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母親山居在遙遠的蜀地,一個叫大盤溝西邊的小山崗邊,相鄰而居。距祖屋漆樹灣約十五分鐘左右的步行路程。我在這里所說的“山居”當然是依山而居,周邊有柏樹林,有梨樹,以及狗尾巴草等野生植物,在草叢中,甚至有野兔出沒。寧靜中充滿生命的氣息。遺憾的是,他們再也不可能出遠門了,只能在泥土深處默默的守望著故鄉,也可以說是塵歸塵土。
我的父親母親離開人世以后,剛開始的那幾年,我曾有過無限的悲傷。畢竟,他們在泥土里,我在塵世中,無論喊多少聲父親、母親,只有山谷的回音,我真的不習慣、不心甘情愿。
這樣的日子過七、八年后,精神上的父親母親在心里慢慢地站立起來,有時候是一束光,有時候是一句話,有時候是一個夢,有時候是曾經的某個生活片斷,有時候是一種感覺……
現在,我開始有了新的習慣,每逢佳節再想父親母親時,不是傷感,不是悲苦。恰恰相反,當我思念他們時,感覺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比如,父親嚴厲的目光如今變成了一束溫暖的光,駐足在我心里,每當迷芒的時候時,給予我力量。比如,母親喊我乳名的聲音,小時候可能是挨揍的前湊,現如今在耳畔回蕩,心里發出不經意的竊喜,憶起童年的時光。
父親,您喝過的二兩裝的白瓷小酒杯依舊在老家碗柜的最上格里閃閃發亮。杯酒即人生,無限美。
母親,再美的物品抵不過媽媽做的一雙布鞋。布鞋即故鄉,在我心中閃亮。
親愛的父親母親,我的眼淚不再掉下來。我知道我為什么而活著,因為我的身體里流淌著父親母親的血液,更因為有你們的愛在里面。
遙遠的父親母親,有人說,思念是一種美麗的孤獨,一種幸福的憂傷,一種甜蜜的惆悵,一種溫馨的疼痛。我也是,至少,證明青山在,我還在,你們依然在。
——吾平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