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莫嗔堂堂主
燈籠
“現在想想我還有點兒后怕。”峰哥邊說邊洗著臉。他現在滿臉是血,有些已經干在臉上,有些還凍在頭發上,一綹一綹的。
“我也挺害怕。”看著峰哥滿臉的血,我也洗了一下手上的血。
正月十五這天,家里的大人都去拉柴火去了。山上柴火不能隨便砍,每年冬天家里人都會去林場開“柴火票”,拿著票就可以拉柴火了。拉柴火,就趕那么幾天,總是起早貪黑的。
老家那邊,正月十五又要有人去墳塋地送燈,意思是過節了,給陰間的親戚們照個亮。送燈一般都是大人去,因為他們火力壯。眼見著天快黑了,媽媽只好找到了大伯家的孩子,我峰哥,讓我倆去送燈。那個時候峰哥是個半大小子,十五六歲。而我,只是一個小學生。
峰哥說要趕快出發,因為去山里的路不好走。十幾里山路不能走著去,只能他騎車載著我。好在今年雪不是特別大,而且路上的雪都被壓實了,騎車也沒那么費勁。
“咱倆趕不上放燈了啊?!蔽腋甯缯f,其實心里想著我那掛大地紅呢。那可是我央求老娘才給我留下來的,主要是不給我這掛鞭炮,我容易偷偷地把其它的都零揪散花了。我“珍藏”著這掛鞭炮,一直舍不得放,就等著十五這天呢。
“那咋整,燈要是不送,咱倆就該挨收拾了。”峰哥說。
放燈就是用鋸末子拌上柴油,將整個路都撒上,然后點著。那照得整條街都亮堂堂的。每家再放一些小蠟燭頭在門口或者窗臺上,總之是多整出來點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