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夢》第二十七回寫了黛玉葬花和寶釵撲蝶。里面的寶釵撲蝶的過程中偷聽到了小紅和墜兒在談論賈蕓的事情。小紅故意弄丟了手帕,賈蕓撿到了。但是賈蕓還給小紅的是他自己用的手帕,不是小紅的。相互交換手帕,說明彼此都有心意。墜兒就是他們中間的紅娘。
寶釵聽到這個談話內容,就覺得小紅眼空心大,是雞鳴狗盜的人。談論的話題也是女孩比較私密禁忌的內容,書中用了奸淫狗道。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對男女自由戀愛,但在當時的社會背景這種情況是不允許的。所以寶釵的反應是正常的。寶釵為了脫身就故意說出了黛玉的名字,給小紅一種黛玉可能聽到的假象。小紅的反應也很奇怪,寶姑娘聽到了也就罷了,林姑娘聽到該怎么辦?
很明顯小紅也意識到自己私自和賈蕓交換東西的行為不妥。很多人說這個是寶釵故意在嫁禍給黛玉。其實并不是,恰恰相反,寶釵無意中保護了小紅。第一,寶釵是無意間撞到她們的談話。第二,小紅這種小丫環對黛玉構不成威脅。第三,如果寶釵要陷害黛玉,黛玉無意中說出西廂記的戲詞,向長輩告發這個,誰也挑不出毛病。
二
寶釵的第一反應是為了讓自己脫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小紅做出極端的事情。寶釵這個做法是告訴小紅,我剛走到這邊不知道你的事情,但可能別人已經知道了,比如林姑娘。其實在當時的背景,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已經把小紅的事情告訴王夫人或者王熙鳳。那小紅的后果可以參考金釧或者司琪。金釧只是和寶玉有幾句玩笑,可能行為言語不妥,但要以死為代價真的合適嗎?
王夫人當時把金釧趕走理論上也是正確的。但金釧離開賈府也沒有別的出路,賣身契都在賈府那邊,出去了想再找一個大戶人家做丫環也做不了。賈府不要她了,她又沒有別的謀生出路,更不要說流言蜚語。和王夫人不一樣,寶釵并沒有告發小紅,這一點不管是出于那種目的都是可貴的。
小紅對黛玉對寶釵的判斷也基本正確。寶姑娘聽到了沒有什么,因為寶釵不是那種告密的人。林黛玉聽《西廂記》、《牡丹亭》的事情寶釵沒有告密,小紅和賈蕓的事情寶釵也沒有告密。因為寶釵第一不愿意多事,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一個人。第二,寶釵可能也覺得《西廂記》、《牡丹亭》不是什么洪水猛獸的小說故事。黛玉和小紅就算一時做錯事,也應該給別人改正的空間。
三
她和黛玉是平等的身份,耐心開導一下,黛玉最開始覺得她虛偽,后來把她當做知己了。小紅為什么怕黛玉聽到了呢?不是因為怕黛玉告密,而是怕黛玉不小心說漏了。黛玉心直口快,說話沒有遮攔,如果說出來被其他人知道了,小紅該怎么辦?所以小紅和墜兒的談話,幸好遇到的是寶釵。如果是黛玉,確實有走漏風聲的可能。
如果遇到的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直接就是家法處置,趕出賈府。自己和賈蕓的私情被所有人都知道,并且還沒有其他謀生的出路。如果遇到的是邢夫人,那恨不得添油加醋讓所有人都知道,小紅是一個不檢點的人。而且王夫人和王熙鳳管理水平不行,看這個事情被我逮到了吧。具體可以參考繡春囊事件,一個小小的物品,邢夫人恨不得搞得天翻地覆。
所以對比王夫人對待金釧和寶玉調情,邢夫人小事夸大其詞,就可以看出寶釵的智慧以及善良。沒有告密是寶釵明哲保身的風格,也是她的善良。既敲打了小紅,又沒有把小紅逼到絕境。如果她和小紅說,我不會告密的等等,小紅恐怕都會嚇死。因為她和黛玉是平等的,和小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