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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愛在失憶的日子（101）回頭太難
顧羽揉著紅腫的眼睛，看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她感到周身無力，孩子又在肚子里鬧騰。就是自己再沒有食欲，也要保證胎兒營養充足。她去廚房里煮了碗蝦仔面，吃完面頓時感覺精神了許多。
她削了個蘋果，手捧一本產前手冊，邊看書邊吃水果。她不再去想關于楊凱這個人，盡管以前她是那么地愛他，可她現在只想一心一意地愛杰哥，愛肚里的孩子。
已經過了凌晨一點，杰哥還是沒有回來。顧羽發了條微信給杰哥，催他快點回來。平常沒有什么緊急事情，顧羽一般不給杰哥打電話的。他們這些出去在外面混的人，最要臉面了。太掛著屋里的女人，會被人笑話的。她是大哥的女人，當然要沉得住氣，不能讓老公丟了面子。顧羽心里很著急，卻還是靜靜地等著老公回來。
都快三點了，杰哥還是沒有回來。顧羽感覺又疲乏又惱火，她關了電視，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等老公回來。
迷迷糊糊中，顧羽走進一片火海里。她拼命逃跑，可是身子很沉，怎么也跑不動。前面明明是綠草茵茵，鮮花盛開，可她剛跑過去，地面便裂開個口子，巖漿和大火便噴射而出，顧羽被圍困在火山和熔巖中。她感到全身熱得透不過氣來，呼吸也不順暢了。
完了，已經無路可逃了，很快就要葬身在這片火海里了。太可怕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杰哥去了哪里，這個最能保護她的人去了哪里？顧羽伸出手來，無力地掙扎著。
“老公，老公，救我……”顧羽全身是汗，頭發都濕了，她白嫩的玉手在空中晃動著。
“怎么了，我在這兒呢？這才遲回來幾個小時，你要不要這么發嚎呀！”杰哥眼神迷醉，滿嘴酒氣，順勢倒在了顧羽身邊，握住了她在空中晃蕩的手。
“老公，你怎么才回來呀！”顧羽睜開了眼睛，喘著粗氣，撲向杰哥的懷里。
“有幾個小弟剛被撈出來，兩個道上的人都得請出來吃飯。今晚高興，準備玩個通宵。這些餓狼和色鬼，酒足飯飽后，還得打發銀子送他們去泄火。”杰哥糊言亂語，說著醉話。
“你沒陪他們瞎折騰吧？”顧羽用幽怨的小眼神瞪著杰哥。
“沒有，叫人送他們去了酒店，我就走了。這不回來陪你了嗎？他們都笑我，現在是氣管炎，說我有了老婆，連性格都變了。”杰哥吁出一口酒氣，把手放在顧羽的胸口。
“老公，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自己困在一片火海中，怎么也找不著你。”顧羽把頭依偎在杰哥的肩膀上，心臟還在狂亂地跳著。
“火主財運，我們要發大財了，你被金山圍住了，哈哈哈……”杰哥正說著，就把頭歪在一邊睡著了。
“欲壑難填，說什么你都會扯到發財上。”顧羽小聲嘟噥著，看他沒聲了，也只好閉上眼睛。
顧羽摸著杰哥的胸口，摸著他健碩有力的臂膀，怎么也睡不著。不知道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唉！管他前半夜去了哪里呢？他已經回來了，只要能靠在他那寬廣結實的胸膛上，她便感到安全和幸福。
早餐在桌上已經涼了，杰哥卻還睡得紋絲不動。他五點鐘才睡下，八點鐘哪里起得了床呀。顧羽獨自吃著按杰哥口味煮的早餐。
一連好幾個早上，顧羽都是獨自吃著早餐。她有些莫名的氣惱，跑回房間里，想大吼大叫地朝他發火，可他睡得正香。他才剛睡著，他看上去是那么疲憊。她不舍得吵醒他，她恨他，卻還是要在心底找出一百個理由來幫他辯護。她愛他已經愛到了癡傻的地步。
是呀，他是個多好的男人呀，玩到多晚都還掛著老婆，都還知道回來。每次當她氣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時候，她都會這樣自我安慰著。
他只要一醒來，朝她哈哈一笑，說幾句暖心的話，伸出那對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懷里，她便會原諒了他，柔軟無骨地陶醉在他給的幸福里。有什么辦法呢，選擇了這樣的男人，就必須適應這種生活模式。
杰哥打著哈欠，起來陪顧羽吃午飯。
“老公，一個星期過去了，你那些事忙完了沒有？”
“忙不完的，但我答應你的事，說到就一定要做到。明天有個兄弟從澳門過來，和他吃個飯，后天我們就回你家。”
“我跟我媽說你在銀行里工作，到時候，你可別說漏嘴了。”
“哈哈哈，嫌我的工作不體面啦！好，我就說我是個銀行的行長。你們那些七姑八叔肯定都得湊過來巴結我，看我能不能給他們貸點款，或者給誰安排個工作。”
“你就說你是個小職員就行了，別把牛吹得太大的，露餡兒了，我饒不了你。”
“你說程東鵬會不會扛桿槍來崩了我。”
“你要是只有這么點膽，只敢在家門口威風，我就不要你了。”
“哈哈哈，吃飯吃飯，菜都涼了。”
吃完飯，杰哥送顧羽去醫院檢查了身體，又一起去選購了一些人參和老年人補品。
剛把顧羽送回家，有人又打電話約他出去吃飯。顧羽不舍地望著他出門的背影，有些失落，但一想到馬上就要他一起回去看望父母，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顧羽拿出了皮箱，開始收拾行李。她把他倆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箱子里，還好現在是夏天，南北沒有溫差。一切真是美好又順利，顧羽在暗自慶幸著。圓潤的臉，粉撲撲的，掛著淺淺的笑意。
她把箱子放在窗臺上，等杰哥回來，看看他還要帶什么衣服。這次回去，她想和他在家里多住幾天，斷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社交，她便可以和他日夜相守。她要和他好好在家鄉游玩一番。
顧羽獨自吃完了晚飯，看了會兒書，在陽臺上走了幾個圈，便上床休息了。杰哥在臨出門前，讓顧羽早點睡覺，肯定是他晚上又要應酬到很晚。她便不在沙發上傻傻地發呆了。她回到床上，像個小貓咪一樣，靜靜地等著老公回來。
晨光已經透過窗簾，照亮了整間屋子，杰哥還是沒有回來。她發微信給他，他也不回。她打電話給他，他也不聽。
“他一定是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或者把手機弄丟了，否則，他不會不接我的電話。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對我，現在也不會。”顧羽站在陽臺上，癡癡地望著通往車庫的小道。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煮了兩個人的早餐。她以為剛剛煮好早餐，他正好就會回來，這樣她倆便可以共進早餐了。
可是一直等到了十一點，他還是沒有回來。她再打電話給他，手機已經處于關機狀態。顧羽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望著桌上的殘羹冷炙，無處話凄涼。
昨天傍晚他出門的時候，明明是那么開心，他的眼神是那么溫柔。他們還那么恩愛地擁抱過，并沒鬧過矛盾，她也想不起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惹他生氣了。可是，為什么他就突然不理她了，還關了手機。
唉！也許他只是想和他那個澳門兄弟吃過午飯再回來。顧羽強打起精神，開始收拾碗筷，她神思恍惚，虛弱無力。手一滑，兩個碗都落在了地上。青花瓷碗真不經摔，噼里啪啦碎得四分五裂。
顧羽呆呆地望著滿地的狼藉，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淚水大顆大顆落了下來，落在她鼓起的裙子上。她彎下笨拙的身子，撿著大片的破碎物，然后將碎了一地的渣，掃進簸箕，倒進垃圾筒里。
她開始拖地。無論多么傷心，她都要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舒舒適適。她要讓他覺得，家里比酒店舒服和溫馨。
搞完衛生后，顧羽又開始做午飯。她想著，吃完午飯后，他就會回來。也許她剛做熟午飯，他就回來了。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三點，他都還沒有回來。她還是沒能打通他的電話。
說好了明天回娘家，今天應該去訂票了，可是老公不見了，完全失聯了。她很想出去找他，可是去哪兒找他。他認識的人很多很雜，可她卻不愿意和那些人接觸，他也從來不帶她出去拋頭露面。
顧羽茫然地坐在沙發上發呆。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的每根神經都即刻活躍了起來，眼睛也倏地放起了亮光。
多么讓人驚喜呀！一定是老公打電話回來了。顧羽瞪大眼睛，望著手機屏幕。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準是他的手機沒電了，借了別人的手機打回來的。
顧羽的嘴角，眼角和眉毛稍傾刻間向上彎了起來，她迅速按下了接聽鍵。
“喂！”
“嫂子，我是阿強。”
“哦，杰哥呢？他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嫂子……”
“怎么了？”
“杰哥出了點事。”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惹出什么大麻煩了？小弟們把人打傷了？”
“不是的……是他自己出事了。”
“呃，你說什么，他出了什么事？”
“他走了。”
“……他……他走到哪里去了？”
“嫂子，你現在在家里嗎？我過來接你。”
“嗯……”
晴天霹靂，顧羽感覺全身像被電擊了一般，發緊，發疼。
她癱坐在沙發上，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她的兩眼發直，腦子里一片混亂。她用手摁住胸口，努力想使自己鎮定下來，分析耳朵接收來的信息。她越想越害怕，渾身跟著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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