有見過荷田,荷花。更沒見過荷花的生長,開放,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滿心滿肺,都是花香。我便找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來,癡癡的望著著荷塘發呆,那碩大圓潤的葉子,圍繞著中間粉嫩的花朵,朵朵都像少婦一般,嬌羞的怒放。看得癡了,我便想,多想做一朵蓮花,亭亭玉立在荷葉間,清香而孤獨的怒放,用生命特殊的形態,做一個,與世無爭,與紅塵無糾葛,與人無愛恨的荷花,只要這樣,靜靜的怒放,淡淡的馨香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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