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惠州,早已穿上濃濃的盛裝,大亞灣的潮水也有些春的涌動了,南海邊的沙灘漸漸的蘇軟開來。
像往常一樣,我一身獵人迷彩,淺棕色皮靴,看完大海,準備走回我給自己建造的小家,那里只有我。喜歡穿獵人迷彩,只是喜歡隱藏在斑駁花紋里的精神;喜歡看海,是因為那遼闊的海,洶涌的濤,總能使我浮躁的內心得以閑暇般的平靜,那時候,我只屬于大海。
這里的春天沒有北方的明顯,總是那樣單薄,像早晨的露水,只有片時的晶瑩。記憶中北方現在的春風依然料峭吧,而這里已經有了焦焦急急的熱了,可是在我看來,無論熱的怎樣焦急,心中總有塊凝結的冰,涼涼的,久久不能開化,或許,那是一種永遠都不能開化的秘密,我卻一直咂摸著未凍結前的味道,無數次的激勵自己去把那冷冷的冰融化,化開那冰,總可以流露出來那早已定格的純潔,那冰冰點點的曖昧——那是我最初的純真。
回到這間能看見大海的房子,鞋子上攜來了好多沙,確切的說,是來自蒼茫而不失浪漫的大海邊的沙子,并不是來自陽光曝曬、終日干枯的沙漠,這樣想的時候,總覺得希望還在。獵人迷彩上還殘留著大海的咸味——男人與大海的秘密,這咸味和獵人迷彩本身隱藏的那精神總是能融洽的相處,它們是同類。靜靜的走進房子的最深處——那間小屋,打開電腦,去尋找那能使我心中冰點融化的火焰,苦苦的找。
當黑黑的屏幕漸漸亮起來的時候,我的生活總會喧鬧些,冰點的記憶,會暫時離開。在虛無的網絡上,我一遍遍的看,一遍遍的寫,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落,都歸結為現在的平靜,夾雜著些許恬淡的平靜。
是偶然,還是天意,我沒有預先的征兆,在我花了不小一部分精力而能使我產生朦朧希望的一個網絡論壇上,收到一封署名為易銘雪的信,說是信呢,都是因為我渴望溫暖的孤獨,其實就是一句簡短的留言:“問好,想認識你,因為感覺與你有種偶遇的緣,對味的氣場,久久飄散在你我之間的那種氣場。”心中有了片刻的悸動,接著腦海中還是飄來了不屑的思維:“十年前面對這樣的留言,我不認為是一種淺薄與單純,現在,抱歉,我長大了,你應該找屬于你的十年前的我。”產生這種想法后,便感覺到了不自在的悔悟:“那怎么就是一種單純與淺薄了呢?如果是,單純與淺薄又有什么不好呢?曾經我們所有的人誰沒有過那激動人心的試探呢,試探最初感情的歸宿。而現在長大了,穩重了,成熟了,其結果一定要輕蔑那純真嗎?”“你不是一直在苦苦尋找那最初的記憶,以及要融化那記憶中的冰冰點點嗎?”我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但無論怎么樣的一種悔悟都沒有阻擋住我要把那網頁關掉的神經,即便是快速的去關,還是瞥見了那留言后面的簡潔備注:看了你寫的東西,有點對味的感覺,我,也喜歡寫點東西。
最后的一句話激起了我空白而無為的情緒,有點不小的波瀾。“我,也喜歡寫點東西。”我對這句話的理解會很深,雖然這句話的字面簡簡單單,也或者易銘雪根本就是“無心插柳”。我認為喜歡寫點東西的人,思想與靈魂梳理得都肯定井井有條,我喜歡思想,也就喜歡裝載靈魂的軀體——人。思想,它美麗,比如花的美貌要美麗千倍;思想,它高貴,高貴到不屑一顧的孤獨;思想并不是蹩腳詩人的避難所,它是一種可以拯救所有靈魂的東西,飄蕩在這個社會,卻永遠屬于下個世紀。假如你有了思想,不但要忍受嫉妒的輕蔑,辱罵的流言,還要在茫茫人海中,踽踽獨行。不知道是渴望自己的同類太久了,還是對這句話理解的有點深了,我滿懷的希望,點開郵箱,寫了簡短的信。
易銘雪:
你好,曾經的,現在的,以及以后的。
看到你的留言,尤其是備注里的留言,甚是欣慰,于是就懷揣希望寫信給你,恭恭敬敬的。其實,我那希望早就熄滅了,是剛剛才燃起的,火焰不旺,但總可以燃燒。雖然怕再失望,但心中對追求自己想要的那種交流的渴望,對非同于現在這種生活的沖動,使我,既使冒著失望的危險以及失望后給我帶來一個更深更大的無動于衷,最后,還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寫點希望給你,也給我自己。
你說你也喜歡寫點東西,我覺得喜歡用心去感悟,去看些書,去寫,是一種神圣的事,我尊重所有認為神圣的東西。那樣寫東西的人肯定是費了不少的心血,從不草草落筆,其實那久久積累的心血就是他們自己的精神,也是整個社會精神在他這里的部分縮影,面對別人的心血,匆匆的瀏覽,我不開心,那是一種褻瀆,褻瀆的是作者,更是自己。是否能發給我一些你寫的東西,好讓我用心的去讀,讀你這個人,讀你的生活,讀你的世界。
你,我,緣分真的是不淺,在這個論壇上,我幾乎是天天都來,有時一天不止一次,可是并沒有發表過幾句言辭,一是覺得還沒有完全了解,出言怕唐突;二是細心的看,耐心的找,里面是否有對味的人,由于我的懶惰,一直都沒找到;三是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是否要接受他們,怎么樣使他們接受自己。因此在這里我只是靜靜的看,看別人說的話,看他們的生活,認識我的人幾乎是沒有一個的,所以茫茫人海,你我的偶遇,是天意,但我并不迷信。
另外,想給你做一下小小解釋的是,我不怎么在網絡上發表意見,不是因為我才思愚鈍,只是厭倦了那些蹩腳的“作家”與“文學評論家”之間的相互恭維,也厭倦了總是有那么多一味的去迎合讀者口味的東西,那樣,到最后,不僅會毀掉寫作,毀掉讀者,也會丟失思想的。
期待中......可能這種期待在上帝看來早就是空空荒荒,不存在的。幸好,我對夢想和希望甘愿冒險,不是因為刺激,是喜歡追逐后得來的那份平靜和恬淡。反之,戀愛就要冒失戀的危險,投資就要冒血本無歸的危險,交友就要冒背叛的危險......可人最大的危險是壓根一點風險都沒有敢去嘗試。
我的聯系方式:郵箱......qq......手機......msn......
請原諒我的冒昧,一下留了這么多聯系方式,面對你給我的留言,我完全理解為一種信任,我怕失去這原本想冰一樣晶瑩的信任,怕美麗的幸福感覺再次稍縱即逝。別理解為這是一種輕浮,這是一種接近夢想,勇敢付出的真誠,如果要是輕浮的話,也是一種超過任何一種矜持,超越一切忠誠的輕浮。
匆匆不盡。
藩籬敬上
點了根煙,深深地,吝嗇的吸著吐著,看著青煙,裊裊升起,飄散。在這本來應該享受昏睡的夜里,我的意識卻漸漸清醒了。
幾天里,像以前一樣,我虔虔誠誠的做好身邊的每一件事;恭恭敬敬的迎接天邊飄來的日出。
幾天后......
依舊寂靜的夜,不變南方的天,熱還是那樣鬧騰著,越是寂靜,那種熱越是喧鬧。我躺在床上,身上粘粘的熱,透過明明的玻璃窗,模模糊糊的看著昏黃燈底下,人們賴以生存并引以為豪的那個世界,心中思慮著......
手機清脆的短信振玲,阻斷了我的飄渺似海的思緒,是個陌生的號碼,大膽的在手機屏幕上寫到:“親愛的,這兩天沒有見到你,實在是有點想你,往瘋里想的那種想,看不到你,真的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思念......”我頓時平靜,有點暈暈的感覺,莫名的沖動瞬間爬遍神經的細枝末梢。這是誰呢?膽敢如此大膽的示愛,她肯定不是來自凡間,是神姝,可是現在這個社會里又有誰甘心忍受千年的孤獨,去想著得道升仙呢?我迷惑,久久不解。
當我繼續翻開短信的下一頁時,才有種徹徹底底的失落感,受騙的失落,又一次驗證了“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這個真理。我繼續讀著“我找遍了你喜歡去的池塘,你可以甜美酣睡的小屋,你覓食的草地,養了這么大的豬,怎么就不見了呢?”我心中燃起了點點怒火,那怒火讓我有失禮貌的回了條短信:“你發錯了吧,你,我不認識,再者,能收斂些你藏在幽默里的曖昧嗎?我認為你的幽默短信是一種戲弄的挑釁。”
“暈!笨蛋,傻瓜,什么智商?沒想到你是一個自我封閉這么深這么久的人,心墻有點厚了,再見,藩籬,還未開始,我卻要說再見,再見。”
“原來是故人啊?如果是,原諒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并且祈求你的諒解;但,是的可能性不大,我對我的朋友是沒有你說的那堵墻,我承認我心外面的的確確是有那樣一堵墻,一般人進不去的,一旦有人進去,出是出不來的。”
“非得是故人才能給你短信嗎?發現用一個陌生號碼忽悠你們男人,原來是那么簡單,喜歡看男人暈頭轉向的感覺,毫不謙虛的說,有點成就感,誰讓你們男人在社會中是那樣的精明,在感情上欺騙的花招是那樣百出不窮呢?”
“是嗎?呵呵(牽強的笑)!我有種預感,不論你是誰,你我之間都不會輕易的‘再見’了,有可能要經歷人生的幸福與喜悅后,悲傷地再見;或者是等到暮年的時候一個對著另一個人的墳墓凄涼的說再見。從你的簡簡單單的言談中,能透射出生活的頓悟,這頓悟并非人人皆有。”
“你呀,還不算太笨的那種人,并且有點小智慧,總不至于在回類似于”你發錯了“的短信了,但還是有點傻傻的,因為,相遇,相知,再見,都是天定,你我掌控不了。”
“噢,對了,可愛的陌生人,請您不要輕易言談愚笨和聰明,世上本沒有愚鈍與聰明,僅僅是相對而論,再怎么聰明的人都有大愚鈍,在怎么愚鈍的人都有大智慧,懂否?嘿......(有點意思的笑)”
“你辯證哲學基礎不錯,可能看過幾本古哲圣賢的書吧!沒有功力的人,讀你的短信都費勁。”
“讀書?只是喜歡隨便翻翻而已,我更喜歡生活,生活中才有最豐富的知識與內涵。”
“看來,咱們還算是對味的那種,有志同道合的地方,我是個書癡,也喜歡工作的踏實,生活的焦急。淡淡的生活,瘋狂的理想。你都讀寫什么書啊?”
“現在?還是以前?”
“還有現在與從前之分嗎?那就從頭說起吧,我喜歡完整的東西,就像愛情一樣,總喜歡擁有一份完完整整的愛,即使那樣的愛情一輩子只有一次。”
“如果是想聽完整的話,你要耐心等一會,因為我會寫很長,你能承受等待的焦急嗎?”
“如果是我認為值得的東西,我愿意等,哪怕是一輩子的等待,如果是不值得的東西,等待一分鐘都是煎熬,暫時不認為對你的等待是種煎熬。”
“大學以前,除了那幾篇中學課文外,我很少看課外書,不能說是完全不喜歡,而是那時還沒有時間去讓自己喜歡,我一直在品嘗那青春的盛宴,只顧瘋狂的玩耍,瘋狂的’戀愛’。大學里,閑暇時間漸漸多了起來,慢慢的也看些書,多半用于消遣,成天向別人炫耀自己也完完整整的讀完過幾部小說了,《滄浪之水》《裂岸》《行者無疆》......經常掛在嘴邊。于是,內心的一種自信和自豪慫恿我一口氣買來了四大名著,挨個讀,說實話,第一次讀這四部書,是自己逼著自己讀的,興趣不像現在這樣濃,后來才知道自己的知識基礎和閱歷都不足以吃透它們。那一次給我了失落,也給我了謙虛。
讀三毛,王朔等也是偶然,但我都深進去貼貼切切的讀了,感覺了,他們也給了適合我年齡的理解,這理解也影響了我的行為散發在我的小世界里,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他們,讓我在那青春的年齡,日日夜夜的沉淀著自己對人生的感悟。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我怕讀,因為越讀越凄涼,最后讀成了一種淡淡的孤獨,但我還是不止一遍的讀,想吸食鴉片一樣的上癮。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我是哭著讀的,讀著哭著,哭著讀著,最后讀成了一種淚水只往肚里流的辛酸,我也要感謝他,他的文章,他讓我知道了‘假如一個人沒有了辛勤的勞動,那么這個人真正的生命也就終止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懈怠勞動,任何一種形式的勞動,恐怕荒廢半點真正的生命。由于在古城讀書,文化氛圍的熏陶,我用身邊的生活去感受了《廢都》《白鹿原》,也曾經三次去商州感受《商州》《浮躁》,感受黑夜秦嶺的高度,聆聽大山里夜空的苦苦哀鳴。如果是沒有再次遇見魯迅,我還是要花時間在多讀幾遍古城人的古城的那些事的,可偏偏我又一次遇見了魯迅,第一次是在中學,我們僅僅是擦肩而過,這一次是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記得快要畢業答辯的時候,同學見我總是拿著魯迅的書,都笑我,那笑聲分明在說,什么時候了,還讀魯迅,讀讀郭敬明,讀讀韓寒,真老土,我默默的給了他們微笑,心中仍感覺著書中產生的共鳴給我的強烈震撼,他洗禮了我,洗禮了我的思想,洗禮后我便有了驕傲,比他們讀了《夢里花落知多少》更深的一種驕傲。
接著,我再次拿起來先前放在角落里的四大名著,反復的讀,才感覺到了其中的韻味,意境,一遍比一遍味濃。
再后來,到現在,我讀書便不怎么靠偶遇了,多是跟著自己的渴望去尋找,普希金給我了浪漫,托爾斯泰給了我風趣,莎士比亞讓我承認了自己的白癡......
當我讀莎士比亞時,總是遺憾怎么沒有早認識他,曾經怎么在在那些書上浪費了這么多的時間,現在不那么認為了,如果沒有先前的那些人寫的東西,我是永遠也不可能認識莎翁的。其實,讀書很像喝酒。酒,分為純度的酒頭,醇香的五糧液,高度的二鍋頭,低度的花冠珍,超低度的紅酒和啤酒,假如一個人剛剛學會喝啤酒,接著給他品嘗純度的酒頭,他怎么能不大醉呢?純度的酒是給經常喝五糧液的人喝的,二鍋頭是給那些經常喝花冠珍的人喝的......就像“純度酒頭”作家的作品是寫給“五糧液”作家看的,“花冠珍”作家的作品是給“啤酒”作家看的。
不好意思,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不知道上面這些是不是你要的完整,反正我已經把我完完整整的給你了。”
“......”
“還在嗎?”
“在,手機一直沒敢關。有點驚訝,驚訝之余,我想告訴你我就是那個署名為易銘雪的人,女,家住冰城哈爾濱。看來,咱們要說再見,真的是有些困難了。對于此時的感覺我無法形容,相識恨晚?似曾相識?恐怕都有點意思,恐怕都不是,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善于表達的人,但此時還是只能沉默,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這種感覺,可能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拙于言辭的吧。認識你真的很高興,雖然這話有點俗,希望你理解其中不俗的含義,那含義就是我最想表達的。”
“呵呵(滿足的竊喜),我叫藩籬,因為多年前喜歡曾國藩的報國之志,取名字叫藩籬,不過并沒有他為國家藩籬的宏大志向,僅僅想牢牢的做一個守住一些人思想的藩籬,多年后,也可能會發現,守住思想比守住國家還要難。”
“謝謝你的解釋,但我不想過多解釋我的名字,并不是不禮貌,而是覺得每個人看到它都應有自己感悟的含義,那才是其真正的意義,就像寫文章,我總喜歡留些思想遐想的空間給讀者,彼此都能呼吸。”
“哈哈(徹底的放松),我的思想好長時間沒有如此天馬行空過了。謝謝你,給了我馳騁的原野。”
......
“雖然神經依然興奮,但夜也黑透了,不,可能是黎明太早了吧。為了明天現實的生活,咱們都別再這精神世界里逗留太久了吧,再敘......”
“恩呢(東北口音),最后還是要重復那句話”認識你真的很高興。”還是希望你能理解它不俗的一面,真的希望你理解的真是我想要表達的。”
“會的,我會用很長時間去試著理解的。我在遙遠的南方祝福北方的你,一千次的晚安,一萬次的幸福。千萬記住啊,以后你每天安穩的睡眠都有我殷切的祝愿,每次一開心的幸福都藏著我所給的淡淡的祈禱。”
......
那一夜,我開始有了踏實的睡眠,少了些雜亂無章夢的紛擾,少了些清醒的睡眠。
出乎意料的是,以后又是許許多多這樣的夜,暖意漸醒的春夜,蟬鳴凄切的夏夜,豐滿果實的秋夜,寒霜悄降的冬夜,到今天又是一個春天的夜晚。
正如開始預料的那樣,我們沒有說再見,但也從未見過面,一個最南,一個最北,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沒有像很多人預料的一樣戀愛。我們各自有各自的愛,僅僅把愛情不能容忍的東西,拿來分享,愛情的任性,嫉妒,爭吵等等猛烈地情感,仍保留給了身邊那個我們最愛的女人和男人。
當北方寒冷時,我給她南方溫暖的呼吸;當南方酷熱難耐時,她給我涼涼的愜意。我們之間有的只是靈魂的暫住,但誰也不知道這靈魂要在彼此的腦海中停留多久,可以肯定的是多了這份靈魂,我們在走路的時候,并沒有覺得累,反而,因為有了舒適的歸宿感而更樂于行走了。永遠不見面,不是我們一開始的相約,但后來我們還是默認了在一起只是為了共同融化那冰凍在記憶中,殘留在腦殼中的冰,渴了,化開它的一點,舔一舔那融化的圣潔,換取一個滿足的深深呼吸,然后再次把它凍結。
那種感覺僅僅殘留在腦殼中最深處的那個角落,那感覺是冰點曖昧。其實,這東西冰藏在很多人的記憶中,很久了,還有很多人現在正在享受著還未冰凍前的單純。他們,一輩子,可能都虛偽的把那冰藏在最深處,沒有勇氣去融化它。
記得去年冬天,我去北方出差,路過哈爾濱,第一意識就想起了易銘雪,于是就下了車,冒著嚴寒,裹緊大衣,踏著我熟識卻永遠不愿見面的那個人生活的土地,想看看那個裝載了我靈魂很久的她,但我還是怕那冰冰點點全融化后變成的水會沾滿灰塵而失去原始的純潔。于是靠著車站的柱子,猛烈地吸了幾口煙,轉身又上火車,在黑黑的夜,向南行去。
火車上,夜色的冰城,不遠處就是晶瑩的冰雕,發出暖融融的光,那不是光,那是凝結在冰內很久的曖昧。
藩籬于二零零九年四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