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22年8月14日,是我與阿由認識的第11年,天氣太熱,我到西安找她要不停地倒車,于是阿由開了70公里的車來找我。今年是我與阿由認識的第11年,看著她笑意盈盈的雙眼,我不由得想回憶與她的過往。
? ? 2012年剛考上大學,我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阿由,那時她皮膚黝黑,和父親一起來學校報道,說著一口我聽不清的陜北普通話,我當時心想:“農村人說話我是不是都聽不懂”,帶著對大學生活的好奇,懵懵懂懂地開始了我們四年的友誼。
? ? ? 大一時的阿由,因為從小生活在陜北鄉村的緣故,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參加話劇表演,請全班人吃糖果,一起爬秦嶺,我們對她的印象就是熱情、開朗,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口不標準的陜北話,也漸漸聽得清了。
? ? ? 當我們都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時候 ,阿由的媽媽身體突然出現問題,阿由寒假回家照顧了一陣子。回到校園后,看著她的笑容日益減少,不由得開始擔心她母親的身體情況。還算欣慰的是,阿由母親的病情在漸漸好轉。
? ? ? 我心里面始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阿由上大學后,她的家里一直都有斷斷續續的情況,她作為家里面的老大 ,不得不暫時放下繽紛多彩的大學生活,時不時地去面對生活的難題。
? ? ? ? 大一下學期,最壞的事情來了,阿由的父親突發疾病,沒有任何征兆,她父親因為家里面的事情,上有身體不好的老人,下有三個上學的孩子,妻子身體不好,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一直在忙于生計,心急加上長期的工作勞累,阿由的父親病倒了,猝然離世。
? ? ? ? ? 面對著母親身體不好,奶奶身體不好,弟弟妹妹還在上學,阿由的難過我們都無法理解,我只能看到徹底與向往的大學生活告別,開始想辦法養活自己,接濟家里。于是,她聯系了學校的勤工助學,同時打好幾份工,還申請了助學金,經濟上,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來之不易的大學生活在打工的瑣碎中得以艱難地繼續下去。
? ? ? ? 我能看到的,阿由肉眼可見地憔悴了,而且她的心思漸漸地向我們封鎖起來,曾經無話不談的大學室友,現在好像有一堵鐵墻隔在我們中間,室友們很想幫助阿由,但是阿由卻每天機械地上課、吃飯、打工,與以前的熱情大方完全不同,阿由變了。
? ? ? ? 大學的最后兩年半,阿由的心情慢慢變好,開始正常生活,與我們的溝通也漸漸地多了起來。她開始談戀愛,開始計劃考研,她腦子靈活,學習一直都不差,我為她的好轉而感到高興,畢竟在宿舍里,我和她關系最好。
? ? ? ? 阿由身材低胖,由于家里面經濟條件不好,她找男朋友都是往低了找,從來不敢找條件稍微好一點的。因為自卑,她根本沒往找個條件好的那方面想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阿由的感情一直很坎坷,要么是跟她一樣單親的,要么是學歷很低的。我曾多次勸過阿由,眼光不要那么低,影響她的生活,她說,這個事情半點不由人 ,她沒辦法改正她已有的想法。
? ? ? 因為家里面的經濟原因,她的考研計劃遭到了家里面的反對,她的考研夢想被迫半途而廢。走出了父親離世的痛苦,她又陷入到了人生另一個迷茫又掙扎的階段中。
? ? ? ? ? 2016年3月,阿由在迷茫中,開始在一個青少年管教機構工作,負責青少年戒除網癮的單位,機構3800的工資對于剛剛工作急需用錢的阿由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機構包吃包住,阿由一個月才花400塊錢,剩下的都給母親,資助弟弟妹妹上大學。
? ? ? ? ? 其實,阿由進的這個教育機構有很大的運營管理問題 ,盡管當時有更好的教育培訓機構工作,但是因為這個機構缺人,阿由剛好缺錢又迷茫,第一份工作的不穩定因素,一下子又把阿由送進了另外一個坑中。
? ? ? ? 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阿由跟我說她不開心,公司對她不好,心情差勁,比父親離世那段時間更甚,因為如此,她的想法出現了更大的問題。
? ? ? ? ? 人在心情不好的又沖動時候做決定,往往都不是對的。阿由當時家里的經濟壓力巨大,母親文化低幫不上什么忙,公司的排擠,讓她陷入到另一個深淵中。
? ? ? ? ? 2016年的冬天,阿由讓我幫她拿主意,她要去北京。具體的細節我忘記了,但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是,建議她別去。因為我覺得北京的工作不靠譜,又是陌生人介紹,那個介紹工作的人說話語氣很奇怪,我那種不好的感覺又涌上來了,雖然說阿由已經23歲,但是我對她做決定一直都不放心,每一次我不安的感覺都被應驗,我怕這一次又有什么問題,我買了去西安的火車票,想阻止她去北京。
? ? ? ? ? 我說了自己的意見,也說了我要去西安火車站跟她談,阿由在電話里給我發脾氣,覺得我的建議是不對的。她想和她朋友一起發大財,解決家里面的經濟問題。我倆吵了一架,我有點想放棄了,她太固執于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她注定又把自己送進坑里面,不想理她。
? ? ? ? ? 到了北京,阿由說她一切都好,讓我不要擔心,她每天在上課,和朋友一起賺大錢。阿由自己覺得特別好,我聽了以后,也覺得沒有挽回的辦法了,頓時失落萬分。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讓一個熱情開朗、腦子靈活的青春女孩,活成了這個樣子。和我關系最好的大學同學,居然很有可能都見不到了。
? ? ? ? ? 帶著對她的失望,我一年內不再聯系她,有時候實在不放心,想她了就打個電話,一年之內打了2個電話,確認她還活著就行。
? ? ? ? 2017年的冬天一個傍晚,阿由給我打電話,給我一五一十說了這一年她慘痛的經歷,聲淚俱下,我也終于明白了她走到這一步的原因,為了暫時逃避現實和原生家庭的拖累,現在她想盡辦法逃出來北京的組織,也明白了生活的真理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我開原諒了她之前對我的不義,我們雙方都開始放下過去,她給我說,要開始新生活,與原來那個過度付出的自己告別。
? ? ? 從2018年開始,阿由先從政府臨聘干起,然后談戀愛,慢慢走上正常的生活。2016—2017那兩年不堪的過往,我也幫她封存起來,近4年沒再提起過,期望她忘掉沉痛的過去,活得更好。
? ? 2020年,經過2年的付出,阿由終于考上了她喜歡的工作,來西安與愛的人結婚,也買了房子。
? ? ? 阿由從農村走出來,經歷了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這十年中,她的成長大多數都是通過苦難,最好的年紀里,她始終在深陷與掙扎之中徘徊,只過了3年的平穩日子。
? ? ? 她在人生最為艱難的時候,沒有放棄過對家庭的責任、生活的希望,默默地扛起家里的一切。不論過去如何困窘,她永遠都向前看,修復著不太平靜的生活。
? ? ? 希望阿由喜得貴子,成功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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