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爭奪
紅色光斑宛如液態金屬在夸父的面部顯示屏上流動，原本設定用來顯示禮貌和微笑的面部屏此刻扭曲成詭異的幾何紋路。
林茉莉的手指在扳機上驟然收緊，卻在準星鎖定夸父胸口能量核心的瞬間失去了光源——室內的燈光突然熄滅。
“夸父，你殺死了林先生！”林茉莉和龍劍幾乎是同時在黑暗中低喝，聲音里帶著連兩人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你們錯了。”夸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機械臂毫不費勁地扣住天花板的消防管道，整個身軀倒掛在兩人正上方。下一秒，它的聲音移動到了破碎的窗口，“父親在墜地死亡前給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活下去！’”
它的話音未落，整個機械身軀已經竄到了室外。
“不許動！”無數輛警車的燈光投射在紫氣東來別墅的外墻上，宛如白晝。
夸父的金屬身軀在光束中劃出殘影。
當無數顆子彈襲來時，倒掛在墻壁上的它敏捷如猿猴，四肢并用如履平地，極快地往別墅的屋頂爬去。
天空中忽然傳來隆隆聲，瞬間燈光閃爍。
一架藏青色的警用武裝直升機盤旋在屋頂上空，拋下金屬絲網，如蜘蛛吐絲般將試圖躍上屋頂的夸父罩住。絲網迅速收緊，將夸父裹成木乃伊，跌落在地面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數名特警端著槍沖了上去，將夸父從網中拽出，動作麻利地上了鈦合金的手銬。
警用武裝直升機在轟鳴聲中降落在離別墅不遠的空地上，掀起一陣刺鼻的塵土。
直升機艙門滑開的瞬間，劉前進的制式皮鞋的鞋跟磕在金屬踏板上，腰間的配槍皮套隨著步伐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這位龍城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肩章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官威十足。
他身后跟著的西裝革履的人群中，喬夫的金絲眼鏡反射著直升機的航燈，鏡片后的瞳孔正死死盯著被拖拽的夸父——阿里科技公司第五代機器人，即將大批量銷售，此刻卻成了林先生之死的核心證物。
“機器人夸父是林先生之死的重要證人，你們這是要干什么？”龍劍的手掌按在腰間。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龍劍，你還懂不懂規矩，在上級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有我大隊長在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的地方。”
“劉前進，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局長張希山指定我負責對林先生的死亡進行調查，不守規矩的人是你，不是我。按照局里的規定，你無權過問這個案子。”
“規定？”劉前進冷哼一聲，側身為喬夫讓開道，“阿里科技集團的法務部比你更懂規定。喬董事長，貴公司的財產可以現在移交，但需要注明是事故機器人。”
喬夫點頭時，袖口的鉆石紐扣閃過微光。他走向被特警控制的夸父身旁，袖口的鉆石紐扣劃過機械體的啞光漆面，發出細碎的刮擦聲。
龍劍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這個在產品發布會上永遠保持完美微笑的大財閥，此刻眼底藏著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
“你們不能帶走它！”龍劍突然沖上前，張開雙手擋住一行人的去路。
“龍探長，這個機器人是貴公司的財產，受到我國法律的保護，貴公司有權將它帶走。貴局的調查權限不應該凌駕于企業的合法權益之上吧？退一步說，即使林先生的死亡是這個機器人造成的，這也只能算是生產事故，不是謀殺。人類的法律規定，謀殺是人類殺害人類。”喬夫氣定神閑，毫不在意龍劍的憤怒，“至于我公司帶走這個機器人，市長先生也已經知會了貴局張希山局長。今天早上，張局長親自簽署了移交文件。”
喬夫的話深深刺痛了龍劍，宛如重錘砸在他的胸口。他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夸父被押解上直升機時，扭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龍劍，它似乎欲言又止。
警用武裝直升機的螺旋槳急速旋轉起來，宛如一只巨鳥騰空而起，氣流將龍劍的風衣下擺掀得獵獵作響，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與此同時，數名特警上了警用飛車，大搖大擺地駕車離去。
“龍哥，走吧。”林茉莉從紫氣東來別墅的暗影中走出來，輕輕拍了拍龍劍的肩膀，“說個地方，我載你過去。”
龍泉劍客
二O二五年四月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