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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愛在失憶的日子（100）愛的維權
兩天后顧羽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讓她快回來，說程東鵬帶著浩浩來看她，還買了許多禮品。
直到現在媽媽都還不知道顧羽已經懷孕了，而且找了一個杰哥這樣的人，她已經不聲不響地把自己給嫁了。媽媽在電話中也并未表現出有什么異常，只是再三叮囑顧羽快點回來。
程東鵬坐了幾年牢，倒是變得沉穩老練了許多，靜坐讓他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很通透了。他并沒有把顧羽的愚蠢行為講述給顧羽的家人。
程東鵬還是對顧羽念念不忘，他原本打算出來后，就帶上兒子去廣東看望顧羽。如果顧羽不是很忙的話，他們將一起回家火速補辦婚禮。他要把顧羽風風光光地娶回家，可是理想與現實總是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無奈又憋屈。程東鵬很難過，比坐牢還痛苦。一看見兒子那對酷似顧羽的眼睛，他就無比心痛。如果當初他不要那么沖動，不要那么小肚雞腸，不要那么以自我為中心，今天的生活也許將會是另一番光景。他知道顧羽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他卻無法停止想念她。
程東鵬之所以去看望顧羽的媽媽，是因為發自良心上感謝這個曾經的岳母，不辭勞苦地幫他照看兒子。一切都是他自己不懂珍惜，把好好的一段姻緣給糟蹋了。
程東鵬一家人也還算厚道，對顧羽現在的處境由氣憤也轉為理解。家丑不可外揚，他們也沒有向外人提說過關于顧羽的情況。只要浩浩問起媽媽，大人總會告訴浩浩，媽媽過段時間就會回來。
顧羽很惆悵，剛剛媽媽又打電話過來催問她什么時候回去。媽媽百般反對顧羽遠嫁他鄉，可她還是違背了父母的意愿。
紙是包不住火的，顧羽把自己和杰哥的事告訴了媽媽，卻并未說出她已經懷孕了。媽媽接完電話后就大哭了一場。她倒不是難過顧羽沒有選對人，也不是難過顧羽的處境，而是傷心她已經把女兒給弄丟了。
顧羽把自己嫁得這么遠，母女倆想見個面都很難。如果顧羽嫁給程東鵬，有個什么事，媽媽二十分鐘便可以趕過去看顧羽。可是顧羽嫁到廣東，母女倆想說句話都不方便。雖說交通和通訊如今都很發達，但意外總是常有發生。顧羽一個人孤孤單單，無依無靠，被人欺負了，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媽媽愁得長吁短嘆，難受得仿佛有人挖空了她的心。
顧羽只是告訴媽媽，杰哥是做生意的，生活過得還可以。如果媽媽知道杰哥的真實情況，準會更加心痛。媽媽雖然希望顧羽能嫁個有錢人，但她更希望女兒一生幸福美滿，女婿起碼應該人品好，正直本分。
杰哥這幾天規矩了很多，十二點半之前準時回到家。他去沖涼了，手機放在茶幾上。顧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沒去上班幾天了，把店里的生意暫時交給店長打理，安心在家里養胎。
杰哥的手機“叮咚”一聲，閃出一條新信息。顧羽隨手翻看了一下，是肖美倫發過來的：“謝謝您的資助，我剛買了臺新手機，找我請聯系現在這個新號碼。”
話語倒不是很肉麻，但肖美倫這個名字卻讓顧羽覺很心慌意亂。她仿佛看見一條紅色的緞帶，正在一圈一圈纏緊她的脖子，呼吸越來越困難。電視里傳出一陣笑聲，她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顧羽連續喝了幾大口水，心情卻還是無法平靜下來。他還資助了她一臺手機，分明就是想和她保持密切的聯系。
杰哥沖完涼出來了，他緊挨著顧羽坐下來看電視。看見顧羽臉色不好，他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正常。這些天，她總是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他自己心情挺爽。
“肖美倫是誰？”顧羽癟著嘴，瞪著杰哥的眼睛。她的手里還緊緊握著杰哥的手機。
“你說什么？”杰哥揣著明白裝糊涂，望望自己的手機，又望望顧羽生氣的臉。
“你自己看信息，什么人呀，死性不改的。”顧羽將手機丟到杰哥懷里。
“哈哈哈，我以為是什么呢。這人借了我們的錢，現在窮得叮當響，還把手機給弄丟了。為了能聯系上她，方便要債，我又多借給了她幾千塊去買手機。遲一點，等她賣了房子，一起還給我們。”杰哥邊看信息，邊編故事。
“她是個女的？你還真是菩薩心腸，哼！”顧羽冷笑一聲。
”你怎么這么敏感呢？我要是和她關系很親密的話，就加她的微信了，還用發信息？”杰哥自圓其說，態度平和，語速不緊不慢。
顧羽思量了一番，望著杰哥那平靜的眼神，覺得他說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細細琢磨，倒也像是那么回事兒。唉！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她眼神憂郁，愁緒萬千。
杰哥為了讓顧羽轉移注意力，別老是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他把臉湊到顧羽面前，伸出舌頭在嘴唇上面搞怪。
“你在干嘛？”顧羽不解地望著他。
“你試試，看看你的舌頭能不能舔到鼻尖。”杰哥微笑著望著顧羽。
顧羽真的伸出舌頭，嘗試這個很簡單的動作。可無論她怎么努力，舌頭始終無法舔到鼻尖。
他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競然被彼此的傻樣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顧羽還想再試試，又伸出舌頭，拼命往上卷，杰哥卻把嘴湊了過來，兩個人的舌頭很自然便纏在了一起。他倆什么也不想了，只顧著接吻。
纏綿過后，兩人側著身子，面對面躺在床上聊天。
“過幾天，我們回你家里去看看。我要好好孝敬一下丈母娘，消除她對我成見。”
“嗯，老公，不如我們明天就回去吧。”顧羽摸著杰哥的手。
“不行啊，停多幾天，有幾個兄弟鬧出了點事，我得先把這事給擺平。還有一筆大數這幾天必須收回來。”杰哥眼神真誠，態度溫和。
“老公，沒有領結婚證，辦不到準生證的……”顧羽怯怯地望著杰哥。
“知道你整天想這事，過兩天回去，在你家開個證明，把戶口本拿過來，去把證辦了。不就一張紙嗎，你和程東鵬沒領證，那孩子不一樣也生出來了，準個什么證呀！是你想用這張證捆綁我吧？”杰哥早就摸透了顧羽的心思，看她整日心煩意亂的，便給她吃起了定心丸。
“你如果真心愛我，就應該把這事放在心上，不應該讓我來催你。這些天，我的心總是很慌，你做事也要小心一點，別鬧出什么亂子來。”顧羽眉頭深鎖，一臉擔心的樣子。
“哈哈哈，別胡思亂想了，你把自己的身體顧好就行了。”杰哥說完便閉上眼睛睡了。
她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臉，在甜蜜中惆悵著。她覺得自己仿佛生活在幻境中，幸福來得有點不太真實。她緊緊將他抱住，聽他沉沉的呼吸 。枕在他的臂彎，挨著他的肩頭，感受他平穩的心跳。
早晨，杰哥吃完早餐，打扮整齊后要出門了，顧羽卻緊緊抱住他。
“看老公今天帥嗎？”
“帥。出去別沾花惹草。”
“知道了，天天這么啰嗦，我耳朵都起繭了。”
“誰叫你這么不省心。”
“哈哈哈，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她微笑著松開了他。回到沙發上，她又嘗試著用舌頭舔了一下鼻頭，自娛自樂地吃著冰凍過的沙拉草莓。
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突然心頭一震。這不是幻覺吧？電話是楊凱打過來的。
“他怎么會打電話給我？他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呢？”
顧羽的心怦怦地亂跳著，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心跳繼續在加速，呼吸急促的無法控制。她定定地望著手機，行動卻緩慢得像個樹懶。
“喂……”她終于摁下了接聽鍵，屏住呼吸。
“顧羽，你還好嗎？”楊凱那熟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溫暖的泉水，正向顧羽汨汨流淌而來。
“……嗯，還好，你身體怎么樣了？”顧羽感到全身癱軟無力。
“好了，我年頭剛復查過身體，一切指標正常，我現在也在廣州，我在電子城工作快一年了。”楊凱的呼吸有些急促，心情無比興奮。
“哦，唐劍蘭呢？你們有孩子了嗎？”顧羽聲音顫抖著。
“唐劍蘭去美國深造了，我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過，怎么會有孩子呢？”楊凱的聲音爽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哦！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真相？為什么你一直都不打電話給我？為什么你在廣州一年了，都不來找我？”顧羽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你和程東鵬有孩子了，對吧？我是昨天接到你媽媽的電話，才知道你不想跟他在一起的……”楊凱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眶里也蓄滿了淚水。
其實楊凱早就知道顧羽和程東鵬有孩子了，他以為顧羽和程東鵬已經結了婚。他也知道程東鵬坐了牢，無數次他都想打電話給顧羽，卻都忍住了。他不想趁虛而入。
楊凱的身體還在治療中，自卑又無奈，虛度了無數個難熬的日子。他覺得如果顧羽心里還有他，她就會主動打電話給他。可是他等了又等，顧羽卻始終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給他。其實顧羽也是顧慮重重，怕唐劍蘭吃醋，怕楊凱為難。在猶豫和糾結中苦苦掙扎著。
那時候楊凱家里根本沒有錢，他以為自己的病也是沒希望治好了，只好欺騙了顧羽，讓她傷心離去。
楊凱和顧羽分手幾個月后，他們家的房子要折遷，那塊地要重新規劃，補嘗了三百多萬。一窮二白的家庭突然變得有錢了。父親拿出四十五萬在新城區買了一套商品房。剩下的錢便全部用來給楊凱治病。
一家人輾轉去過北京，上海。名醫，好藥，花了一百多萬，進行了兩次開顱手術，用了新引進的進口名藥，終于控制住了病情的惡化。蒼天有眼，楊凱的身體一天天在好轉。
去年楊凱己經和正常人一樣了，只是要隔半年復查一次身體。現在他已連續做過兩次復查，各項指標都未出現異常。
楊凱昨天接到顧羽媽媽的電話，知道程東鵬已經出獄，而顧羽卻并不愿意回去和他復合，他才鼓起勇氣給顧羽打了個電話。
“楊凱居然來廣州一年了，為什么我們都沒有碰見過呢？電子城離美容院也只有幾里路。唉！生活真會捉弄人。媽媽現在打電話給楊凱，她的做法粗暴又直接，目的卻很明確。她是知道我的死穴的，無非就是想讓楊凱再將我拉回去。媽媽真是用心良苦呀！”顧羽百感交集，渾身顫抖著。
“你在哪兒？我們見個面吧！”楊凱也很激動，聲音顫抖著。
“……”顧羽不出聲，淚水已將她淹沒。
“喂，顧羽，顧羽，你聽到我說話沒有。”楊凱緊張地加大了音量。
“……楊凱，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我不值得你愛了。你見了我會很難過的，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唉！就這樣吧，再見。”顧羽目光呆滯，聲音低沉。
“顧羽，顧羽，別啊，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楊凱大聲呼喊著顧羽的名字。
顧羽輕輕地把電話掛斷了，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淚水把半個枕頭都哭濕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直發呆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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