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香青春

“豐奕,纖纖的電話。”室友王治霖喊道。

林豐奕扔下手上正在洗的衣服,踩著拖鞋挪著沖過來了。

“今天怎么又來電話了呢?怎么舍得放下嬌貴的身段。”林豐奕用嗲嗲的聲音讓旁邊的人聽著都起雞皮疙瘩。

“還不是我犯賤,三天沒打電話給你,你也不來個電話,誰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啊?”盧纖纖這張嘴可不是好惹的,你夸她她能飄到天上,你損她她也能把你踹到十八層地獄的邊緣走一遭。

“像我這樣的不止得活著,還得高傲地活著。運動是我斗爭的武器,知識是我生活的食糧。”林豐奕就喜歡胡亂謅幾句。“對了,還有美女,是生活中的陽光。”

“好了,不跟你扯了。明天是中秋節,你們學校有沒有發月餅?”纖纖突然轉移話題。

“我們學校除了光棍啥都沒有,發月餅也造不出浪漫氣氛,所以校長明智地把這個環節省了。”豐奕繼續打趣。

“你嘴怎么那么貧啊?”纖纖說。

“我就這德行。”

“那要不這樣,明天晚上你沒事的話就來我們學校門口,拿兩個月餅給你。”纖纖正經起來的口吻真讓人以為自己是在夢游。

“事倒沒有,除了五六個約會。”豐奕笑著說。

“鬼才信呢,就你那那爹不疼娘不愛的身段加那分不清驢還是豬踢過的腦袋。說好了,明晚七點在我們學校門口雕塑下見。”纖纖果斷地打斷了豐奕的預想中的漫無邊際的神侃,匆匆掛掉了電話。

“某人有佳人相約哦。”掛掉電話的豐奕馬上引來了室友的“圍攻”,梁軍先嗅出了特別的味道。

“這回是去她們學校還是我們學校?”王治霖帶著說不出來的表情說。

“月上柳梢頭,人月黃昏后,嫦娥會吳剛,豐奕你也太俗了點吧?”胖子趙天寧如是說。

第二天晚飯后,林豐奕收拾停當,換了件整齊的T恤,把頭發梳理了七八遍,又把黑色的皮鞋擦得像鏡子才起身。別看林豐奕這么大張旗鼓、大動干戈的,盧纖纖的學校在他們學校的斜對面,兩個學校分列這個中等城市的最主要的主干道兩邊,正常走路也就十分鐘。

盧纖纖是林豐奕在高中補習班的同學,本來只同過一年的學,再加上當時林豐奕低調地坐在最后一排,而盧纖纖又不是太醒目地坐第一排,這么一來,號稱是同學的兩個人連一句話也沒說過。直到去年剛進大學,師哥師姐們搞了個同鄉會,兩個人在同鄉會上一見,第一反應是:“你怎么也來ⅹⅹ了?”這就是他想遇故知,老鄉見老鄉的經典畫面。

“沒想到你的成績也能上ⅹⅹ大學這樣的二流二本啊。”畢業后的第一次見面纖纖的嘴就這么不饒人。

“也沒想到當初英語還不如我這類三流學生的盧某某居然學起英語專業了。”林豐奕也不甘做“軟柿子”。

此后的一年時間里,他們迎來送往,電話神侃,信件收送,頗有點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味道。

來到纖纖的學校,滿眼都是捧著書往教室和圖書館趕的匆匆腳步,也能隱約聞到從旁邊走過的女生身上飄過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在林豐奕看來這十有八九是去赴佳人之約。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校園的路燈已經開了起來,白色雕塑中那個女孩依然正襟危坐,捧著書本全神貫注,完全不理會身邊發生了什么。

林豐奕每次都要提前十分鐘到,在這一點上他是個十足的紳士。而纖纖直到七點過三分才步履輕盈、神態輕松地走近他,讓原本在欣賞師院“風景”的豐奕嚇了一跳。

“喲,從來不背包的人今天也淑女一回,看來淑女也是從流水線上下來的啊。”一見面,林豐奕就擺出進攻的姿態。

“那當年在學校畏畏縮縮,唯唯諾諾的林大公子如今都變得風流倜儻、油腔滑調起來,咱可不得與時俱進嘛。”纖纖也沒有示弱的意思。

“我再怎么風流倜儻、油腔滑調也不敢在盧大小姐面前舞槍弄棒哦。盧小姐就是現代版的花木蘭。”纖纖留短發的樣子經常成為豐奕打擊的要害。“瞧那發型,那眼神,殺氣都讓人心驚膽戰。”看到纖纖斜視他的眼睛,豐奕又找到了話題。

“我不就是把頭發剪短了嗎,怎么就礙著你林豐奕了呢。”纖纖很是無奈。“老拿這個損我。”說著,肩并肩往校外走。

“那我今天靈感來了,準備請某位淑女喝水,不知道淑女賞不賞臉?”豐奕這才轉換了話題。兩個人一起來到門口的副食品店,纖纖從冰柜里拿出一瓶綠茶,豐奕自己也拿了綠茶。豐奕付了錢,兩個人一起向前走,一下子都沒說話,看樣子要重復以前走了無數次的老路,沿著纖纖的學校四周繞一圈,好在這只是她們學校的校區之一,并不大。

“哦,我差點忘了,這個給你。”纖纖停下來打開包,拿出一個裝了三個月餅的袋子。

“淑女好像都不吃月餅是吧?”豐奕的意思是她自己有沒有留。

“我留了一個,現在吃月餅也就是一種形式。月餅已經榮升為最華而不實的食物了。我都不喜歡吃,更何況是淑女?”纖纖腦子果然好使,嘴皮子功夫也不差。

“這樣一來,我幫你完成了這么艱巨的任務,你說我是該感激涕零呢,還是要懷恨在心?”豐奕笑著說。

“我倒是希望你給我磕幾個響頭,不過這里人來人往,我覺得尷尬,如果你不反對,我倒是很樂意聽到你叫我一聲姐。”纖纖心里小樂了那么一下。

“纖姐吉祥!小弟這廂有禮了”豐奕做出一個清朝宮女行禮的姿勢,頓時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部分的聊天中,都是纖纖在講她們學校的見聞,姐妹們生活、學習中的趣事,再就是互相交流一下最近看了書,雪萊的哪首詩很不錯,蒙田說過什么,附帶會談一下跟以前的哪個同學有聯系。除了文學,林豐奕偶爾也會捎上幾句自己的會計專業,雖說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看文學、歷史、地理之類的“閑書”上,不過,他不想讓纖纖覺得自己不務正業。每次都是說著說著,纖纖頗如靈魂附體般地來一句:“不早了,我要回去洗衣服了。”“呀,九點多了,我還要去預習一下我們明天的語音課。”豐奕離開的身影總顯得有些落寞。

“去哪里了呀,這么帥?”路上正好碰上約會回來的情場高手兼室友陳定文。

“我可是君子之交,不像某人哦。”豐奕淡淡地回了一句。豐奕在學校低調得多,再說,他也不太喜歡過于朝三暮四的人。

豐奕的宿舍一共六個人,除了幾乎不回宿舍的朱明外,其他的四個人,陳定文,本地人。因為家里有點錢,長得高大白凈,天天在外面跟專業內專業外漂亮的不漂亮的女校友咀嚼瀟灑、品味浪漫,典型的花花公子。趙天寧,北京人,身材也跟北京城一樣有氣勢,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是跟正常人的作息時間顛倒,晚上別人呼呼入睡,他兢兢業業于網吧,CS、傳奇,在“江湖”上人稱大師兄。他人緣好,不管是在那些同樣橫向發展到一定水平的同鄉面前還是同學之間,他的名字都是豪爽的代名詞,他身上常備個兩三千的現金以防他人有不時之需。還有一點不得不提一下,有一段時間,趙天寧是下了決心減肥的,可是一段時間減少飯量兼熬夜都不見成效之后,他加大了飯量,一頓能吃別人三頓的量,他吃飯那風卷殘云的架勢,蔚為壯觀。梁軍,安徽人,因為在初三就早早私定了終身大事,所以大學里的負擔輕了很多,除了上課,他每天的生活內容主要是躺在床上看書、睡覺。別人去約會,他在床上;別人去打球,他在床上;別人去逛街、購物,他還在床上。他看書也就是看看課本,偶爾翻一下《金瓶梅》一類能讓人發揮想象的小說。由于睡得多,他的臉色在所有宿舍成員中最紅潤。還有一個就是王治霖了,廣東人,除了上課,大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反正見的最多的是他跟那些個廣東老鄉在一起,嘰里呱啦,冇啊,ⅹⅹⅹⅹ的啦,說話聲很有氣勢。王治霖在宿舍最大的愛好就是梳頭,每天早上早早地起床,花半個小時打啫喱水,輕輕梳動他那不算黑的頭發,中午吃完飯一次,晚上吃完飯一次,日復一日,持之以恒,成就了與潔癖相似的嗜好。林豐奕這人雖有點不修邊幅,不過,宿舍里這些人里,跟他關系最好的還是王治霖。

回到宿舍,剛好他們四個都在,豐奕拿出兩個餅,讓他們四人一人分了一半。他自己留了一個餅。雖說大家并不認為月餅是什么好東西,但都還是帶著笑容吃完了餅,多少找到了一點過節的氣氛。

洗完澡躺在床上,豐奕腦海中浮想起很多。去年第一次見到纖纖的樣子,她輕盈地走過來的樣子,印象最深得是上學期末韓日世界杯火熱,他們一起看世界杯的事。

六月份的時候,世界杯足球賽正在韓、日進行,中國隊跟巴西、哥斯達黎加、土耳其分到一組。雖說是一知半解的偽球迷,但大家也還是有那么一絲期待的,哪怕是湊湊熱鬧也行。可這宿舍連臺電視都沒有,讓大家多少有點壓抑。

一天,纖纖又來電話了。“偽球迷,有沒有興趣去看世界杯啊?”這次她倒是開門見山。

“興趣倒是有,可是條件不允許啊,我們這破學校,就食堂有電視,可就我這耳膜的承受能力加我這身高,到那里就算能看到電視機的上沿,沒準耳朵還被他們震聾了。郁悶啊!”豐奕有些失落。

“喲,林大公子也有郁悶的時候啊。”纖纖說。

“別提了,命運弄人,來到這么個的學校。嗚嗚”豐奕似乎有說不出的委屈。

“面對現實吧!我們全班要去看電影院一場中國隊的比賽,他們都是帶了家屬去的,我讓我們班長多買了一張票,你要不要去啊?”纖纖這話明顯是誘惑人,就像是在饞嘴者面前放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

“這不是太便宜我了嗎,別說是‘客串’家屬,就是當轎夫,做拎包客我也愿意。”豐奕有點激動。

“我們買的是后天跟巴西的那場。”纖纖說。

“太好了,纖纖萬歲!”豐奕一下沒控制住情緒,把那個詞帶出來了

“別太得意忘形啊,說好了,后天晚上,還是七點你來我們學校門口等我。”纖纖說。

豐奕還記得,當時進電影院的時候,纖纖堅持說要找一個角落一點的地方坐,班上的同學看到不好。其實偌大的電影院,人那么多,又是黑咕隆咚的,誰能看出哪個是誰啊。豐奕在想,那種想讓同學見到又怕同學見到的感覺真的挺奇怪的。因為這個,后來他還在心里樂了很久。

不過那場球賽并沒有讓大家獲得預想的好心情,除了整場球中國的守門員四次從球門里抱出球和賽后羅納爾多那句“跟中國人玩得很開心”,還有就是影院一片噓聲和罵聲,另外,想離場又不舍離場的矛盾心理很長時間與他們相伴。剛開賽的時候纖纖用她說話的最小聲音饒有興趣地問了諸如什么叫越位,為什么要罰角球,還有幾號是誰之類的問題,后來看不下去了,只聽到她嘆息連連,還罵了中國的某位巨星臭腳。賽前買的一些瓜子和薯片什么的都沒心思吃又兜回來了。她說想到那天她的感覺就想起了兩個字:憋屈。林豐奕倒是清楚地記得那天是有史以來跟她靠得最近的,在封閉的空間里他聞到了纖纖身上淡淡的味道。這一點讓他覺得很欣慰。

想到纖纖做了這么多,豐奕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決定從明天開始他要主動多打電話給她,多寫信給她。隨后的一段時間,豐奕果真電話打得更多了,惠特曼來,巴爾扎克去的,一張30塊錢的電話卡,打給她兩次就宣告完成使命。長時間的占用電話也讓比如梁軍這樣的情癡幾次提出了強烈抗議,說是影響了他梁某人的未來幸福要承擔嚴重后果。所以豐奕就采取適當壓縮電話時間,“曲線救國”的方式—寫信。他集中全身細胞的注意力,一筆一筆寫好每一個字,把腦袋里能擠出來的好詞匯都搬出來去寫好每一封信。纖纖給他寫的信都是沒有稱呼的。而他寫的每一封信都稱呼她纖纖,記得有一封信是這么開頭的:

纖纖:

見信如面!

近三日可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又有三天沒給電信公司做貢獻了,心里總有那么一點惴惴不安。某人正在被一些數字折磨得寢食難安,真想請弗洛伊德先生來給我催眠一下。在此,我為閣下對某種蛇形文字的研究進一步精進而欣喜,更為閣下存于我賬上的欠飯又一次上升而歡欣鼓舞。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在記憶誰欠我飯的問題上,我的記憶潛力得到了超乎尋常的發揮,而且未來還有巨大的上升空間。

……

每年的深秋,臍橙熟透,這個以產臍橙而聞名全國的城市都要搞一個規模宏大的臍橙節,邀請一些企業家、知名人士,推介臍橙同時也招商引資。這樣一來,身為這個城市的最高級別知識分子的大學生理所當然地會積極參與其中的禮儀、保安等方面的工作,不僅一天有幾十塊錢的報酬,而且還得到一次歷練,增加一份資歷。還有一方面就是可以弄到臍橙節的門票。林豐奕也積極報名加入了臍橙節的保安工作。

“孩子,天氣冷了,媽媽說要多穿衣服!”豐奕在電話里又搞起怪來。

“你以為都跟你那樣皮比城墻厚,對冷熱失去感覺了啊!”纖纖說。

“我可沒你說的那么神啊,要真有那超能力的話我可以在服裝方面為家里節省很多開支哦。”

“好在只有你一個人是這樣,要不服裝廠就哭都哭不出來了。”纖纖笑著說。

“那是。”“不跟你說笑了,跟你說正事。我現在在臍橙節做保安,弄了幾張門票,你要不要賞臉去看一下,順便也欣賞一下俺的颯爽英姿?”豐奕說。

“得了吧,最近忙著專業英語考試,忙著呢,哪像某些人整天為打發時間而煩惱。”纖纖最擅長這種挖苦人的口氣。

“那你送給你的好姐妹們啊。你也做個人情。”豐奕繼續說。

“大家不都得靠專業試啊,到時候人家過不了專四畢不了業找你啊?”纖纖越說越嚴重了。

“不去就不去吧,還把帽子扣那么大。我可把票給別人了哦。”豐奕還是想極力爭取一次見面的機會。

“哥哥啊,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都沒時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纖纖有點不耐煩了。

“好好,你忙你的吧。做你的好學生。有時間再聯系。”豐奕說完就掛掉電話。

第二天下午,豐奕從臍橙節現場回來,半路上,去市場買了大半袋子臍橙,扛到纖纖學校門口,然后往她宿舍打電話,正好她吃完晚飯剛進宿舍。

“喂,纖纖,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你能不能來一下?”豐奕喘著粗氣說。

“我現在沒時間啊,馬上就要去自習了。”纖纖回答。

“我有急事啊,耽誤你幾分鐘而已。”風奕干脆地說。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纖纖掛掉了電話。

很快,纖纖邁著矯健的步子走過來了,身穿深紅色外套,黑色牛仔褲的纖纖,頭發也比以前長了不少,臉上紅撲撲的。豐奕注意到,個子小小的纖纖穿的是高跟的靴子,站在面前比自己矮不了多少。

看著風奕腳邊的蛇皮袋,纖纖笑著說:“你干嘛來了?”他看出她笑的時候酒窩那么明顯,瓜子臉上黑色的小眼睛很是清澈。

“臍橙節發了點橙子,我給你拎過來了。”豐奕好像第一次體驗好孩子的感受。

“不會吧,這么多!我怎么拿回去啊?要不我拿幾個吧。”纖纖有點意外又有點不知所措。

“你帶我到你們宿舍吧,我幫你拎到大門口。”豐奕的善良程度不斷加深。

“那好吧。”纖纖只能接受。“這有幾十斤吧?”接著又問。

“估計也就二十多斤。”豐奕話語中透著豪爽。

“這么多我們哪吃得完啊,要不你還是拿一些回去。”纖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們宿舍不是有六個人嗎,還有其他宿舍的呢。再說,橙子多吃點對皮膚好,就算往臉上抹還能美容呢。”豐奕感覺這方面他還懂點。

“那好吧,聽你一回。”纖纖笑得很燦爛地說。

到了宿舍樓下,想到纖纖住在五樓,她一個女孩子拎上去會累得夠嗆,豐奕說:“要不你跟阿姨說一下,就說把這個拎上去我馬上下來。”

“好吧,我去說說看。”纖纖回答。

好說歹說,阿姨終于同意了。“從來沒有男生到過我們宿舍哦,我們這里管得很嚴的。”纖纖一只手捂著嘴,悄悄說。

“切,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壞事,我是光明正大地去,上去馬上就下來。”豐奕拍著胸脯說。

豐奕把袋子扛在肩上,跟著纖纖的卡擦卡擦聲到了五樓,瞟了一眼房間,三個架子床和幾個柜子分列兩邊,四個桌子整整齊齊地擺在房間中間,整個宿舍比自己的宿舍干凈多了。豐奕放下袋子,跟纖纖說:“我走了,有事電話聊!”

“拜拜!”纖纖靠著門,探出頭來,微笑著擺了一下手。“謝謝啊!”過了兩秒,纖纖又崩出一句。

豐奕笑嘻嘻地沖出了宿舍。

接下來的日子順風順水,只是大家都忙起來了,聯系自然也就少了一些,不過豐奕還是很喜歡書信這種交流方式,有空就寫一封過去,三四天就能收到她的回信。有空的時候,翻閱帶有香味的信件、明信片也有莫大的成就感。轉眼就大三上學期的一天晚上,纖纖打來了電話。

“林豐奕,你明天有空嗎?”纖纖說

“明天應該不忙,怎么了?”豐奕聽出了纖纖好像在哭,有些疑惑地問。

“還是明天晚上七點,到我們學校門口,我想跟你聊聊。心情很不好。”纖纖少有這樣情緒低落的時候。

“怎么了啊,你不是一向自稱學習樂趣多多,生活無憂無慮嗎?”

“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明天見面再說好嗎?”纖纖說。

“那你今天早點睡,不要想太多啊。”豐奕顯然還是不太放心。

第二天,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豐奕到了。只是纖纖這次也早早地到了。見到她臉有點蒼白,眉頭緊鎖,豐奕有點著急了。

“怎么了你,少有啊?”問了兩遍纖纖都沒說話。

“你倒是怎么了嘛?”豐奕兩只手從后面抱住了纖纖的肩膀,也是第一次。

“我們要搬走了。”纖纖聲音有點哽咽,差點哭出來。

“搬到哪里啊?”豐奕問,心里的石頭放下了很多。

“要搬去新校區,在郊區。”纖纖別著嘴說。

“嗨,我以為什么生離死別呢,至于嗎?”豐奕轉愁為笑。

“我舍不得這里的環境,這里的教室,這里的宿舍還有這里的人嘛。”纖纖嘟著嘴說。“再說,以后要逛一次街都沒那么容易的。”她有些沮喪,低著頭說。

“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呢?”豐奕的話很有點深意。

“還能有什么啊?”纖纖沒明白他的話。“哦,還有,這邊有幾家餐館的菜不錯,以后只能天天死守著食堂的飯菜過活。”

“你就沒想過這邊有那么一個人可以充當你情緒垃圾桶和忠誠跟班嗎?”豐奕詭異地微笑著說。

“我才不在乎你這個豬頭呢,我的跟班多得是。”纖纖把頭轉到一邊,低著頭說。

“那我可走了哦。”豐奕說這話,正往回走了兩步,假裝要走。

“好好好,我錯了,你是我老大,我是你跟班好不好?”纖纖終于露出笑容。

豐奕快步沖到纖纖面前,竟一把把纖纖抱住了。纖纖臉唰地紅了,想推開面前的豐奕,但還是被豐奕緊緊抱住。

“我是想跟你聊天,也覺得你有點內涵,還算有點幽默感。”纖纖羞澀地說。

“你不是只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找個肩膀靠靠吧?”豐奕知道纖纖有些話不便直說。

后來,纖纖和豐奕來到師院圖書館后面的花園,在一條長廊下坐下。那里也是她們學校的情愛圣地,大家都叫它愛谷。纖纖背靠著豐奕,左手握住了豐奕的右手。兩個人聊了很多往事,還商量了對以后的規劃,最后達成一致意見,畢業后要去廣東,纖纖做外貿,豐奕可以做他的會計。

臨行前豐奕買了點水果讓她帶去,安慰她不要想太多,以后電話、書信聯系。

晚上躺在床上,豐奕一直在想當天發生的事,想到當時抱著纖纖的時候自己心跳得厲害,纖纖心跳更快。一切好像都來得那么快。想到纖纖身上淡淡的香味,想到纖纖光滑、溫暖的手,林豐奕能感覺到他的笑容能刺穿那夜的黑暗。

“美女兼大忙人,忙完了沒?”豐奕在電話里說。

“哈哈,比起你在牌桌上虛度青春,我任何時候都忙不完。”纖纖這樣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陽光、開朗是她的本性。“你最近幾天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與數字作戰,同文字相眠,今朝有酒今朝醉唄。”豐奕說到自己永遠用不上樂觀的字眼。

“對了,我們新校區比老校區大多了,也漂亮多了,到處都是綠樹掩映。還有一個湖,很有詩意哦。我們宿舍也比以前大了不少,條件也好了很多。我好喜歡這里哦。”纖纖的話里掩飾不住她的興奮。

“我就說了嘛,不會有你想象的那么差的。當時某人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呢!”挖苦人是豐奕的看家本領。

“我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我只是太善良了,跟那邊的一切產生感情了,不舍得嘛。不像某個人,沒心沒肺的。對他好也是浪費感情細胞。”纖纖說。

“男人嘛,就得拿得起放得下。”豐奕故做成熟說。

那天的電話之后,豐奕因為要重修兩門數學相關的課程,不得不忙起來了。纖纖在準備考專八,天天泡在圖書館里。他們只是一個星期才打電話聊聊近況,互相調侃一番。似乎畢業的陰云已經在向他們籠來。

大四那年十月的一個周四晚上,十點半了,豐奕似乎如夢初醒,馬上撥通了纖纖的手機,“喂,纖纖,你后天生日怎么安排的?”豐奕很是慶幸自己沒忘記。

“能有什么安排,請宿舍的姐妹意思一下咯,再說我這次考了專業第一,拿了一等獎學金,不請總說不過去吧。”纖纖小聲說。

“原來你早有安排啊,那閣下需要小生做點什么?”豐奕的勁頭上來了。

“還缺個蛋糕,你看著辦吧。記得穿的像樣點。”纖纖話里顯然有話。

“怎么叫像樣點啊?我這樣子給你丟臉了嗎?”豐奕的勁還沒完,纖纖就掛掉了電話。

星期六下午,剛午睡起來,豐奕就開始收拾自己,穿上幾套衣服做了比較,最后選擇精干的西褲與襯衫搭配,把皮鞋刷了兩遍,還再一次檢查了錢包里有沒有帶夠錢。然后在王治霖和梁軍的“給我們帶好吃的”的起哄聲中,豐奕邁出了快樂的步子。

他先來到廣場附近的一家蛋糕店,選了一個大大的上面有一朵牡丹花還有草莓和櫻桃的蛋糕,上面還用英文寫著生日快樂,豐奕還讓蛋糕師傅在生日快樂前面用拼音寫了xian,用盒子裝好,上面還扎了幾多漂亮的小花。走出蛋糕店,他再找地方買了幾斤桔子,一大包瓜子,以防飯前無聊。

豐奕兩手拎著東西,抿著嘴笑著前往廣場找21路公交。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汽車經過橋梁、隧道、國道,路邊是農田和蒼翠的山林,鄉間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吸入的空氣也格外沁人心脾,這也讓原本忐忑不安的豐奕心情平靜、舒暢了不少。可是五點還沒到他就已經到了纖纖學校的門口。讓她先好好準備一下吧,豐奕想。這樣一來,他就只好獨自先欣賞一下校園的風景了。從外面看,巨大的開放式的校門里面是一個大大的噴泉廣場,后面一幢不高但很宏大的建筑應該是她們的辦公樓,辦公樓的左側是一個新挖的人工湖,四周建起了廊橋、亭子,周圍樹木還很小,所以很多地方是裸露的紅土。豐奕沿著左邊的路往里走,校園里綠樹掩映,建筑錯落有致,校園的規模也不像老校區那么局促。不過,在豐奕看來,新校區的建筑少了老校區那些建筑極力要突出的中國建筑的飛檐拱角,多少讓人感覺有些呆板而且缺乏文化氣息。

到五點四十,豐奕拎著東西走回到大門口,然后屏住呼吸,打電話給纖纖。差不多十分鐘之后,穿著一件紫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有點跟的白皮鞋,好像還化了淡妝的纖纖,領著五個女的一個男的走到身邊,豐奕頓時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來了很久吧?”纖纖問。

“呵呵,現在我的耐心已經讓你給練出來了”豐奕說。

“喲,不錯嘛,很聰明哦,帶了個大家伙。”纖纖注意到他手里的蛋糕,笑得很燦爛。跟在旁邊的女生笑得有點詭異。

“那是,你老人家的指示要是不服從的話那你的生日就會變成我的ⅹ日(因為是纖纖生日,豐奕還是盡量避免說不吉利的詞,遂用叉代替)。”豐奕夸張地說。

“明白就好。對了,我都忘了給你介紹我的室友們。”纖纖轉移了話題,然后逐一介紹起旁邊幾位個個都比她高的美女來,其中特別介紹了娟娟,還說以前娟娟很欣賞他的文筆和筆跡,“你寫的某一封信她強烈要求收藏,可是我沒讓她得嘗所愿。我還喜歡呢。”纖纖頗有成就感地笑著說。

“纖纖就是這么小氣。”皮膚稍黑,不過卻很秀氣的娟娟說。“對了,這是我男朋友。有蹭飯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棄的。”聽這話,娟娟也是女中豪爽之輩。

“今天要讓你體驗一下什么叫粗茶淡飯。”纖纖怕豐奕失望,提前得給他打一下預防針。

轉眼間,纖纖把大家帶到學校斜對面的一個小巷的一家小餐館,跟老板寒暄了幾句就直接來到樓上一個小包間,服務員馬上開始上菜。大家開始坐下,面對這么多個美女,豐奕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坐哪里好,還好手里有一袋桔子,趁大家找座的時候,他把桔子發到大家面前。

“纖纖坐那里,你就坐她旁邊吧,我坐你這邊。”娟娟說完隨即拉著豐奕坐下。“今天就你一個客人哦。”娟娟笑著說。

大家都沒有叫酒,只要了一瓶雪碧和一瓶橙汁。“今天很高興認識這么多美女哦。聽纖纖說大家還都是才女。我在這里敬各位美女加才女一杯。”豐奕說話都沒有了平時的利落,他用橙汁代酒敬了所有女生。然后跟娟娟的男友小李碰了一下杯子,意思了一下。那幾個美女一個一個都要跟豐奕喝一下,雖然不自在,還是微笑著意思了一下。然后大家一起舉起杯子站起來要敬纖纖和豐奕兩個,他們倆趕緊站起來。“祝專業第一的壽星生日快樂,祝一對才子佳人永遠幸福、快樂。”大家齊聲喊道。

坐在旁邊的娟娟也不顧他男朋友,一次一次要跟豐奕喝,一次一次往他碗里夾菜,讓豐奕后悔開始沒有叫幾瓶啤酒,因為歷次喝酒經歷告訴他,喝了酒之后,他就放得開多了,能一下變成話簍子。現在,豐奕感覺一桌的六雙美女眼睛都往自己身上盯,筷子往哪放,眼睛往哪看都成了大問題。

“吃啊,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魚的嗎?”纖纖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塊魚到他干凈的碗里。“是不是一下看到這么多美女就秀色可餐了?”纖纖接著笑著說。

“有那么個意思。主要是我這人鄉下人,沒見過什么世面。”豐奕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吃飯過程中,老板端來一大碗長壽面,說是送給壽星的。纖纖有點靦腆地說了好幾句謝謝,然后措手不及地再拿了一個大碗過來,分了一大半給豐奕。里面的兩個雞蛋也都夾到了豐奕碗里。

“正好,你剛才沒吃什么,你多吃點。”纖纖的話像一股涌動的暖流讓豐奕覺得溫馨。

豐奕在埋頭狠吃過程中,也注意到大家臉上的微笑,然后再看一下纖纖,一直低著頭,臉紅撲撲的。

纖纖跟豐奕吃得差不多了,幾個女生行動起來,打開蛋糕,插上蠟燭,然后關上燈,大家唱生日歌。纖纖吹滅蠟燭,給每人分了一小塊蛋糕,可還沒吃兩口,就有人耐不住寂寞了。情節都那么老套。你扔過來,他擲過去,我抹你一下,你抓他一把,別為你目前身上干凈而高興,馬上,一大塊的奶油擊中你的脖子,瞬時間,你臉上、頭發上,腳上都是白的。

當時,豐奕趁纖纖在擦身上的戰利品時,抓起一塊奶油往纖纖臉上抹去,她馬上就變成了喜劇里的小丑,鼻子上、眼睛上、眉毛上都是奶油。她有點哭笑不得。等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她才又露出燦爛的笑容。

“同學們,玩夠了沒,不早了,我們要送林豐奕同學回去了。要不等下沒車了。”纖纖用絕對主角的口吻大聲喊。

豐奕倒是不急著走,說是要看一看他們漂亮的校園。纖纖他們就帶著他轉了一小片地方。“這個是我們圖書館。”“這邊是女生宿舍,那幾幢是男生宿舍。”大家七嘴八舌。

豐奕還覺得少了點什么,還沒有主動要走的意思,纖纖連推帶拉地把他拽到校門口的公交車站。

“晚上路上小心點!下學期就要畢業了,好好把專業鞏固一下,少看點亂七八糟的課外書。”在豐奕看來,纖纖這些話有家長的口氣。

“會的,你也注意身體!”豐奕很想擁抱她一下,可是那么多人,他實在不好意思,只憋出這么一句。

“有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纖纖說。接著踮起腳,嘴唇往豐奕臉上碰了一下。

車來了,豐奕上了車,揮著手跟纖纖說再見。纖纖小跑著去追趕走在前面的姐妹們。豐奕還在回味剛才意外的那一吻,心里滿是甜蜜。

在后來的日子里,豐奕跟纖纖除了偶爾的信件,只是通過三天五天一次的電話聯系。寒假一起回家后豐奕就好長時間沒有聯系到纖纖。打她電話也一直打不通。年初是找工作的好機會。無奈,豐奕在一個同學的盛情相邀下去了蘇州,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在蘇州,在眾多的知名大企業面前,豐奕雖說遞上了簡歷,可總是那么無精打采、心不在焉,他在想,她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不跟他聯系。她不會出了什么事吧?她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豐奕沒什么收獲,囊中很快也空空了,只好沮喪地回到學校,準備論文和答辯。這期間,豐奕無數次用座機、手機打纖纖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

直到四月初的一天,豐奕正在圖書館找論文資料,手機響了,顯示的是纖纖,豐奕沖出閱覽室,手有些顫抖地按了接聽鍵。

“喂,你在哪?手機怎么一直關機?”豐奕急切地問。

“對不起,我現在在福建的一個縣城,我家里在這邊的一所高中幫我找了一個當老師的機會。”纖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可能去不了廣東了。”接著纖纖一下哭了出來。

“是你不想去廣東還是你家人不讓你去啊?”豐奕的聲音接近嘶喊。

“你不要問了。你自己保重吧!”纖纖的話剛說完,那邊的電話已經斷了。豐奕再撥,又是關機狀態。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豐奕騎著自行車,用最快的速度穿行在校園里,呼喊的聲音有些沙啞。淚水像門簾一樣垂到下巴,然后墜到遠去的地面。

接下來的時間對豐奕來說實在是煎熬。好在同學間的酒席三天兩頭有,他就趁這個機會讓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好讓自己忘掉眼前的痛苦。

“豐奕,你醉了,不要再喝了。”王治霖搶下豐奕正要開的啤酒。

豐奕站起來又要去搶啤酒,趙天寧用力把他按在座位上,梁軍把啤酒收得遠遠的。豐奕發了瘋似地哭喊:“纖纖,纖纖,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豐奕,算了吧,人家都這樣了,忘了她吧!”梁軍大聲說。可是豐奕照舊哭鬧。

“林豐奕,你丫的就不是男子漢,犯得著嗎,就為了個女的?你不嫌丟臉我們還怕丟臉呢。”梁軍的聲音升級為怒吼。

豐奕終于安靜下來,趙天寧架著他回去了。

接下來的論文、答辯豐奕都是渾渾噩噩的,然后渾渾噩噩地拿到畢業證,渾渾噩噩地跟大家說再見,離開校園。

豐奕先回了一趟老家陪了父母幾天,然后踏上去廈門的火車,有一個在廈門的親戚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

工作平平淡淡,生活異常的單調,下了班,豐奕就關在房里看書,聽歌。有時候,他真感覺頭要爆炸。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豐奕,你還好嗎,是我。”手機上的號碼那么陌生,而聲音卻那么熟悉。工作一年多后的一個周末,豐奕正在房里無聊地翻著書。

“是我,我是纖纖。”纖纖的聲音不像以前那么清脆了

“你好!”豐奕有點意外,有點措“嘴”不及。

“我在QQ上碰到王治霖,是他把你的號碼告訴我的。你還好嗎?”纖纖平靜地說。

“我還好,就這樣吧。”豐奕想說他不好,還是沒說出口。

“我在這里一點都不開心,沒人說知心話,工作也不如意。”纖纖的聲音開始哽咽。

“慢慢來吧,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豐奕說。

“我不想在這呆了。”纖纖哭著說。

“還是呆著吧,現在工作也不好找。”豐奕似乎還是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先掛了。”豐奕實在聽不下去了,主動掛掉了電話,然后把頭埋進了枕頭,淚水像泉水,嘩嘩地涌到枕頭上。

“豐奕,原諒我好嗎?我這一年多過得很不快樂,天天備課、上課,忙得像陀螺。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我家里介紹了一個男的,不厭其煩地發短信、打電話,每天堵在校門口,我實在受不了紈绔子弟那種霸道的做法。我經常夢到以前在學校的單純的日子。”晚上,豐奕收到纖纖發來的短信。

“人家有錢不是很好嗎,你以后可以衣食無憂,壓力也不會那么大。”豐奕回了短信過去。

“可我喜歡我們在一起那種有說有笑,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喜歡有個人聽我說,能讓我罵,逗我笑。”纖纖接下來的短信這么說。

……

“我買了明天上午十點半到廈門的火車票。”纖纖提前發來短信上說。

火車站出口,豐奕打起十二分精神地在人群里搜索,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纖纖就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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