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每日電話不離手，四處拖關系，看有沒有辦法挽回林業項目。卻只是確定了周信和鴻泰簽訂對賭協議的事實。果不其然，離開標僅一天時間，其他公司紛紛撤標，只剩鴻泰和豐彥。
如今豐彥撤或不撤都改變不了最后結果，按照行業規則，不足三家公司投標不予開標，只能留標。業內也不會再有新公司參與投標，最后只能是招標公司邀請入駐，所以林業項目不過是鴻泰囊中之物。
鴻泰和豐彥都是全國連鎖企業，是沈城兩家最大的智販公司，也是唯一兩家符合林業集團資質要求的公司。從最開始，豐彥的對手就只是鴻泰，與其他跟標的本土企業競爭力還不算大。哪怕鴻泰比豐彥扎在沈城時間早了太多年，樹大根深，林白都有拼一拼的信心，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周信投資，一砸三個憶！
“撤標吧。”林白頹廢地撓撓頭，“砸錢是砸不過人家的。況且，豐彥就是靠銷售額一分一厘賺錢，沒有資本運作，也沒有這么大手筆投資，賭不起。”
林白雙手一攤站起身:“我去趟林業。”
“我也去。”笙磬迅速整理好桌面文件，“我還沒去過集團公司呢。”
“好吧，我去開車，你到樓下等我。”
林業新的辦公樓坐落在沈城郊區，占地幾千平，大集團公司門禁“森嚴”，經歷層層登記和通報才進入辦公區。
李笙磬踩著亮如鉆石的大理石磚，生怕一腳踏空。抬頭高不可瞰的棚頂，就像在她頭上鑲嵌一整面鏡子，那種氣派就連當年的城際，也是不能比的。笙磬就像當年的劉姥姥……不過她在這大觀園里穿梭，可沒人家姥姥那般開朗從容。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工作氛圍，李笙磬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進來。如果她當年也有機會念大學的話，就算她念了大學又能怎樣！有能力的人哪怕掃廁所也能將廁所掃成第一。沒有能力的人才會找各種借口自我催眠。也許是大環境不好，也許是運氣不好，也許是平臺不好，而念念不忘某些遺憾，不過為了掩蓋自己的無能。
可是，就算是掃廁所，讀過書的人會比沒讀過的人少走太多彎路……算了，算了，能進來看一眼也算心滿意足了，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做好眼前的事最重要，就好像菁姐說的，哪怕你現在在擦欄桿，也要把欄桿擦干凈。
林白手里捧著三個厚厚文件袋，從招商辦公室出來。就這樣和一百臺售貨機擦肩而過，真是不甘心。
林白跑市場有多不易，只有李笙磬知道，她不會安慰人，也沒有那么好的心態，就索性一句話不說，默默跟著林白出了辦公樓。
一輛箱貨緩緩駛在院子里劃出的貨車專用車道里。李笙磬瞥見車身噴繪的巨大商標，怎么就覺得如此眼熟，是在哪里見過？這圖案就卡在她腦袋邊呼之欲出，可是她想了又想，感覺非常熟悉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索性小跑跟了上去。
“哎？”林白沒拽住笙磬，只得滿臉疑惑地跟上去。李笙磬跑到一棟獨立樓房前才站住腳，看著招牌上四個大字愣神:員工食堂。
好幾個廚師和服務員跑出來，從箱貨往外搬食材。一箱一箱的新鮮蔬菜和豆油，箱子外的塑封還是那個熟悉的商標。李笙磬只感覺頭重腳輕，血氣翻涌，立刻打開微信，幾乎顫抖著手指在通訊錄搜索孫明，將他的頭像點開放大，果然和箱貨上的商標一模一樣。
“盈琪意諾”這什么名字？笙磬盯著手機噗嗤笑出聲。林白滿臉差異瞅著她，好像在瞅一個神經錯亂患者。
李笙磬拍了兩張照片發給孫明，調侃到:“厲害啊明哥！”
沒想到孫明的微信秒回:“大姐，你什么情況？”
“你猜？？？”笙磬在微信里連發好幾個鬼臉，又打字過去:“我在林業集團食堂門口。”
“我靠，你等我。”孫明發來幾個字就沒了動靜。
林白也是發現和笙磬聊天這個人的頭像和箱貨上的商標一模一樣。直接搶過她手機，開始翻孫明朋友圈。
兩分鐘不到，孫明就從食堂跑出來，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他看見李笙磬有些不可置信，張著嘴巴愣了好幾秒才發出聲音:“老鐵？”
李笙磬在腦海里拼命搜索孫明當年的模樣，卻怎么都沒辦法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他。試探問道:“你是明哥？你竟變了！哎，歲月不饒人啊！”
“說什么大實話！”孫明笑的眼角漾出幾條淡淡的魚尾紋，調侃道，“你倒是一點沒變！”
“大哥別鬧，難道我不是越來越好看了？”笙磬說完自己個都覺面子掛不住。
“你真是變了！臉越來越大了，不過這樣挺好的。”
林白看了半天兄妹相認的場面，終于忍不住打斷他們:“哎哥們，你倆啥情況？”
“你猜？”笙磬滿臉堆笑看向林白。
“我不猜。”林白說罷對孫明伸出了右手，“林白，笙磬老公。”
“知道，知道。”孫明也伸出右手握住林白，“哈哈，朋友圈見過。”
“你怎么回沈城了？”孫明不可置信地問。
說來話太長，笙磬只得對孫明聳肩。
這整棟樓都是林業集團的食堂，分三層，什么清真口味，新疆口味，川菜，湘菜和遼菜……
“我滴媽！！！你這是把林業集團的食堂給承包下來了啊！”笙磬在孫明面前完全放開，說話也不再瞻前顧后，隨口就來。
孫明將二人領到餐桌坐下，叫服務員拿來三瓶飲料:“我是分包，上面還有個承包人。”
“什么意思？”笙磬一時愣住。林白卻將話接過來，兩個人聊起來。
“你們來林業這是？”
“林業集團公開招標一百臺售貨機，我們公司也投標了。不過今個是來撤標的。”林白揚了揚手中的標書苦笑著。
“這事我知道。”孫明疑惑，“你們公司是？”
林白掏出名片夾，抽出一張遞給孫明。
“北京豐彥智販有限公司？”
“公司總部在北京，我們在全國一線和二線城市都有分公司，去年剛進軍沈城。”
“我說呢。”孫明恍然大悟。
“你這食堂雖然是林業分包出去了，不過也放置售貨機？”
“哪里包括食堂？”孫明搖頭，“看來你是真沒仔細看過標書啊！我這食堂要是放了自動售貨機，我賺啥錢啊？”
“確實不包括食堂。”林白看著笙磬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