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村子里有這么一個奇觀。所有外來的人都會驚訝這一現象。指著那棟又矮又破的老房子向我問道:“這是為什么?”就連我自己每次經過都要忍不住在心里感嘆一聲!為什么旁邊都是新蓋的小洋樓,新瓦房,而在中間卻“矗立”著一棟又矮又破的,60年代的老房子呢?
有人甚至會問,這棟房子有什么歷史意義嗎?我想它或許有些歷史意義,但絕對不是它能留下的原因。這只是一對可憐的夫妻賴以生存的住房,這對夫妻既普通的掉渣,又特殊的讓人無可奈何。
尤其是這棟打著古董標簽房子的女主人。我從來都不能理解,這位女主人到底活的快樂還是痛苦。也許她自己認為她是快樂的,這點是從她經常會給別人帶來痛苦而猜測到的。
如果你沒有接觸過她,你或許會認為這個女主人生活很有規律,她很悠閑自在。每天的早晨,自己做好自己的早餐,獨自吃完,然后悠悠然地外出,一邊散步,一邊尋找,看看哪里有人要打麻將,自己正好可以湊一份子。或者找個有熟人的地方,過去和她們閑聊一上午。這完全像那些城里的闊太太,住著幾百萬的別墅,整天無所事事而悠然自得。
如果你真的這么認為,那么你會感到后悔,你或許會認為自己這種看法很愚蠢。你和他打一場麻將,不要太久,半個小時就可以讓這位村子里的闊太太現原形。和他閑聊一會也可以,還是半個小時。你會發現她比你想象中還要難以相處,她會因為一張無關緊要的牌對你破口大罵,完全不會在乎用詞。她會因為一點小小的意見相左而與你仇人相見,罵上半日不止,從早罵到晚的事也是有的。
男主人是個木匠,原本也是個能成家立業的活兒。只是這位男主人學藝不精,以前都是跟著師兄打打下手,后來師兄年紀也大了,生活富足,當然不再出來接活,男主人卻不能獨擋一面,漸漸斷了這門手藝,老實種田。
或許是事業上的失敗,讓這位七尺男兒在悍妻面前始終占著下風。男主人每天都在田地里忙活,女主人從不幫忙,只在家門前種了兩小塊菜地。這就讓兩人的生活增了色彩。
只因為兩人都愛喝酒,女主人外加一個愛好——打麻將。沒錢打麻將,偷偷把男主人收回來的稻子賣掉。晚上坐在破敗的老房子里一起吃飯,剛把酒倒上,男主人就開始問了:“你個死女人,又把稻子賣了吧?”
女主人絲毫不退讓:“你個不要臉的,賣點稻子怎么啦!你難道沒吃我種的菜?”
“你個死女人,那你還喝我的酒呢?”
“好啊!你個不要臉的,從經往后各吃各的。”
“各吃各的就各吃各的!”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在這棟讓人詫異的老房子里平常上演,沒有觀眾,沒有笑聲,只是老房子默默注視這一切,看著這對夫妻在自己的身體里留下一點點的傷害。但是它看似蒼老的身體依然頑強矗立著,它知道自己會越來越蒼老,等待所有的青苔爬上屋頂,等待轟然倒塌的那一刻。只是我卻越發感覺老房子高大,像是真矗立著。